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花语声，未踏人间路》爱扔手榴弹的小渣渣

15、初晓医理

　　渊弈选数人专伺硕晨起居，又念及天气寒凉，购置上好的无烟炭将屋内地舌烧得正旺，他进了屋来褪去外衣犹觉热浪滚滚。

　　但因硕晨寒症难愈，于此处仍盖厚被，指尖寒凉，又因呕血脸色惨白，平躺不得，连连喘息，渊弈搬置书本于屋内却一字未看。

　　只闻硕晨喘息中轻声请求：“弈哥，可否......扶我起来些，胸闷。”

　　渊弈两手掏至硕晨腋下，一提一拽硕晨便呈坐位，玉指捏于胸口，渊弈仅是一眼便有丫鬟奔至硕晨身侧，以指抚胸。

　　趁此间隙渊弈行至桌前，取书本于硕晨榻前，伸手欲替下丫鬟又于半路撤手于膝上，眼露心痛神色。

　　硕晨缓过晕眩覆手于渊弈拳上，唇角笑意盈盈：“弈哥硕晨无事，仅是些小病痛，这些年都是如此，硕晨早已习惯。”

　　话虽如此，可硕晨本就是娇弱的身子，原先有差事在身，强打着精神倒还能行走于厚重宫墙之间如今被渊弈日日宠惯着，倒是越发怠惰起来。

　　如今相同的病痛，倒是起不来身了，上好的炭火烤着，新被盖着，犹觉得身上难受得紧，但他虽是相对仁善之人却存了私心思，给弈哥营造一惹人怜爱的印象他便再也不得于鼓掌之间逃脱。

　　但见硕晨虽以指捏胸口薄肉咳喘不已却目色无波，倒生生刺了渊弈双目，生硬地将他扶于怀中相依，声音渐弱：“硕晨，都是弈哥不好，没能寻得名医医你，才害你受了这些苦难。”

　　硕晨覆手于渊弈手上，弯唇报之以一笑：“弈哥若真疼爱硕晨便帮我暖暖肠胃便好，我身子真无妨。”

　　渊弈将暖掌盖于硕晨腹上，掌下皮肤位于被中仍触手冰凉，于掌下跳动，再望于硕晨，倒是一番神情自若模样，好似真习惯了如此病痛。

　　硕晨落目于书堆之上，四字印入眼帘：“《皇帝内经》。”不禁哑然失笑，掩唇咳数声轻问：“弈哥不通医理何以要看这《皇帝内经》？”

　　渊弈尬笑一声，声见羞涩：“那不是为硕晨？见你身子总也不好，心里焦急，也想学了医理。”

　　硕晨笑不露齿，却见颊边浅窝隐现：“那弈哥可要好生研习，不知硕晨可否于有生之年见弈哥学成呢？”

　　渊弈面上难挂，吐息片刻蹙眉以对：“硕晨莫不是在取笑我不若你聪慧，我怎就学不会了？”

　　硕晨心情甚佳，以指揉胸口，缓声而言：“硕晨拭目以待，不如我们同学医理，比试一二。”

　　渊弈抱书于怀，倒似小娃子般耍起赖皮：“你身子娇贵，受不得累，只我看便好。”话虽如此，心里倒是怕了硕晨将他比试下去。

　　硕晨于他怀中抽书出来，拿于指间翻看，神态专注，却忘却身上仅着内里裘衣，不一会儿就手冷如冰。

　　渊弈后知后觉，披短坎肩于硕晨身上，拥他入怀，怀内温暖如春，倒让硕晨身子回暖不少，缓放了书，须臾玩心突起，将冰冷玉指塞于渊弈领口之内，坏笑出声。

　　指下皮肤微颤而渊弈稳如泰山，唯有脸上神情紧绷：“可是硕晨手太凉了，你要用我脖颈捂手便捂好了。”

