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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原谅谈何容易 ...

  •   硕晨早于复原全不抱希望,本欲怒斥他擅作主张,唇颤几下终以轻叹收场,他终难对他怒斥出口,善心作祟宁可苦了自己。

      渊弈见硕晨也并未开口权当他默认自己此番行动,更是未将温热掌心移开硕晨冰冷肠胃半分,甚至绕圈按揉。

      原先他鲜少亲自做这些照料之事,现下只愿自己的真诚能感天动地,多留硕晨几年光景,让他少受些苦难。

      硕晨貌似逃避,始终不愿睁眼直面他,只听他于耳边喋喋不休,只是并不觉着聒噪,却也求了半时心安。

      渊弈温热掌心忽然抽离,硕晨不禁觉得腹上一凉,悄然掀开眼帘,只听他自顾自说着:“硕晨你别急,弈哥替你换块布巾就替你继续暖着。”

      硕晨自认为不愿轻易原谅却不自禁勾起唇角,当日倾心相护的日子再度降临,这次一别将是天人永隔,便贪心求得几日温情相处又如何?

      只是那日渊弈之话如鲠在喉,他本就知自己为复仇而生,却何以拖拽至那日才说出如此伤人之话,而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否又该于他身边蹉跎岁月?

      身下清爽之后那热掌再度回至肠胃上方按揉,硕晨连日不适的胃腹倒是略复人气,此时也是柔软非凡。

      晌午至而汤药粥食如期以至,渊弈扶抱硕晨于怀中,却仍覆掌于他腹上,唤丫鬟前来喂食,他并无挣扎却也未有一丝神情,更无一句话语。

      渊弈并不心急,只小心伺候硕晨身体,依旧口不停、手不挪,除却草草用餐与如厕之外全时陪于硕晨身边。

      一连七日、日日如此,日夜相伴,硕晨终是先行让步,忽而提起想喝甜汤,重逢至今他首次开口让渊弈激动不已,险些动情以落泪。

      他激动之下隔被将硕晨拦腰抱起,又想起他身体虚弱经不起颠簸轻手放下,更是连连道歉:“抱歉硕晨,能再度听你开口实在激动,你可有不适?”

      硕晨摇头相望,终是再度开口:“无妨,早已如此。”话虽如此这些日子生活再度舒适、心情舒畅倒让硕晨咳喘略有缓和,也能完整说出以下短句。

      虽说他主动念及甜汤,胃口却仍旧不佳,也只喝三两口便再无力吞咽,微微摆手后斜倚于榻上,而渊弈半跪于床边替他暖胃揉腹。

      硕晨忽而覆手于渊弈手背,美眸低垂,颇有深意,最终未言只言片语,念及改日自己归西渊弈于自己依旧为良辰好景便又释然。

      他未言明自己不过最多十年不到光景,只愿于临终之前了却心愿,能与他琴瑟和鸣、对弈山林,只是如今他虚弱至此别说和鸣对弈,便是走动也难。

      硕晨久卧于床而四肢白皙绵软,肌肤依旧透亮,骨细而肤嫩,眼含水波,眉如远黛,好是一副赢弱貌美公子模样,更令人对他途添几分疼爱。

      那些丫鬟又对他上心起来,耐心替他揉足捶腿,也记得用帕子替他接痰擦脸,将硕晨护得周全,比对待那温房花朵还要多些心思。

      硕晨清晨总有些眩晕,往日那鼾声如雷睡如胖猪的渊弈现下忽然一改之前习性,每每都早起一刻钟替硕晨抚胸顺气。

      硕晨虽对渊弈之好全盘接受却不常与他对话,那日子好似难以回去,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低垂眸子作沉思状。

      渊弈推去一切公事,专心陪他,掌心更是再未离开硕晨肠胃,倒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陪心上人。

      然复仇之事早已拉开帷幕再无收手之可能,皇帝夺权之后竟顺势割舍一众老臣,无论有无异心尽数潜退。

      硕晨顺势安插一众自己人入得朝堂,幼帝却是沾沾自喜,日渐奢靡享乐,不理国事,硕晨虽卧病于床却知晓收网之时将尽,不得多加拖延。

      幼帝忽然想起前朝遗子——硕晨,也不知是做何打算急召硕晨再度入宫,渊弈强拉硕晨不愿让他前去,但硕晨却毫无在意。

      渊弈终难说服硕晨,收拾齐整与他同去,路上风冷尘飞,呛得硕晨掩唇低咳几声,渊弈顿时如坐针毡,恨不得调转马车打道回府。

      却见硕晨只抬眸瞥了渊弈一眼,只一眼却看得他毛骨悚然,如此眼神实在陌生,那一向目色无波的翩翩公子何曾露出过如此煞气十足的神情。

      渊弈故意假咳以化解尴尬,话出口时却隐约已见颤抖,恐惧自由心生:“硕晨你身子弱,离入宫还有些时辰,你躺下歇会儿。”

      硕晨莞尔一笑,却与方才全然不同,他自行靠于渊弈肩上,低喃:“改日你许是不会像现在这般关心我了。”

      渊弈不懂硕晨此番话是何用意,却见他已合目假寐,更是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憋回心理,他如今已经这般虚弱又在暗自做何打算。

      下车之时白衣公子先行一步,步伐轻盈如踏白莲,红衣之人落半步背手而行,目光飘忽,若有所思。

      入宫见帝王免不得跪地,只见硕晨先行跪地,只是依旧不卑不亢,渊弈与帝王行礼却紧挨于硕晨身边跪地,手还按托硕晨腰际,轻蔑之色尽显。

      幼帝虽着祥云金龙袍,踏流云勾丝长靴,头戴玉冠却不显高贵气质,与下首二位相较倒是逊色不少。

      一人好似生命之源——万里寒冰,一人好似神圣之物——炙热烈火。虽一言不发却尽显贵族气息,与那一身华丽常服的帝王相较高下立显。

      帝王握拳于袖,强撑颜面而不得,手指于袖中紧握成拳,步行有声,话一出口却见慌张,一手指于硕晨鼻尖出声:“你别得意太早,朕看你不顺眼自可除你。”

      硕晨抬头回望幼帝,却借力缓步起身,步步紧逼,语速不疾不缓,却逼得年轻帝王节节败退。

      “那我倒想问问我于你有何威胁?你上不勤于政,下不爱民,奢靡荒谬、沉迷玩乐,众臣服你还是百姓爱你?你觉得你还能于这个位置坐多久?”

      硕晨病后许久不曾说这样多话,更从未如此慷慨激昂,此时已觉得双腿发软,一直站于角落一言不发的渊弈忽然上前将硕晨拦腰抱起。

      倒是目中无人,更不管帝王依旧立于殿内,只柔声对硕晨规劝:“硕晨你怎能这般动气,前些日子身子才刚好些,我即刻便带你回府休养。”

      硕晨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又紧逼幼帝两步,幼帝站立不稳忽然坐地,眼中已留惧色,硕晨附身贴于幼帝耳侧低语:“我自可随时夺你位置,您好自为之。”

      帝王毕竟年幼,哪如硕晨历经风浪,瞬间脸色煞白,竟也不知唤人入内,只自己匆忙爬起故作姿态地让二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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