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流年》江笑

11、原来

　　“宁安！宁安！”徐磊皱眉看着沉思的人，从来没有发现宁安会在上班的出神。
　　她就是一拼命三娘，在工作上从来不懈怠，从来不知道偷懒为何物，让那些聊天偷懒开小差的人汗颜的勤劳小蜜蜂，而此刻，徐磊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宁安！”徐磊放大声音，再次呼叫宁安。
　　啊？
　　宁安回神，“怎么了？”而后在身边看到皱着眉头的徐磊。
　　“徐磊？”宁安讶异，怎么徐磊在这里。
　　“是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徐磊仍皱着眉头。
　　事情？哦不，宁安摇摇头：“我没事，怎么了，你有事吗？”
　　没事才怪，徐磊耸耸肩：“我没事。”
　　他坐在宁安对面：“刚才我看到了医院公布的名单，你报名去非洲？”看到的时候吓了一条，一个女孩子，去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干什么？
　　名单出来了吗？宁安点点头，“嗯，报了名，不过好像还有一次筛选，不知能不能通过。”
　　徐磊皱眉：“你这么想去吗？如果你去了非洲，他怎么办？”
　　他？宁安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是萧滕。
　　“没怎么办啊，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去。”宁安笑笑，不过看来，他真的奉行着开始时候所说的话，他们只是互相慰藉寂寞的人，到了可以分手的时候，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分手吧，不过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这么不确定，这种难受讨厌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徐磊不再问，只是看着宁安，站起身：“宁安，其实我知道，你的心很大，这里太小，不适合你飞翔。你一直向前冲，没有看到身边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一定会很寂寞。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飞不动了，而那个时候，因为你走的太前面，前面除了你没有他人，那种孤独的感觉，你要怎么办？”
　　宁安不察徐磊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抬起头，愣愣看着徐磊。
　　“以前，我看到你这样努力，这样辛苦，觉得很心疼。我很希望你可以停下脚步，感受身边的快乐，我想给你幸福，可是我没有做到。后来你认识了他，我以为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因为那个人不是我，我很不甘心，所以我口出恶言，不想在理会你。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幸福一直在你身边，可是你从来不会伸手抓住它，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追求什么，可是你这样透支幸福，总有一天，幸福会用光。并不是一直奔跑才真正快乐有成就，有时候简单的生活也是一种获得。听我一句话，在幸福还可以抓得住的时候，抓住它。”徐磊说完，走出急诊室。
　　宁安愣愣看着徐磊的背影，幸福？是什么呢？如果追逐不是快乐，什么才是呢？
　　生命如此短暂，如果年轻的时候不留下些什么，老来发现自己无可回忆之事，那难道不是一件悲哀吗？
　　宁安只是这样想着，拼命压抑心里的抗拒，不，或许萧滕找到人陪伴也是一件好事，她在意什么，或许有一天，她真的要离开。
　　而，如果她没有通过筛选，又该怎么办呢？她已经放弃了所有可能的幸福，不可以独独抓着萧滕，让他做个备胎。
　　走，抛弃他，留，抓住他……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吧。
　　路是自己选择的，以后会怎么样，随他吧，随他吧……

