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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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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细雨。
暮云堡气氛压抑。
自从去年前开始,暮云堡的下人都特别紧张下雨天,不管是大雨还是小雨。
因为每到那个时候,堡主的心情总会不佳。
可偏偏江南一带总是多雨。
“热水呢?还没拿来吗?都怎么办事的?”薛遥在房内焦急的走来走去,脚步重的似要踩裂地板。
“堡主。”暮经年扶额喊了声。
“怎么样?还疼吗?”薛遥立马坐到卧榻边,关怀道。
“我没什么大碍,你去忙吧。”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我想陪在你身边。”
薛遥示意下人将热水放在一旁,亲手将毛巾浸湿,覆在暮经年的额间。
暮经年感受着那股热度,缓解隐隐作痛的神经。自她苏醒过来之后,留了一个病症:每逢下雨,总会头疼。让她不由怀疑,难道脑子也会有风湿。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总归不舒坦。
薛遥给她请过不少大夫,但都毫无办法。
毛巾换了几轮,热水也换了几波,雨还是在稀稀疏疏的下着。
这时,一下人进来禀报,“堡主,临水庄唐公子上门拜访。”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薛遥皱眉,不耐的挥了挥手,“让人在前头伺候着,我晚点过去。”
“堡主,晾着人家有失礼貌,你去忙吧。”暮经年再次一提,其实薛遥在这里,让她更为头疼。
奈何人家偏偏就是不走。
薛遥握着她的手,温声道,“没事,我跟唐青时是故交,他不会介意的。”
下人立在一旁,继续道,“唐公子还带了一人,据说颇通医术,想引荐给您认识。”
薛遥微楞,他之前因为在江湖上重金招揽精通医术的大夫,跟唐青时提过几句。
“那我先去看看,要是可行,我就带他过来。”薛遥为她掩了掩毛毯,“到时候我们照旧,好吗?”
暮经年点了点头,轻笑的目送他离开。
其实这种小疼痛,她尚能忍受,比起来,她更不喜欢吃那些奇奇怪怪又毫无用途的药膳,偏偏薛遥一意孤行的想还她一个健康的身体。
不到一刻钟,有书从门外跑了进来,说是堡主带着唐公子和那位大夫过来了。
有书刚给暮经年带上面纱,薛遥就带着一青一白两个男子进来了。
薛遥说的照旧,就是让她在见外人的时候,都要带上面纱,无论男女。她有猜测过其中缘由,但觉得有时候,一些没有源头的真相,还是不知为幸。
“年儿,现在感觉怎样。”薛遥两步间已到塌边,为她垫高了靠枕,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暮经年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总共才离开那么一会儿,能不能让她喘口气。这般体贴的柔情,她真的无福消受。
“这位就是嫂夫人吧。”
青衫男子手持折扇立在一旁,面容清俊,长身玉立,只是他的眼尾纤长,嘴里噙着一抹笑,说话时似骄似傲,“薛兄,你也太小心翼翼了。”
“内子害羞,不常见生人,见谅。”薛遥整了整她的面纱,致歉。
“本就是我们唐突了。”唐青时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知现是否方便让简兄为夫人诊断。”
“那就麻烦简公子了。”薛遥道。
“请夫人伸手。”边上的白衣男子上前,声音低沉中透着股磁性,动作优雅的坐在下人搬到塌边的椅凳上,将纤长的两指搭在暮经年的右腕。
暮经年看着面前为她诊脉的人,莫名有一种怪异。
这个男子,有着一种给人眼前一亮的俊美。没错,是美。如白玉般白皙的五官精致柔和,明亮却又不显得阴柔,面上清清冷冷,淡漠疏离。
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优胜于她认为的第一美人林微雪。
不过一男一女,着实没有什么可比性。
白衣男子专注于脉象,眉头微动,又使了几分力道,让暮经年拉回了几分神识,虽然好看的事物大家都喜欢欣赏,但暮经年自认为不是个好色之人。
可能是由于她的视线太过露骨,原本置若罔闻的男子回视了她,虽然面色清冷,但一双深窝眼里泛着丝笑意。
暮经年抬起空闲的左手,放到空中微顿后,继而又放在嘴边轻咳了下。
她算是想起来了,这个男的,遮去面容,不就是前几天晚上闯入她苑中,抢了她一包松子糖的人吗?
