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璟殇》罂粟之恋

4、第四章 情之事先者已败

　　昏昏沉沉中，落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浑身酸疼，直至疼到麻木。
　　待一切平静下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只能那样清醒的看着，看着身上人的目光从混沌到逐渐清明，看着他一言不发的退出了自己的身体，看着他在地上那堆衣物中找到几件能穿的套上，然后就那么远远的坐在了对面的桌椅上。
　　谁都没有出声，屋子里陷入了可怕的安静。落璟多想他能冲上来质问自己，多想他骂几句自己，可是那人从清醒过来之后未发一言。
　　落璟动了一下，想要起身，双腿刚一用力便跌躺了回去，早已麻木的疼痛感在此刻复苏，让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同时，他捕捉到了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
　　落璟轻叹了一声，这才正常嘛……
　　缓了口气，落璟尝试着开口：“我……想帮你而已……”还好声音不算太哑。
　　可就是这一句话，成功激起了季陌尘的火，轻笑了一声开口：“挺伟大啊，璟公子？”
　　话里是分不清的嘲弄与愤怒，落璟想，要不是自己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都能冲上来揍自己一顿。
　　“伟大到为人解这情毒奉献自己的身体啊，本王该感激你吧？”季陌尘意识回笼后，脑子里全都是两人纠缠的片段，心里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对落璟，他是欣赏的，信任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当朋友一般的人和自己有了这般的肌肤之亲……季陌尘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无龙阳之好。
　　是生气的吧！
　　就好似堵了一口气，胸口闷得发疼，他需要一个发泄口，所以那般薄凉的话便出了口：“是不是很享受啊？毕竟那药效还是挺强的。”
　　落璟一直沉默的听着，但心里还算平静。
　　可他越是不说话，季陌尘越是觉得气闷：“落璟！那日要轻薄你之人，你不是反抗挺激烈的么，昨晚你怎么就不反抗了？为什么不反抗？”
　　那日？落璟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你……看到了？”
　　“还给你补了一下，人才死透。”
　　落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纠结了这么久杀人的噩梦，竟是眼前之人解决的，他做的远比自己看到的多。那人是真心待自己，而自己却辜负了他的信任，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之情。
　　可是啊，
　　他知道，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这样做的。
　　谁让这嘈杂的喧闹中，只看到了他呢。
　　情之事，先沦陷的，早已败下阵来。
　　落璟却甘之如始。
　　不记得那人是何时离开的，只记得自那日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然变了样，如知己般的情谊变得暧昧不清，而且持续了这么多年。
　　叹了口气，落璟将手中的纸张收好，指尖撑着太阳穴不轻不重的揉着，最近时常忆起这些往事，心中徒然升起不安的感觉。
　　其实，以什么样的身份在那人身边，对于落璟来说都无关轻重。
　　只要那人是他，就还好……
　　夜里辗转反侧，直至天色微亮才渐渐有了睡意。
　　落璟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听到屋外传来小五的声音，语气有些不好的开口：“怎么了？”
　　“爷，有您的一封信。”
　　落璟从床上起身：“进来吧。”
　　小五推门而入，瞧见落璟刚起床，心中有些诧异，璟爷平时一向早起啊。再瞧着人面色有些不好，有些担忧的开口：“爷，您可是身子不舒服？”
　　“无事，不过是昨晚晚睡了些。你刚才说有我的信？”
　　“啊，对。一早送来的，就说是给您的。”小五将手上的信封递给落璟。
　　落璟打开了信封，将折叠的纸张翻开，里面只有一行黑字：风雪楼一聚。落款是季陌尘。
　　落璟一愣，阿尘？许久未来，怎会突然邀约。
　　小五看到落璟神色变化，不知信上所言，询问道：“爷，怎么了？”
　　“可知道是谁将此信送来的？”
　　“不知，小二只说了一早送来的，让小的拿给您。”
　　落璟皱眉，将信纸重新折好：“你先下去吧。”
　　“好。”小五转身朝外走去，却在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床榻上的落璟：“爷，您这几日睡得不好，脸色都差了许多，小的去给您到药铺里拿点安神药吧。”
　　察觉到那小厮语气里的关心，落璟语气温和了一些：“嗯。”
　　待门关上，落璟盯着手中的信发愣。这信不确定是不是阿尘的，但是心中总有个念头，万一是呢？
　　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向戏楼里的老板告假，许是见他脸色的确不好，倒也爽快的答应了，还让他出去好好转转放松放松。一直将他送至门口，还叮嘱着看上什么喜欢的便买，戏楼报销。落璟回头抱以一笑，戏班子老板算是将自己一手带大，这么多年来也多有照顾，若不是他，还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何样子。
　　老板拍了拍落璟的肩：“去吧，早点回来。”
　　“嗯。”
　　老板看着落璟远去，有些欣慰，这孩子自十六岁后性情就有些孤僻了，这都好几年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专心唱戏，心里是真心疼惜的。只是这性子……诶……
　　落璟来到风雪楼门前时，看到里面的一群莺莺燕燕的，才知这是妓院。看着老鸨迎上来热切的道：“诶呦，这位爷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吧？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啊？”
　　落璟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心中暗道：阿尘怎会邀自己来这种地方？
　　可是来都来了，就算不是阿尘邀约，他也想知道是谁冒充他的名讳，避开老鸨要触碰他的手，开口道：“不了，我找人。”说着，不理会那热情的老鸨，朝着楼梯快步走上去了。
　　老鸨的声音在后头喊着：“诶诶诶，这位爷……”
　　落璟照着信中的地点，寻着一间屋子，轻轻推门而入，可随之闻到的香气却让他皱紧了眉头：怎会如此的香……
　　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可那香气还是入了体，顿时感觉身子软了下来。想要转身出去，门却在身后落了锁，用脚踹了几下门。
　　就在落璟跟门较劲时，屋里却传来了一道女声，细腻娇柔：“爷～”
　　落璟一惊，回过头就发现屋里站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你是谁！”
　　那女子朝着落璟靠近：“爷，奴家等你好久了。”
　　落璟狠狠甩开那女子的手，语气有些愤怒：“别碰我！”刚一喊完，就发现脑子一片昏沉，还带着一片燥热，让人……忍不住想要解衣。事实上，落璟也的确这么做了，不受控制的伸手扯开自己的衣物，脑子已经不能思考。
　　那女子靠近落璟，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热啊？奴家给你脱衣服可好？”
　　落璟用自己紧存的力气挥开她，自己也随之晃了晃，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暗道了一声：该死！
　　那女子娇笑着，许久未见如此貌美的公子了，这差事还真是不错。当下便缓缓解了自己的衣带：“爷～奴家会伺候好您的～”
　　落璟莫名想到了十六年前，那似曾相识的场景，以及那刺目的红，竟生生的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心中念着那人的名字：阿尘……

---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小落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