　　一个晚上，萧滕冷着脸。
　　宁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该冷着脸的人不是她吗？
　　“我今天陪爸爸去医院复诊。”许久之后，萧滕终于打破沉默。
　　宁安一愣，看着萧滕。
　　“我在你们医院楼下的告示栏上看到你的名字。”萧滕接着说，语气冰冷，脸色冰冷。
　　宁安终于明白，萧滕知道了。为了这个生气吗？
　　“所以，你要走了吗？”萧滕锁住宁安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所以，他们到头了，这个女人要抛弃他了。
　　宁安没有说话，萧滕恶狠狠的抓住宁安的双肩：“你告诉我，你要抛弃我了，要去非洲了，对不对？”
　　“对。”宁安忽然挣脱萧滕的双手，双目爆睁，瞪着萧滕：“你说对了，我要去非洲。那又这么样？你已经找到接下来可以慰藉你寂寞的人，我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差别？”
　　萧滕沉着脸色，看着宁安，似乎不明白宁安说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何必装作不知道。”宁安垂下双肩，语气消沉。
　　萧滕研究着宁安的神色，在宁安脸上看到一丝受伤，她是什么意思？难道……
　　“你知道了什么？”萧滕锁着宁安的脸庞。
　　“知道了什么？你已经迫不及待的去认识其他的女孩子，所以，即使我不在，对你也没有多大影响。”宁安垂着双肩，无力的说，她不想说，不想这么在意，她不想做个妒妇，吃莫名其妙的醋。
　　“原来你看到了。”原来是这样。了解了，可是一样不痛快，“我只是完成老妈交给我的任务，见她没有任何意义，倒是你，你的那个鬼志愿者，根本就是半年前就开始报名的。所以你要离开已经很久了，我只是在这个过程中的顺便。”咬牙切齿，忽然间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宁安有些受伤，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的确报了名，那又怎么样，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未来，各自分开又有什么不对……“何必来指责我，一开始你自己就说过，我们只是在空余的时候找个一个可以互相依赖的人，我们是自由的个体，不阻碍各自的飞翔，有一天要放手的时候，不可以留恋。”心很痛，可是宁安竟然习惯于说着绝情的话。她狠心，自己知道。她一直是个理性的人，知道当断则断，不可拖缠。
　　长痛不如短痛，早晚要告别，不如一次性说清楚。
　　宁安的心里很矛盾，她既不想让萧滕受伤，说这么绝情的话，又不想拖拉，她一直都这样，不拖泥带水，她一直是这样过来，独自决定事情，独自承担后果，她一直是一个人，走着一个人的路。
　　实话往往很伤人，却最有用。
　　如果不能容忍，那么再见。
　　萧滕咬着牙齿，青筋在额上一跳一跳，他真相伸出手掐死这个女人，或者打开这个女人的脑袋来看看。
　　上次感冒的时候，她这么认真仔细的照顾他，他心里不知道涌起多少感动，心想如果有她相伴，这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甚至接受母亲的安排见那个女子的时候，萧滕还告诉她自己已经有心仪的女子，这一生再也别无他求。
　　他决定独自承受一切，因为宁安不擅长与人相处，不喜欢经营复杂的关系，她对生活不投入，对别人的感情不会关注，他喜欢这样的宁安，知道自己要什么，追求自己想追求的，所以就算母亲这样着急要抱孙子，他并不想让宁安矛盾，然后勉强自己。
　　她要宁安的轻松，因为他实在心疼她的忙碌和奋勇。她一直冲冲冲，不在乎跌伤，不在乎流血，一切压在心底，他很心疼这样的宁安，除了默默关心，不想再让宁安烦忧。
　　可是……可是……原来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的妄想而已。尽管开始时用了那样的理由，可是他从心里喜欢宁安，如果不喜欢，不会投入这么多的感情。
　　可是这个女人，早就打算离开他，原来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里。
　　“好，算你狠，算我看错了人。原来，你根本就是一个无情的女人。”萧滕恶狠狠地说道，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宁安挺直着脊背站在黑夜中，用尽全身力气压抑颤抖的身体，绝对不让雾气涌上眼睛。
　　呵呵……她终于失去了，失去了……
　　心真的好痛，像是已经支离破碎，痛……

　　当宁馨在孤儿院门外看到宁安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孤儿院正准备搬家，孤儿院里的物件已经整理打包，就等着选个日子搬过去。
　　可是宁馨在门外接到了像是游魂一样的宁安，宁馨立刻接过宁安的行李，将宁安扶进了孤儿院。
　　宁馨将宁安安置在自己的房间，立刻给宁安倒了一杯热可可，一点都没有预警的，宁安怎么会来这里，而且看宁安的样子，失魂落魄，宁馨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样子的宁安。
　　宁安捧着热可可，身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不停的颤抖，双眼无神。
　　宁馨叹了一口气，接过宁安的杯子，抱住宁安：“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点。”
　　宁安的脊背僵直着，宁馨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宁安的背，体温通过拥抱的身体传到宁安身上，宁安颤抖了一下，而后伸出双手紧紧抱着宁馨，不可自已的哭了起来，刚开始只是细细的啜泣，到后来，简直已经是在大哭了。
　　宁馨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温柔的拍着宁安的背，默默的给予支持。一向坚强的宁安哭的这么伤心，一定是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怀里的人终于有些平稳下来，只是抱着宁馨，头枕在宁馨的肩膀上，默默不语。
　　宁馨拍拍怀里的人，“这样哭出来就好多了。宁安，或许这个时候我不该问你，可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担心。”宁馨最终还是决定问出口。
　　宁安沉默的枕着宁馨的肩膀，许久之后，才说道：“谢谢你宁馨，我好多了。我没事，只是心里不痛快。”哭出来真的好多了，来之前心痛的像是快要死掉，可是眼泪一冲，忽然觉得轻松不少。
　　可是怎么办，此时的她脑袋里还是萧滕，心里痛，心里难过，更多的是歉疚不舍。
　　她真的辜负了萧滕的情谊，萧滕与梦想，她该怎么办？
　　宁馨静静听着，而后说：“孤儿院正要搬家，你能休息几天，要不要来帮忙？”
　　忙碌有时候能够冲淡不快，干活也是一种很好的调节剂。
　　肩上的重量动了动，宁馨听到一声好，有些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