　　硕晨眨眼蹙眉，抽手而出，还未收回又被握于暧掌之内，渊弈掌心因常持刀剑而有薄茧，却又温暖异常，直暧了硕晨的心。

　　渊弈向来生洪如万马奔腾，气势非凡，偏生于硕晨同处刻意压低：“硕晨竟还有这小孩子心性，我心里欢喜得紧，日后莫要压抑自己，舒心即可。”

　　硕晨莞尔而笑，泄气力靠于渊弈怀内，睫羽微颤：“硕晨想与弈哥同住一屋，夜间身上难受也能有个照应。”

　　渊弈自与硕晨袒露心声后总于晚上高枕无忧，哪知硕晨总因胸闷独坐于屋中，闭目喘息，心惊间发问：“硕晨夜间总有不适？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搬入你房中。”

　　硕晨以指揉心口，又觉腰痛，牵渊弈指覆于腰上，闭目而靠：“腰痛，心口也痛，硕晨大概不久于人世。”

　　渊弈心痛不已，细揉硕晨腰间皮肉，略加比划，堂堂男儿腰背竟如此单薄，让他怎能不好生护着，便是绞尽脑汁也要习得医理，保硕晨安康无病。

　　硕晨唇勾如新月，眼弯如拱桥，身软如泥，紧贴于渊弈胸前，微微喘息：“硕晨好多了，弈哥读些医书给硕晨也听听。”

　　渊弈随手抽取一本，竟是《本草纲目》，翻越目录，共十六卷，依次为：水、火、土、金、石、草、谷、菜、果、木、 虫、鳞、介、禽、兽、人十六部。

　　硕晨指点于人部目录之上，闭目轻言：“读这卷，硕晨对此卷颇有兴致。”

　　渊弈自是难却硕晨胜情，翻开书页郎声而读：“乱发、气味苦，微温，无毒，主治鼻血不止，用乱发烧灰吹入鼻中......”

　　还未读至人部人中黄部分怀中人已酣然入眠，呼吸平稳，渊弈将其缓放于榻上，拉被于硕晨脖颈之下，静望他睡颜，又将其冰冷玉指塞于被中。

　　硕晨这样的身子每日定是疲倦得很，不然也不能屡次在自己怀里悄然入眠，想必自己给了他安全感才让那一直患得患失的人儿放宽了心。

　　渊弈紧挨硕晨，手捧书卷字字品读，哪怕为了硕晨的身子也要将这枯燥无味的医理研习清楚，等榻上人醒来之时已至傍晚，那执书卷之人却如入定一般连挪动也不曾。

　　硕晨初醒之时头晕目眩，胸闷气短，指抚于胸口闷哼：“呼......呼......”

　　渊弈握其细指，将硕晨缓抱入怀，倒不似在护着男儿，倒像是在护着娇妻，可如此悉心照料却令硕晨心里十分受用，无意识地轻声哼哼。

　　渊弈贴唇于硕晨耳边，难得话中自带柔情：“可是初醒之时身体不适，靠着缓缓，待你清醒了我唤人盛些雪梨汤来给你润润喉。”

　　硕晨掀开眼帘，眸中并无对焦，似是迷糊着，竟歪头侧耳倾听，发垂落于胸前，自带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气质，一时间迷了渊弈的眼。

　　硕晨微晃了晃头，睡一觉仍觉浑身乏力，却有刺痛传至下腹，一向无波的水眸恢复清明，指探于被中悄然摸向布巾，竟已润湿，顿时冷了脸。

　　渊弈唤丫鬟为硕晨排解，指捏绢帕细试硕晨玉指，尽显男儿柔情：“硕晨日后不适直说便可，我唤了人来伺候，何必自己恼怒，你的身子还要好生调养。”

　　硕晨不发一言，靠于软枕之上，额上香汗淋漓，面色苍白，只见丫鬟目不敢斜视替硕晨擦拭狰狞小洞，又上膏药、裹细布，一丝不苟不敢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