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丘之貉》鲁弩

16、美人

　　听完之后，杨潮生沉默良久，终于对这个故事作了评价:“杀人放火，窃人藏书，还装作无辜。梅源，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梅源背对着他侧着身，在阴影里笑了笑:“是啊，我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说着，又一翻身，双手大胆地揽住杨潮生的脖子:“可是王上，您难道就是什么好人了吗？”
　　杨潮生一只胳膊支起身子，压迫着梅源，熠熠有神的双眼在黑暗中发亮:“梅源，孤很好奇，你究竟都经历过什么，才会成了这样一个人？”
　　梅源一愣，回忆起往事，走起神来。杨潮生叫了他半天都不应，心下气恼，又转身自己躺下了。
　　梅源经历过很多事，他也很想说给弟弟听，帮助他找回记忆。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事，也太难以启齿。
　　他害怕杨潮生知晓他的一切后，会嫌他太恶心，今天的事，就是个例子。
　　梅源叹了一口气，终于在天亮之前入眠。
　　第二日很清闲，没有人来喊，二人双双睡到自然醒，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
　　杨潮生睡相一贯不是很好，小时候还总要梅源搂着他防止他掉下床去。长大了也是如此，醒来后，梅源只见杨潮生一只手搭在自己脖子上，另一条腿则跨在自己腰上，毫无一方霸主的姿态。
　　被闷醒的梅源很是无奈，只好轻轻把乱七八糟的胳膊腿一条条从自己身上弄下去。
　　可这一弄，杨潮生也就醒了。他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冲梅源笑了笑，带着慵懒的鼻音:“爱卿，精力这么旺盛，一大早就动手动脚？”
　　梅源不甘示弱，咧着嘴反还一句:“毕竟属下不是什么东西，胆大包天。王上如此多娇，属下按捺不住，怎能不好好品味一番？”
　　杨潮生的脸色像是被什么呛住了。
　　就在里面正闹着的时候，外面有下人敲了敲门，打断了一场好戏。
　　来人告知他们今日程虞厉与卫驿程商议事务，闭门谢客，二人尽可闲一日功夫，晚上程虞厉设宴，请二人务必前去。
　　听罢，梅源悄声笑道:“程虞厉当年就看我不顺眼，现在又有这么个仇拦着，莫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吧。”
　　杨潮生撇了撇嘴:“我的臣子，他敢？”
　　梅源愣了一下，看着杨潮生傲慢的侧脸，忽然有些被这毛小子打动了。
　　想什么呢。他甩甩头，心想。这不过是小孩对玩具的占有欲罢了。
　　二人双双穿好衣服，洗漱完，已到了午饭时候。杨潮生拉着梅源要出去尝尝西方美食，领略西方风情。于是，他们顶着中午的日头上了街，顺着指引，到了青龙京城最大的酒楼。
　　胡人的葡萄酒甚是甜蜜，食品也新奇而美味。最属一绝的当是这里的女子，穿着举止颇为大胆，面貌深邃艳丽。
　　漂亮的酒楼老板娘趴在柜台上，见两名俊俏至极男子踏进店里，毫不吝啬地向他们展露了笑容，热情地上来招呼。
　　梅源有些飘飘然，对老板娘抱以数次迷人的微笑，惹得老板娘心花怒放，又见他们出手阔绰，直把他们一路领进了上等厢房。
　　可二人屁股还没坐热，凉菜也只上了两碟，却见一群女子自门外飘然而至，二话不说，立刻凑上来捏腿揉肩。
　　有美人侍奉，自然是好的，可坏就坏在她们越摸越不是地方。梅源浑身一震，以丰富的经验得出了结论——
　　这酒楼，居然还有这种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