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笙歌》Yippee

9、锦策军

　　这么快？！赵洵心下感叹。蒋桢看见宋靖，打了个招呼，“小殿下。”又转头看见了赵洵，有些迟疑，“这位是……？”
　　“蒋将军好，他是我……朋友，赵洵。”宋靖扯了扯赵洵的袖子，赵洵会意，起身，“蒋将军好。”“赵洵是吧？”蒋桢对赵洵点了点头。
　　“蒋将军，武太傅说是这个孩子挺有天赋，你可以带着他。”宋扬解释了几句，蒋桢有些暗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陛下，他会不会太小了？”蒋桢似是有点不放心。赵洵心里的小人气哼哼地在蒋桢头上敲了一下，我很大了！！！
　　“无妨，这个年龄最好锻炼。”宋扬看向赵洵，“洵哥儿，想不想跟着蒋将军？”赵洵“嗯”了一声，蒋桢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认。
　　他眼里那抹光转瞬即逝，眸子里又恢复成了深不见底的样子。赵洵不动声色地上下大量了一下这位大将军，人长得挺好看，手指修长，看上去很有力。
　　要是多笑笑应该会更好看。蒋桢很年轻，应该才二十来岁，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眉峰微微上挑，不笑的时候看着颇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这人身上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多了挺不舒服的，赵洵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那你以后会来皇城吗？”宋靖问道。赵洵想了想，“不知道，如果可以我一定回来。”“那你可以早点回来吗？”宋靖停了几秒没说话，又问。
　　“嗯，一定。”赵洵戳了戳宋靖的额头。宋靖弯起嘴角笑了笑。“时候不早了，伢儿先回去歇息吧，我找人带你去看看宫里。”
　　来时带着他们进来的那侍女上前，领着几人往外走。蒋桢盯着赵洵看了一会，好像是点了点头，又好像没动。
　　“你带了东西吗。”蒋桢开口，音调毫无起伏，一句问话被硬生生改成了句号。“嗯……？啊，没有。”赵洵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蒋桢指的是行囊，便摇摇头。
　　“那你先随我回去，明日早晨我让人将你的东西收拾好送过来，”蒋桢转开头，直视着前方，“我们明日下午启程。”
　　“明日下午？！”这么急？赵洵诧异，却见蒋桢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就不再说话。蒋桢走路很快，赵洵小跑着才能跟上。
　　吱呀一声推开门，飘来一阵很久没人住的木头的味道。蒋桢这么大个将军，难道没有将军府吗？赵洵疑惑，脱口问道。
　　“麻烦。所以直接住这边就好。”蒋桢摆手，让赵洵带上门，“我很少回来这边，锦策的事情很多。”
　　他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随后径直向床边走过去，拉开了边上的木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套衣服。
　　原来是个简陋的衣柜？不愧是不回来住，连衣服放哪都要想一想。蒋桢抖开一套衣服，看了看，又瞥了一眼赵洵，立刻把那套衣服扔在一边。
　　接着又抖开一套，依旧是看一眼赵洵。等柜子里的衣服被他翻得乱七八糟，蒋桢皱起眉头，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太大了。”
　　竟然是在给我找衣服啊！赵洵差点笑出声。蒋将军还挺可爱的。“将军，我随便穿点就好。”赵洵主动走过去，拣了一件看上去小一些的，“我身上这套刚换不久，也能穿。”
　　“……”蒋桢嗯了一声，舒开眉，又看见旁边的一堆衣服，眉毛重新拧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蒋桢开口，“……衣服。”
　　你不要看我，我也不会折。两人一直沉默。“我……试试。”赵洵打破寂静，开始叠衣服。蒋桢看他叠了一会，也开始动手叠。
　　最后两人得到了一堆五颜六色看起来像毛巾堆的衣服。“我觉得……还不错。”赵洵呵呵干笑两声。
　　“也罢。”蒋桢起身，顺手把那堆衣服往旁边柜子上一扔，扯了件里衣进了盥洗室。将军挺随便的？赵洵看了看衣服，又看了一眼盥洗室关着的门。
　　这个蒋桢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等两人都沐浴完，忽然想起了只有一张床的。蒋桢良久都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谁睡地板。
　　“蒋将军，您睡床吧。”赵洵潜意识觉得这人不好得罪，自己睡地板也不是不行。
　　他心里还抱着点侥幸，觉得蒋桢这么大个人，说不定不好意思让自己睡地板，自己睡床还是有可能的。赵洵嫩皮嫩肉，睡觉认床，要不然就会失眠一整夜。睡床都不一定睡得好，睡地板肯定睡不着。
　　“……那好。”蒋桢没多想，点了点头，就翻身上床，“明日需早起，睡早些。”？！！赵洵呆滞地看着蒋桢极其自然地掀开被子，熄灯睡了。
　　没有人性！！赵洵也不好叫人起来把床让给自己，百般无奈地躺下来。地板就是硌得慌啊，果然还是床舒服。
　　一直到第二天，赵洵睁开眼，惊觉自己竟然睡着了。他手一撑，坐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不对。地板变软了？赵洵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起身往前走，差点摔了一跤。他赶紧稳住平衡，反应过来自己在床上。
　　敢情蒋桢半夜过意不去，自己跑去睡地板了？地上没人，赵洵小心跨过那摊被子，听见盥洗室传来水声。
