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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行到水穷处 ...

  •   反观硕晨,面无波澜,贵气怡然天成,葱玉般的细指交叠着放着,墨发有几缕垂于胸前,倒更显渊弈操之过急。

      硕晨不似那看着的软弱性子,咄咄相逼:“你若始终不明心意硕晨便也不再叨扰了,硕晨本就是没几年好光景的破败身子,你也瞧见了,指不定哪日就撒手人寰了,断然经不起那些情感波折的。”

      渊弈平复了心中情绪,本欲与他做那地下情人的小心思被他察觉面子上实在难看,此时尴尬地紧,竟是不敢瞧他。

      一双冰冷的手忽而伸向渊弈的颔,指尖轻点即强迫他看向自己:“那么以后我是该唤你弈哥还是主子呢?”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带着浓浓的寒意,一如硕晨略低的体温。

      渊弈拂开他的指握在掌心,这是二手的第二次相碰,冰火交融,指的长度相近硕晨的指却白皙水嫩、连着甲片下的皮肉都是水嫩的粉色。

      渊弈只觉心底升腾起熊熊大火,但一触硕晨白玉似的细指就得平复,只见他如饿虎扑食般扑向了硕晨,两手撑于他腰际,落吻却如过水浮尘般轻飘飘。

      饶是如此硕晨依旧喘息不止,天降大雨,风卷草木香又夹杂暧昧气息,硕晨咳喘间推开渊弈,声音间不自觉带了尖细:“松开我!登徒子。”

      只见硕晨眼尾染了一点胭脂红,目见水光,修长的指又捏胸口衣料,身下更因咳喘淋漓不止,加厚的布巾越发沉淀,隐隐由本来药香带了些腥味。

      渊弈将硕晨揽入怀中照丫鬟那般替他拍背捶胸,在其耳边轻言:“你要的我都应了你,切莫再逞强,你这身子我自是略有耳闻的,日后不气你了,你要唤我什么都可。”

      硕晨捂唇咳着,喉间不一会儿就有了痰音,渊弈百思不得其解,连忙唤了丫鬟进来,看着丫鬟手成空拳将硕晨的单薄身子捶得咚咚直响才勉强接住一口痰液不免心生痛意。

      本许久不曾读书的他忽而升腾起研习中医的念头来,不为其他,只为能让硕晨延年益寿,身子疲病之际自己还能为其疏解一二。

      硕晨掀被下床,白色衣衫隐隐已有些润湿,神情看着焦急万分,只是刚咳喘一阵腿脚无力,还未站起就歪向一侧,脚踝咯噔一下扭了个儿。

      渊弈慌忙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唤了丫鬟服伺他更衣,又派人领了郎中为其诊治,正骨之时骨肉摩擦生响,硕晨忍痛咬唇,青白的薄唇被咬得渗血。

      渊弈在屋中来回踱步,心里懊悔自己莽撞,害他伤了筋骨,本身身子娇弱,疾病缠身,此时又添新伤又不知何年何月才得痊愈。

      硕晨目中无光,静静地躺于榻上,脚踝已被层层白布缠绕,青白的唇上还留有血迹,渊弈掏出自己的随身方帕轻点他的唇,声音中气十足。

      “硕晨你伤了筋骨,这几日切勿走动了,若有什么需求便吩咐我屋内丫鬟,也怪我没及时搀扶一下,日后定不让你吃这苦。”

      硕晨撑起身子,目无水波:“你当我是什么?弱不经风的小丫头,若此时在宫内还不是要行走于宫墙之间。”

      听他如此说起渊弈心中一痛,他此时的样子与那脑中初见时他那笔直跪着的身影、那咳喘过后帕上见“梅”图的身影渐渐重叠。

      本就知宦官心思缜密,却不知竟是如此,有一不言二的渊弈再次失言,本意护着他这扶风败柳似的瘦削身子哪知却得了他的质问来。

      一甩广袖,自榻边踏步而走,未行至门边又转了身,这其中弯绕不理顺两人都不得安宁,自己本是那直来直去的性子断然无妨,那硕晨又该做何感想?

      见他转身硕晨慌忙闭了眼,眸内不舍一闪而过却入了渊弈的眼,上前将硕晨控于怀中,鼻息喷洒于硕晨衣衫外的细颈之上。

      “硕晨,你心里又究竟想些什么?我怎么也猜不透,忧思于身体无益,我欢喜你便是钟意你整个人,又怎会将你这样的翩翩公子当作小丫头。”

      硕晨埋头于渊弈怀中,喉间发低吟,似受伤小兽。渊弈本不是什么柔情男子,此番更是不知所措,自己领来的人儿如此心态叫他如何是好。

      身子渐僵而两手无处安放,虽有龙阳之癖却不知如何与世间男子共诉衷肠,喉结滚动,剑眉紧蹙,硕晨如此身体状况不宜有太大的波动,仅闷于他怀中一会儿就带喘音。

      渊弈将他的头扶正,环住硕晨瘦削的背脊,替他揉着不余多少皮肉的胸肺之处,一向洪如惊雷的声音明显见弱:“日后有我一日好日子便保你衣食无忧。”

      硕晨覆指于渊弈手上,眼睑见红,似那艳丽晚霞,而眸见水色又似那一汪碧水,轻声应着:“硕晨谨记于心,愿你信守承诺。”

      渊弈将他扶着躺下,半拢的发垂在胸前与硕晨的发交织于一处,一只如美玉的细长手指抓住交织的那一缕细发轻叹:“发结生情缘。”

      渊弈伸手紧握硕晨的指,指尖相对间已定今生。渊弈此时并不知晓硕晨的另一层身份,也不在意他是前朝余孽,对他的病体更无嫌恶,单单欢喜他的人。

      硕晨敛了眸中忧思对那个他莞尔一笑,青白的薄唇上也因着情爱的滋养带了一丝血色,两颊竟有两个浅涡,美而不显女气。

      忽有叩门声响,一小厮前来,覆耳于华服男子耳边报着:“那盲眼乐师奄奄一息求见他最后一眼。”

      硕晨耳力极佳,抬眸望向刚对自己示好的人,平静下暗流涌动,邪恶的小心思油然而生,定是那盲眼乐师又动了歪心思,看来定是要去教训一二。

      费力起身穿了鞋袜,丫鬟急急扶住他的身子才使他不至倒地,渊弈转身问着:“硕晨你怎地起身了,脚还伤着。”

      只见硕晨伸了葱玉似的指扶住渊弈的臂轻声说着:“听闻那盲眼乐师奄奄一息,硕晨也有必要前去探望一二,不能因着伤病便对仙居里的人不闻不问。”

      渊弈无奈摇头,将穿着白衣的硕晨拦腰抱起,然怀抱一人却不见步履蹒跚,仍旧稳健如飞,硕晨掩唇低咳着,目中虽无波澜但心动却加了速。

      已不是首次被他抱着前行,此番却是另样体会,直到被垫高伤足稳放于马车之内他才回了神,抬眸望去,那人飞跃上马,衣袖翻飞,墨发随着马匹的行进而来回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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