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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Part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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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心情复杂。
巴基嘛,布鲁克林小王子,冬日战士,性.感白狼。这些她都懂,可身为一个年方二十的妙龄少女,伊芙琳怎么能充当老师给巴基灌输现代常识?
伊芙琳:我觉得不行。教书育人,老师必然先死。
酒劲儿又翻涌着滚上来,伊芙琳觉得头有点疼,但又实在没办法把巴基撂在这儿,于是硬撑着跟他讲了新闻时势年代背景。
她听着巴基喟叹战争终于结束,看他在谈及美国队长时睫毛掩映下眼底暗色的光。一时间百感交集,终于体会到一个时代的完结,那是时光的逝去,不可追回。
“我们上楼歇歇?”然后巴基注意到她的疲态,可称是彬彬有礼并且贴心地说。
这人真的挺细心,脸帅有礼,有点儿痞,有一把好嗓子还会讨姑娘欢心,怪不得是小王子。
伊芙琳揉着眉骨,扶着墙站起来,“好啊,巴恩斯中士,您喜欢什么样儿的房间?”
“叫我巴基就行。”他说,然后忖度片刻,“靠窗的……最好是个极佳的观景地点。”
伊芙琳想了想,把最顶层的客房让出来给他。那地方能眺望到曼哈顿一切繁华的光景,从上往下看还能瞧见她欣欣向荣的小花园,以及玫瑰雕花的喷泉。
“还有一件事,”伊芙琳最后悉心叮嘱,“如果我朋友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远房大表哥。”
巴基:“……好的。”
结果芙蕾达没有机会问巴基家在何方姓甚名谁,更没机会询问他祖宗十八代。
这个姑娘无甚形象地陷在沙发里,仰着头呼呼大睡。
伊芙琳叹了一口气,尽可能轻柔地抱起她,把一百来磅的姑娘抱在怀里还能健步如飞,看得巴基叹为观止。
她侧头,回眸渡给巴基一个安抚的笑,瞧着温温柔柔的:“房间在最顶层,唯一的那个,进去睡就行,枕头被子都是干净的。”
巴基诚恳地谢过她,然后也慢吞吞地上了楼。
伊芙琳把芙蕾达扔在床上,没忍住,骂了一声娘。
“卧槽,”她说,语气咬牙切齿,字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芙蕾达你妈个狗最好赶紧减肥,真tm沉。”
睡梦中的芙蕾达哼唧一声,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体重不能被伊芙琳弱小的生命所承受。
伊芙琳很想打人,但她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凌晨三点给阿列克谢的秘书先生打了个电话,电话打到一半她又顿住,觉得这样很不人道,并且太扰民了……
于是伊芙琳挂掉这个电话,想了想,只给秘书先生发了条简讯,请求他搞一点品质上乘的红宝石和黄钻,她可以贡献出她最喜欢的一颗海蓝宝石充当反应堆,然后砸钱请来最优秀的工匠,用心雕刻出一尊栩栩如生的宝石钢铁侠。
秘书先生一觉醒来可能会想杀人。
但他脾气一向很好,和大小姐也挺合得来——确切地说,是他尚能忍受大小姐的骄矜和一堆屁事。
总而言之,伊芙琳现在有点想杀人。
芙蕾达个傻逼没耍酒疯,但是大早上起不来,哼哼唧唧的样子宛如一条咸鱼;这也就算了,然而有一件事、有一件大事真的被她说中了——
阿列克谢夫妇还真就在昨天回到了位于华盛顿的住宅,眼下正打算阖家团圆,召伊芙琳回来。
现在真是关键时刻,纽约大战的时间不明,但总归即将开始。伊芙琳不算焦头烂额,但也忙得货真价实。
她得安排巴基,要选定一个时间让他和史蒂夫见面,神盾局爱咋咋地,反正也是快要解散的组织。
说起这个,她又想起九头蛇来。冬日战士失踪二十来年还没被找到,这委实很匪夷所思,然而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九头蛇都不可能找到阿列克谢家来,只能愤恨而毫无办法地跳脚。
伊芙琳有一点想笑。但她很快收敛了这点笑意,因为情况确实十万火急。
“醒醒芙蕾达,”她说,“我要出门了,你自己在家行不行啊?”
芙蕾达发出了“噫呜呜噫”的声音。
伊芙琳:干。
她冷酷地没再理她,最后只给她发了条推特,说冰箱里有食材和现成的沙拉,叫她自生自灭自给自足,实在四体不勤就给叫外卖。
然后伊芙琳说她的远方大表哥巴基来探亲,是个俊秀的圆脸小帅哥儿,之前吃的有点多现在在减肥,叫芙蕾达监督着点儿。
不知情的大表哥巴基:????
行,伊芙琳你行.jpg.
巴基委屈,巴基不开心,他心里微微一凉——都怪九头蛇,一个目标邪恶的组织伙食搞那么好干什么!