　　已经起床了。赵洵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大概是快卯时了。起这么早啊，赵洵困意袭来，昨晚睡是睡着了，还是没怎么睡好。
　　“你起来了？”蒋桢探头出来，看见赵洵眼睛上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没睡好？”赵洵扯了扯嘴角，“蒋将军，昨晚是……”
　　“哦，不是。”蒋桢镇定自若地抢先开口。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是高明。赵洵不方便揭穿自以为巧妙掩埋了事实的蒋桢，这人还没意识到自己脸上写满了“就是我良心发现把你搬到床上”几个大字。
　　而且蒋桢看起来好像也没休息好？赵洵没太看清，蒋桢就又关上了盥洗室的门。只隐约扫了一眼，见蒋桢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看。
　　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了赵洵的衣物。蒋桢见赵洵收好了东西，简短的说了句“走吧”，也不管赵云有没有跟上自己，就往外走去。
　　“那个，蒋将军，我可不可以去和小殿下说一声？”赵洵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蒋桢没说话，也没不答应，赵洵就当他是同意了，三两步跑到宋靖卧室门前。
　　里面很安静，赵洵从纸窗勉强看见床上的人还睡得很熟。赵洵在外面站了一会，回去找蒋桢。
　　算了，不告别就不告别吧，免得到时候宋靖又难受。应该不用去很久？赵洵想，反正尽早回来就好。
　　“告完别了。”蒋桢领着赵洵往外走。“嗯。”赵洵心思往外飘了片刻，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出了宫。见路边空空荡荡，而蒋桢仍没有停下的迹象，“不坐马车？”
　　“骑马。”蒋桢顿了顿，“再坐马车。”赵洵花了几秒钟在心里把蒋桢简洁的话语扩句，理明白他在说什么，“骑马？？”
　　“到了。”蒋桢停下。面前是几个身材高大的人，大概是锦策来接他们的人。还有两匹马是没人骑的。
　　“会骑马吗？”蒋桢转头问。怎么可能会啊？难道古代小孩子十岁就必须会骑马了吗？？“不……不会啊……”赵洵摇头。
　　于是看见蒋桢的眼里流露出“好蠢哦竟然不会骑马”的目光，又立刻收起来，轻描淡写道“现在学。”
　　其实赵洵以前骑过马，在现代时。当时约莫也是这个年纪，还要大上一两岁。姐姐过生日，赵谨存夫妻难得都在家，说带兄妹俩出去玩。
　　只是一家人刚开车到目的地，赵谨存就接到电话说公司有事，两个大人急匆匆地赶回去，让赵佳带赵洵去玩。
　　两人去骑了马。赵洵还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右手骨折。这大概是他受过最重的伤。
　　思绪间，蒋桢把赵洵拎到马背上，自己长腿一跨也上了马。“这样坐好，手握住缰绳……”赵洵茫然地跟着。
　　出于上次摔下来，让他心里总是有片阴影。不过这次跟着自己的人可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赵洵稍微放下一点心来。
　　将军总不可能摔着自己嘛。“驾！”马跑了起来。骑马听起来威风，骑的人感觉却不是很好。赵洵总觉着坐的不舒服，又不敢动，就安慰自己是经验太少。
　　没跑一会，蒋桢就松开了握着的手，让赵洵自己抓缰绳。赵洵心下一慌，马晃了几下，他就怕的不行。
　　“咦咦咦？？！！”赵洵一个不稳，往下栽去。又要摔跤！！赵洵赶紧闭上眼，感到脖子一紧，整个人又回到了马背上。
　　“……”蒋桢拉绳让马停下来，拍了拍衣袖。方才是蒋桢揪住赵洵后衣领把他强行拉回马背的。
　　马转悠悠回到了原地。几个锦策军还在原地等着蒋桢回来，见赵洵一脸茫然又无措，也不意外。
　　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分吊儿郎当的锦策军招呼赵洵过去，赵洵脚步轻飘飘地走过去，那人看似很轻地拍了一下赵洵肩膀。
　　“嘶——！！”疼啊！！赵洵顿时回过神来，那锦策军这一下拍没用很大力，只是用巧劲儿，赵洵便觉得痛。
　　“小朋友，初次体验感觉如何？”那人完全没有锦策军的正经，赵洵相信如果给他搬一个椅子来，他可以当场坐下甚至翘个二郎腿。
　　“袁司林，别逗人家小孩子。”另外一个抱着手臂，斜斜倚在木栏杆上的锦策军懒洋洋地抬腿踹了他一脚。
　　“周义乔你干什么！！”被踹的那位一个踉跄，总算是不再逗赵洵玩了。
　　“走了。”蒋桢看他们闹腾了一会，宣布出发。赵洵见他们都上了马，不知道自己怎么办。蒋桢正想问赵洵怎么不上马，记起某个小孩根本不会骑，又拎起赵洵。
　　“在回到锦策军营前，你必须学会骑马。”蒋桢抓起缰绳。赵洵坐在前面，趁蒋桢不注意翻了个白眼。
　　“将军，他们是？”本来打定主意不和蒋桢说话，但实在是太无聊了。赵洵打量了一下另外几个人。
　　“……如你所想的那样。”蒋桢瞥见袁绍一边骑马一边试图拽周益头发，甩了个眼刀过去，向赵洵简单介绍了一下。
　　整天嘻嘻哈哈的是袁绍，那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是周益。另外还有两个个锦策军，和蒋桢不太熟，蒋桢自动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蒋将军，还有两位呢？”赵洵好奇心驱使之下，假装不知道蒋桢故意忽略他们两个。蒋桢躲不开，只好细细看了看那两个人。
　　“看着好像有点眼熟。”蒋桢想了想，“不记得。”一边的袁绍听见，解释道，“小朋友你别问他，蒋老大他脸盲哈哈哈哈哈哈哈……喂！！”
　　周益给了他一巴掌，“不要随便透露军中机密。”
　　蒋将军这么直的人肯定会生气的吧！！赵洵回头看蒋桢，蒋桢却只是皱了皱眉，任他们去了。
　　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