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如烟》唯美十年

2、第二章 空荡

　　开学第一天，叶湫然就很郁闷。
　　他无数次看了教室后悬挂的表，已经确认现在的确是过晚自习时间了。走读的同学早就走光了，住校的一帮人也已经陆陆续续回了寝室。
　　他本来想按照自己的计划自己最后离开。这是他多年住校的经验，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寝室，就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
　　可是，旁边这位陆远乔，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叶湫然假装低头写作业，其实眼睛不断的撇旁边的人。陆远乔看见了，但是他不得不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一边还要憋笑。
　　他陆远乔今天还就跟叶湫然耗上了，看谁能耗过谁。
　　叶湫然好像记得陆远乔是走读，所以在陆远乔之前走应该不会对他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他飞快收拾好了东西，背上书包，准备离开，却被陆远乔一把拽住了。
　　叶湫然猝不及防，又跌坐回到了座位上。他睁大眼睛看着陆远乔，难不成陆远乔真的要找他的麻烦？
　　讲真，虽然自己名声不好，但是还真没有人来“教育”过他。一是没有谁真的把握了他的行踪，二是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谁敢。
　　陆远乔这种人，他是惹不起的，而且陆远乔背后还有陆家这座靠山。叶湫然其实在这一刻真的害怕了。
　　陆远乔看着轻易被自己吓到了的叶湫然，没收住上扬的嘴角。叶湫然看着这个不明所以的笑容，内心更发怵。
　　陆远乔声音中都带着笑意：“怕我干啥？我是一个正直的社会好公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叶湫然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你这是干嘛？”“认输。”陆远乔说。叶湫然一脸茫然。
　　陆远乔轻咳一声：“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刚才想走。而我还没准备离开教室。”
　　“……”叶湫然明白陆远乔的意思了。这是让他认输，因为叶湫然不再是全校最晚离开那个人了。
　　叶湫然苦笑：“这种事情还要比吗？”你到底几岁啊？陆远乔看见叶湫然不再这么紧张，心情也比较愉悦：“自然要比，早来比不过你，晚走总能和你比比吧。”
　　叶湫然：“行，陆远乔，陆老大，我输了，放我走吧谢谢。”
　　陆远乔松开了拽着他书包带的手，叶湫然如释重负，走到门口时，听见陆远乔在身后说：
　　“别叫我老大，叫乔哥。”
　　叶湫然有点诧异，陆远乔这种富二代级别的人物不应该喜欢别人叫他老大吗？
　　叶湫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子看向陆远乔，脸上浮现出笑容：“行，乔哥。”
　　说完他好像觉得哪里怪怪的，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撇了撇嘴。他飞快地回了寝室。
　　待叶湫然走远后，陆远乔才开始慢吞吞的收拾书包。司机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催了，但陆远乔强大的好胜心就是不想让他走。
　　孤傲逼王其实挺可爱的，陆远乔想。
　　他上面还有个留洋美帝的姐姐，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是独子。从小也没有人喊过他“哥”，连蒋哲翰都只是尊称一身声“老大”。
　　他本身不是很喜欢“老大”这个称呼，但是一直懒得和他们说。遇见叶湫然之后，他觉得第一次遇到了某方面的对手，为了满足自己奇奇怪怪的斗争心理，迫使叶湫然叫了声“哥”。
　　不过这声哥叫的挺爽的。陆远乔心想。
　　第二天六点，叶秋然揉着眼睛来到了教室。刚想推门却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嘴角抽了抽，还是压下了门把手。
　　“嗨，同桌，今天起的挺早啊。”陆远乔看见推门而进的叶湫然，冲他笑了笑。
　　叶湫然保持沉默，走到了他旁边坐下。他盯了陆远乔很久，看得陆远乔浑身不自在，不得不转过头来问：“看我干什么？”
　　叶湫然面无表情：“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几岁？叶湫然想问。但他还是秉持着不惹事的心态把话咽了回去。
　　“……没事”
　　陆远乔没有追问。叶湫然默默地从书包里找昨天的作业。
　　叶湫然通过这短暂的两天相处，觉得陆远乔这个人跟之前遇见过的所有人差不多。都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从他身上找乐子，以欺负他为乐的人。
　　可陆远乔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和他耗，不停的给他示威，打乱他正常的生活。这点和别人都不一样。