因为她见得人有限,识别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这人采花贼真的是神医吗?
他突然出现在暮云堡,是另有图谋吗?
该不该告诉薛遥?
“着凉了吗?”薛遥揽着她的肩,紧张道。
“没事,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暮经年刚升起的压迫感一下子被对薛遥过剩关怀的不耐给打破了。
算了,还是再看看吧,毕竟是薛遥朋友介绍的人,应该有点知底的吧。
薛遥心里有点不舒坦,他注意到从刚才开始,暮经年一直盯着对面的男人。他不否认,简炎比他长的好看,但是暮经年是他的女人,即使不喜欢自己,难道眼里不该只有自己吗?
此时,简炎抬手伸向暮经年的脸,薛遥眼疾手快的将其打落。
薛遥低喝,“你做什么?”
简炎无视手上的疼痛,淡然道,“我想看看夫人的眼睛。”
薛遥眼神微眯,可见是不太接受他的动手动脚。
一时静默,唐青时上来调和,“薛兄,简兄只是想进一步的了解嫂夫人的病状。”
“听这位公子的吧。”暮经年看着气氛尴尬,也跟着开口,“堡主,你太紧张了。”
薛遥闻言怒火更甚,却又不能发作,只得退让。但盯着简炎的眼神犀利的仿佛他有什么不轨之举,就要当场将人击毙。
简炎分别翻看了下暮经年的眼皮,似是无意的来回按揉了几下,才施施然道,“夫人的头部,之前是否受过伤?”
“嗯,年前脑袋受过伤。”暮经年应承,这是堡内都知道的事,薛遥当初带她回来,光是脑袋上的伤口就养了半月有余。
“如果我没猜错,夫人的后脑受到过重击,颅内还残留着淤血,压迫着经脉,因而每逢下雨天,头部总会疼痛。”
“淤血?!怎么会这样?”薛遥脸色瞬间大变。
暮经年愣住,什么情况,是说她的脑子里有血块?那她是要开颅放血吗?没有现代的高科技,那样子后她还能好好的活着吗?
“我估计是受伤了没有及时处理而引起的。”简炎道。
暮经年的伤口确实是拖了将近一天才治疗的,当时李大夫还感叹为何没早点就医。
薛遥沉声道,“那她失忆,是否与此有关?”
“夫人失忆了?”简炎反问。
“嗯,她头部受伤后,忘却了往事。”薛遥对此不欲多提,却也老实的回答了。
“想必是有所影响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管需要多少金额,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我都会竭尽全力,只要能医好内子。”
“堡主莫急,此症,可以针灸。”简炎面色无常道,“但我必须坦白,施针我不太擅长,我只能在夫人疼痛的时候为其缓解,却不能保证将这淤血彻底清除。”
简炎继续道,“至于夫人的失忆之症,在未处理好淤血前,还是不要胡乱医治的好。”
“先不管别的,麻烦简公子尽快为内子缓解一下疼痛。”
“还请薛堡主先让夫人躺下。”
薛遥依言将人放平在榻上,为他腾出了空间。
简炎从随身的医箱中取出一针包,摊开来,选取着合适的银针。
此时他背对着薛遥和唐青时,两人都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暮经年却看的清清楚楚,只见对方朝她吐了下舌,然后趁她不备,在她脑袋上插了好几根银针。
暮经年气结,这人分明就是故意吧,知道她不会当场拆穿。她敢怒不敢言,偏偏怒气也不能显在脸上,只能闷在心里。
大约过了一炷香,简炎按顺序将银针取了下来,放回了包内。
薛遥连忙上前询问,“感觉怎么样?”
“不疼了。”暮经年坦然回答,虽然不满简炎,但是她的头确实不疼了。
薛遥起身,虽对简炎抱有偏见,还是拱手一礼,“此番真是多谢简公子。”
然后拍了拍唐青时的肩,“也多亏了唐兄。”
唐青时摇着扇,哈哈道,“薛兄,你我多年情谊,太见外了。”
“薛堡主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行医者的职责。”简炎谦笑,在薛遥看不见的地方,冲着暮经年挑衅一笑。
暮经年毫不畏惧的回瞪。
道貌岸然的采花贼!抢糖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