把一切都处理之后,伊芙琳换了衣服,开始翻箱倒柜。
巴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听见动静就慢悠悠地走过来,又很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斜倚在门边,表情有点痞。
“你找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他随口问。
伊芙琳头也不抬:“在找我飞机驾照。”
巴基一愣,又往门上靠了靠,好像有点儿懵。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伊芙琳一番,而后由衷地惊叹:“你会开飞机?”
“我当然。”伊芙琳从容地说,“一会儿我要出门,你在家待着就行,我那个智障姐妹估计还得睡一会儿,你要是饿就……算了我给你叫个外卖吧,记得收啊。”
巴基茫然了,表情凝固。
他重复一遍,说:“外卖?”
“哦豁。”伊芙琳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眼前的小帅哥是二战时期的老兵了,于是满怀歉意地说:“那对不住了……我叫家政来吧。”
◇
伊芙琳和阿列克谢先生大眼瞪小眼。
她没想到的,没想到她父亲如果活到这个岁数看起来还是会很年轻……眉眼里依稀可见经年模样,平静的面容和微挑眼尾,能看得几分温雅意味。
而她母亲也是位美人。伊芙琳的北欧血统遗传于她,这位瑞典女性有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肤色,五官立体,轮廓深邃而美好,丝毫不显老。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和母亲拥抱,下巴抵在女性瘦削的肩头,她说:“妈妈。”
阿列克谢夫人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蔼,凌厉的神色在顷刻间褪去了,风情动人的美人一瞬间变成了温柔如水的母亲,就这样微微地笑。
“好宝贝,”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轻声说,“我们都很想你,伊芙。你想喝点什么吗?”
管家立刻上道地摆弄起茶壶来。
伊芙琳脱离了阿列克谢夫人的怀抱,露出得体的微笑,说:“红茶就好。”
夫人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
她轻笑一声,嗓音徐缓温和,典雅从容,而后微微抬高声线:“沃尔根?麻烦你把爱德华藏起来的红茶泡出来。”
“好的,夫人。”管家先生——那位名叫沃尔根·怀特的绅士从善如流地说。
“噢亲爱的,你怎么知道我把红茶藏在那里——我们心有灵犀?”阿列克谢先生笑着说,一改先前的温雅气度,言语间透出昔日风流来。
伊芙琳愣了一下。真真切切地愣了一下。
她的父母——真正的她的父母在她十三岁那年离她而去,所以她没能见到父亲这样俏皮的一面。
所以她想,她的风流可能是遗传于父亲,而非突如其来。都是有原因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气氛温馨地喝着茶,仿佛一场夏日茶话。
伊芙琳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双亲性格与原先一模一样,于是她得以发掘出父母更多的性格,把从前,没有体验过的全部追回。
这很好,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而她幸不辱命,要带着微笑而活。
“对了,伊芙。”
阿列克谢先生突然说,语气难得迟疑。
半晌他说:“你是不是拜托了艾克做什么雕塑?听说是个宝石人?”
艾克是秘书先生的名字。
伊芙琳想秘书先生的效率实在很高,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到阿列克谢先生耳朵里。于是她矜持地说:“是的,没错。”
“雕了个钢铁侠。斯塔克家的安东尼。”阿列克谢夫人补充,“宝贝,你最近很喜欢他吗?”
“当然。”伊芙琳露出微笑,真心实意地,“我很喜欢他的,就像刻个雕像送给托尼当生日礼物。”
“快到安东尼的生日了?”阿列克谢先生喟叹,“确实是时候了……不过那颗海蓝宝石你真要让出去?伊芙,我知道你最喜欢那个。”
伊芙琳眨眼睛,有些小姑娘的俏皮流露出来,轻声说:“没有关系,反正是值得的。”
然而阿列克谢夫妇却突然噤了声。
“宝贝。”半晌阿列克谢夫人又一次抱住她,双臂环绕着女孩儿的肩膀,身为母亲的女性感受着女儿单薄的背脊,终于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她说:“多笑一笑呀……露出那种真心实意的笑,妈妈喜欢看你笑出来。”
她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做得确实不够好。当然不够好。我和你爸爸太忙了,要从东欧飞到西欧,可是无能为力,我们喜欢做这个,但也割舍不下你。两边都是无法放弃,于是只好给你最好的物质。
她说宝贝,你的出生是一个意外,我们本来不会有孩子,但请你相信我们爱你,就如同爱我们的理想。
伊芙琳有些晃神,女孩儿的目光空洞了,迷茫之间她想,阿列克谢夫妇真是从始至终都……如此热爱自己的理想。
可是为什么要有悔恨呢,关于得不到父母的陪伴一类的东西。她不缺爱,真的不缺,有时候也觉得这样就好,并不矫情。
阿列克谢夫人说她看着她承担那么多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有些难过。
可是她也很难过啊,想着这个,想着自己让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父母难过了,于是她也很难过。
但她没有说,只是眨了眼睛,眼泪没有掉下来。
她回抱母亲。深深地、用了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