　　“好玩吗？”叶湫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不好玩。只是想和你玩罢了。”陆远乔笑着回了一句。
　　陆远乔保证，这是他想都不想就说出来的。毕竟跟逼王比装逼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
　　叶湫然也能差不多猜到陆远乔的心理了。
　　他叹了口气，都是一些从小被宠起来的宝贝，完全没想过别人感受。
　　可是就凭“被宠起来”这一点，叶湫然已经输了。
　　很多在记忆里反复出现了好几次事情又一次充斥了他的头脑，他心烦意乱。
　　而陆远乔笑容底下让他看不清的那些东西，又似乎在吸引着他的目光。
　　叶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韩芊莹和李雯馥在他们之后最先到了教室，看见两位大佬，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微笑问好。
　　两人很和谐，没有打架。这让她们两个很懵逼。
　　更懵逼的是后来的同学，一推门看见他们前后四个人整整齐齐坐着读书，两位女生一副怀着心事的样子，后面的叶湫然陆远乔各不理谁。
　　气氛有点诡异。
　　所以左佳素来到班级后，看见的是所有人都在安静学习的样子，心中十分欢喜，表扬了他们将近五分钟。
　　相安无事，直到上午第三节课，六班同学们终于等到了数学老师叫叶湫然起来回答问题。
　　叶湫然本来是好好听着课，突然被数学老师韩仁叫起来回答问题。他本能停顿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站起来。
　　底下有人开始笑了，还有人说什么“傻子”之类的话。
　　“选D。”叶湫然扫了一眼题，本来就不是什么难题，他完全可以秒答。
　　“正确，给同学们讲下这个题思路，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个题必须要掌握。”韩仁给下面的窃窃私语同学们一个警示。
　　叶湫然思考了一会，非常坚决的说了一句：“老师，我觉得这个题没什么好讲的。”
　　这是真话，叶湫然不懂为什么会有讲题这种操作，不应该是老师默默地讲学生默默地听吗？
　　可是这句话引燃了下面期待已久的同学们。他很清楚的听见了有人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为什么说他装逼了。”
　　“你才知道他装逼。他整天觉得自己很厉害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人回答他。
　　韩仁咳了一声示意下面的人安静。“没什么好讲的？”他看向叶湫然。
　　“是的。”叶湫然说。
　　韩仁挥挥手让他坐下：“行了，你不讲我来讲。咱们先看这个题的问题哈，他说已知……”
　　叶湫然飞快的记着笔记，旁边的陆远乔嘴角又回归了那个标准的弧度，让他这个人显得特别假。完全没有昨天晚自习拉着他叫哥时的那种真切，那时的他虽然有点痞气，但是这个人至少是真的。
　　下节课是体育课，陆远乔和蒋哲翰已经约好了去打篮球。他准备出门时，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只有叶湫然一个人坐在教室里。
　　他又一次觉得叶湫然身体实在是单薄，风吹着他的校服衬衣，显得他整个人也空荡荡的。嘴唇还很浅，就像是犯了低血糖的病人一样，只是稍微比这要红润一点。
　　队伍已经来到了操场，跑完热身就解散了，玩的玩跑的跑。叶湫然盯着一个个撒欢的身影出了神。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眼中的向往。他好想下去一起跑一跑跳一跳，流流汗。
　　他咬牙忍住了，目光移到自己的腿上。然后拉上了窗帘，直到体育课下课，他都没有再往窗外看一眼。
　　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了，陆远乔在卫生间洗完手回来时，班里已经很热闹了。
　　叶湫然仍旧坐在倒数第二排看书，对周围的喧嚣无动于衷。
　　陆远乔总能在彼此还不太熟悉的这一群人中一眼认出叶湫然，因为在所有人都在玩闹时，孤零零的一个人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其实还有一点，陆远乔觉得叶湫然本身就属于比较吸睛的一个人，因为他长得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比自己差了一点，但是属于很清秀的一类，让人看第一眼就不讨厌。
　　就像叶湫然不明白陆远乔如此虚伪为何招人喜欢一样，陆远乔也不明白叶湫然外表乖巧为何招人讨厌。
　　陆远乔在叶湫然身边坐下，叶湫然立刻抬头，本能身体向另一侧闪躲。看清了来人是陆远乔之后才略有无奈的坐直了身子。
　　“嘿。”陆远乔试探着说。
　　“怎么？”叶湫然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喝可乐吗，我买了两罐，请你喝，就当是迟来的见面礼。”陆远乔微笑着说，顺手递过一听可乐。
　　“谢谢，我不喜欢这些甜丝丝的东西。”叶湫然觉得自己这种口气应该算是婉拒。
　　陆远乔的手悬在了半空，空气有一丝丝尴尬。他挑一挑眉，把手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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