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宁负如来不负卿》杏河州

14、浮生若梦（十三）

　　南冥礿礼是南冥六十年一度的大日子，祭南冥的山川百源，念神父的四季轮回之始。南民全国上下都十分重视这一次的祭礼，初十过后便开始热闹起来，整个王城点起了四方灯，且四方灯在城中漂浮了一个月，王宫里宫娥侍从来来往往，也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合着热闹，浮生不知道听了灵均什么鬼话，趁着混杂摸着一颗夜明珠前往传说中的南冥禁地先去打探寒魄剑的虚实。
　　走之前，灵均说，寒魄剑一直被风浓安放在南冥的禁地地宫中，这几日约莫着快要开启，所以使出一些法术是能追到下落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需要去瞧上一眼。而他的法术最近才开始恢复，为了锻炼浮生的个人能力和两人能够早日回招摇，这种出力的事情落到了浮生身上。
　　浮生虽然觉得他这话逻辑完全不通，但是看着他如今柔弱不能自理也就答应了。她虽然做了好几年的画师，而手中旃檀送书一页却也没有落下。尽管有些艰难，但是她也总算追踪到了寒魄剑的位置。
　　浮生站在宫门外，捏了一个迅速移位的法术可以直通禁地，然而行到一半，不知为何却到了一座华丽宫殿。
　　身边水雾缭绕，面前是一大张纱布屏风，屏风上绘了两只寒鸭。屏风后，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听得有些水声。
　　浮生瞧了自己的位置，觉得大约是功夫还有些欠火候。再次准备闪人时候却一不留神碰响声了身前的屏风。紧接着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阵犀利掌风。她迅速向旁边移位，看着适才的屏风已经被拍碎在地，她有些庆幸自己闪得快。
　　在这一片水雾缭绕中，她隐约见着一个玉藕似的手臂，在清晰一些是个肤白貌美的美人。她看了仔细些，是一副美人出沐浴图！
　　浮生揉了揉眼，对上美人的眼眸，惊恐瞬间变成惊吓，这个香肩半露的美人尖叫一声，双手护在身前，微微红唇一张“啊……”
　　浮生不好意思慌忙手捂上眼睛，但是忽听得一声略微沉稳的声音“哪里来的登徒子盯着本王的美人看。”虽然是在问话，但是不觉慌张，反而话语低沉且带着杀意！
　　原来这浴池当中还另有一人，衣服敞开，身后半边头发淹没在水中，高听的鼻梁，眼神犀利。与这个美人姿势有些难以言状。
　　不是美人沐浴图而是撞上了鸳鸯浴。这运气也忒好了些。
　　浮生感觉不妙，不动声色往后退，讪讪道，“不好意思，打扰打扰，你们继续，继续。”哪知这美人眼尖“北洛画师！”
　　浮生微微一愣，暗叫不妙。还没走出半步，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已经封住了门口，凌厉声音传来：“好大的胆子，还想走？”
　　在这王宫中，看了宫殿装饰，再加上美人的称呼，再看那男子的眉间熟悉模样，修为如此之高，浮生在没有见过世面，也能猜出此人，除了风浓这一位上神，就只有她哥哥，南冥的君上白术。
　　她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再来南冥之前，辛酉就曾提醒过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之后，她也略微听过一些这位君上的做事风格：沉迷于女色，不屑于人命。用宫人的原话说：这位君上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脑海里面这样过滤一番，浮生皱了皱眉，回身却是又气定神闲，换上招牌敷衍微笑：“小仙拜见王上。”
　　白术依旧靠在浴池边上，一手抱着美人一手握着酒杯，好似慵懒，却是眼神犀利：“你就是我妹妹招进来的画师北洛？”
　　浮生低眉：“正是小仙。”
　　白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落在地上的屏风上:“你乃宫廷画师，画师不是住在丹青阁么，此时，此刻你偷偷躲在屏风是作甚？”
　　浮生再次微微颔首：“作画。”
　　那人薄唇抿了一口冷酒，“画谁？”
　　浮生缓慢拱手，做足了礼数，“小仙早就听闻南冥王宫两位上神风华绝代，来王宫这么久，却一直未能一睹我南冥王上风采，小仙乃是起了歹心，想着趁着月黑风高，静静来王上殿中远远瞧上王上姿容一眼，便也了了心愿，回去画上王上英姿，以扬我王上风华绝代。但如今坏了王上的好事，小仙自知罪不可恕，这就回去领罚。”
　　这一字一句没有半点慌张，做派沉稳有礼。但是说的却是情真意切，闻者动容。叫人怀疑也怀疑不起来。
　　良久，无人说话。
　　浮生默默向门口退去，退到一半，浴池中的人，开了口“慢着！”
　　浮生手一颤，回首：“王上还有何事？”
　　白术手中缠绕了美人的一缕秀发，叹道“想来你这画师也是敬业，罢了，本王今日看在你诚恳的份上就饶了你，画吧。”
　　“啊”浮生笑容僵在脸上。
　　白术认真看着她，好意道：“你不仅可以画本王一人，爱妃你也可以画上一画。”

　　天空破晓，远处金光洒了一片。浮生手拿画轴颓废回来，一进丹青阁的院子，灵均和那位室友和舟正坐在大厅喝粥。见了浮生进院来，灵均招了招手“回来了，来，来来一起吃早饭啊”
　　浮生揉了揉眼角，又将手中的画轴背到身后，轻声道“不必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晨之计在于吃。吃早餐可是很重要的，来来来不要客气。灵均给她多搬了一个木凳子。”
　　浮生没好气过去，和舟已经多添了一副碗筷。
　　浮生坐下来，喝了几口粥。
　　灵均有些纳闷“你们这画师倒是挺忙的，这一大早，你们两人一前一后的才回来，最近这宫中可是有什么要事？”
　　和舟淡淡道：“驸马打趣了，最近王宫忙着准备礿礼，我们画师也被要求要赶着在那之前画写四方灯的图案出来。”
　　浮生没接话，只是将画轴往后面放了一放。
　　灵均眼尖“你这也是画画去了？说着伸手去拿画轴，浮生急忙去护住，却奈何灵均手快。“你又画的什么人，拿来瞧瞧。”说着打开画轴。
　　浮生安安静静喝粥，将头埋得更低。
　　灵均原本好奇的脸上多了些笑容，仿佛对画多了些研究，他看的认真，慢慢道：“你变了，你已经不再是当初进宫的那个单纯的北洛画师了，如今居然沦落到画春宫图的地步了。不过你这画技是不错的”说着他又摇了摇头，看向和舟道：“和舟小弟，你过来看看，其实这样加上一笔会更加又美感，倘若这片衣服下垂，这个手的方向在右边，便有些朦胧美和浪漫感了，在集市也能卖个好价钱……”
　　“行了，打住。”浮生实在是听不下去，她一向知道灵均的皮比较厚，抢了画过来合上。和舟依旧一副淡淡表情，“我已经吃好了，两位慢用。”
　　和舟走后，灵均合了画放在一边：“昨夜如何？”
　　“你说我昨夜如何，”浮生放下勺子，“昨夜我去禁地，谁知道法术出了错，去了白术的宫殿，生生的画了这一晚上的图。”
　　“怪不得我在那里等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灵均摸了摸脑袋。“还好，没有多大的事。”
　　浮生抬头看他一眼，有些小激动：“你后来去了？那你可见到寒魄剑了。”
　　灵均点点头“就是遗落的寒魄剑，货真价实。”
　　浮生凑拢，比了比手势，“那我们能不能直接拿了就跑，或者找风浓上神借用？”
　　灵均伸手将她的碗拿过去又盛了些粥，“虽然我也很想，但是你没发现只要是南冥以外的外族人进来，法术就使用不了了吗？”
　　灵均这么一说，浮生好像开了窍。想着入宫这么久以来，自己法术修为的确不算高，但是不可能最简单的法术都会出错。原来除了南冥本族人，其余的人在这里与凡人无异。
　　“原来是这样。那你法力是被封住了，我就算没有被封住法力，但是在这里，也会受到无形的干扰。”浮生叹了一口气“那要是这样，我们想拿到寒魄剑就真麻烦了。”
　　灵均到是一副轻松模样“也不是没有办法，为了寒魄而来的恐怕也不止我们。”
　　“你是说？”浮生挑了挑眉，看向隔壁的厢房。
　　灵均点点头，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聪明。”
　　浮生笑笑，灵均果然是个老狐狸，可是她突然又想到昨晚自己避过白术的那一招，当时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法术已经出了错。但灵均明明知道这一点，他没有提醒也就算了，但是他居然还能让她孤身一人去，想到这里她有些生气，愤愤道：“你早就知道外族人不能用法术，你还让我去……”
　　院子里槐树挂满了一串串白色花，灵均看了看窗外：“其实事先我也不确定，，可是我后来知道了不是立即就去找你了吗，哎呀，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啊，我堂堂一个准驸马每天私会画师，这成什么体统，我先走了。”
　　“你……”浮生看着消失在院口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