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职业,大魔王?》修栉

4、尼莫

　　果然‘好人好报’，今天刚决定省吃俭用帮助那两个小孩，立马就偶遇好友。
　　心情雀跃下，维拉心里又痒了，想再叫一个蛋糕，却被对方按下了手臂。
　　“你已经吃了一个了。吃这么多，我得声明，我绝不再去牙科一次。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你知道的。”
　　尼莫决绝地把菜单从他手掌下抽走了。

　　并不是所有医院都是那样的，比如刚才去的教会医院可没什么消毒水气味。
　　维拉腹诽着。
　　“维拉？”
　　尼莫单手支着下巴，态度温和但坚决地再次唤了他一遍。

　　维拉只好悻悻作罢，叉子不甘心地在碟子底部划来划去，努力再翘起点奶油。
　　尼莫微笑着注视着这个男孩，像是怕打扰似的，没有说话，身体任何部位都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尼莫，你在这个城市工作？”
　　维拉习惯了和尼莫相处时，需要他来发起话题。
　　在发现奶油真的没有了之后，他放下叉子，开口问了。
　　他记得尼莫已经取得了勇者资格，毕业三年了。虽然之后常有书信往来，偶尔在学校新年舞会上，尼莫会因工作原因前来拍照，
　　但维拉每次和他相遇后，总有种对他了解不够多的感觉。

　　尼莫专注地看着男孩的眼睛，像是欣赏一把价值连城的康威小提琴。
　　“你的脸舔到蛋糕了。”他从衣袋里拿出丝绸的手帕，帮维拉擦掉脸颊上蹭到的奶油。
　　尼莫总是随身带着手帕啊，呵呵，怎么跟那些娇滴滴的女生一样。
　　维拉心里暗笑。
　　尼莫审视着他的面颊和脖颈，确定没有残渣后，才缓缓解释：“……我正在为杂志的美食专栏取材。这家店虽然靠近下城区，但是风评不错。”

　　“名副其实！杯子蛋糕很不错，我记得，两个街外朝南还有……”
　　维拉正要开口报告自己最近的美食发现，尼莫却提醒他：“你的传声石一直在闪，不接听没问题吗？”

　　维拉拿出克丽丝塔小姐给的传声石，原本半透明、灰色的石头此时有亮光一闪一烁。
　　他快速地看了下尼莫，歉意道：“稍等，我出去接下。”
　　尼莫站了起来，重新戴好鸭舌帽，挂好相机：“工作时间，应当认真工作。有些事情……”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告知维拉些什么，但中途改了主意，只是道：“橡木酒吧，九点见。”

　　维拉点头：
　　“好！”
　　之前见过这个名字，似乎在魔法失效的区域入口，正好，工作完毕就和尼莫一起喝酒吧！
　　不知道会不会有甜果酒？真是令人期待……

　　目送尼莫离开后，维拉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接听。
　　克丽丝塔小姐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在哪？”
　　维拉看了看周围，从一块锈迹斑斑的路牌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敢提自己在杯子蛋糕店附近。

　　“下城教会医院认得吗？”
　　这不是我刚才离开的医院吗？

　　“你过去一趟。那里出现了魔物。不要正面对抗，协助警员牵制怪物，疏散群众，直到队长赶去。”
　　“明白！”
　　“快。”克丽丝塔挂了。

　　魔物？
　　有魔物哎！
　　维拉心潮澎湃，仿佛能看到B级勇者勋章在向自己招手。
　　在这种心情驱动下，他赶回教会医院，竟是他走来的五分之一！

　　虽然是秋日的开始，下城区的天空，却无法跟‘秋高气爽‘联系在一起。
　　灰色的雾霾冷冷地将街道笼罩，常绿的阔树却挂着稀疏的黄叶。
　　带点恶臭的气味和大块的烟灰滚动着，叫对气流和气味十分敏感的维拉不太舒适。

　　远远地，就能看到教会医院的红褐色砖石建筑。
　　滚滚的浓烟争先恐后地从窗户中挤出。
　　维拉举目远望，看不真切具体着火点。
　　“希望里面的人都逃了出来。”维拉想起双胞胎孩子，他们被安置在一楼，离门又不远，应该已经脱生。
　　心中担忧少了一些。

　　警员服半焦半湿、头发略有焦黄蜷曲的男人扛着一条皮水袋跑过。维拉急忙问他：“魔物在哪？”

　　那人有些沙哑地回答：“里面，”
　　“等下！”
　　维拉追了上去，双手一拍皮袋，附上浮空术。
　　风魔法的基础法术。原理是操纵周围的气流聚集到一处，并往上升。
　　在维拉的练习下，他可以操作多股风，实际上已经不同于一般的法术了。
　　他还用魔力将法术固定在皮水袋上面，魔力会逐渐溃散，但能保证持续半小时。

　　对方感到了重量的变化，扔了句“谢了”，没怎看维拉，就继续跑去取水了。最近的水源却在港口区，下城区临海的水却不能使用，因为上面覆盖着厚达一英寸的粘稠油膜，来自附近的工厂。
　　路上，维拉又遇到了好些打水的人，举手之劳，他都附上了法术。

　　维拉急急地正要进入医院，就被一个警员拉住了。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对方严厉呵斥，手劲奇大。

　　维拉赶紧解释自己是分配在白手套的实习生。
　　对方没仔细听他的说明，只是听到白手套时，眼睛亮了下：“也是法师？招个暴雨吧！”
　　“我只会风魔法…能凝聚出一杯水的话，一定是水元素喝醉了酒。”
　　维拉底气不足，对方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地表情，看他的眼神仿若看着一个废物。

　　“我可以牵制魔物！克里斯塔是要我来做这个…在几楼？”
　　维拉赶忙道，想证明自己多少还有点用。
　　其实他后面的问题有点多余，这个由教堂改造的医院，只有四层。因为当初设计时为了让光从上而落下到神父的高台上，所以有意减小了底部两层的门窗，而增加了顶部的开口。
　　现在第一层不断有伤员运出，第二层也有通过梯子的方式撤离的人。第三层被魔物占据，窗户里只能看到火光。可以断定，已经无人幸存了。第四层还有几个人等待撤离，听说是会计和慈善商人。

　　“除非你能飞上去，不然帮不上忙。”
　　那人语气带点不满。“魔物在房子里，用不着你牵制……你不如去运水。”
　　维拉喉咙哽了下，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前面那句话是一个流行甚广的段子：风魔法师可以帮助别人“飞翔”，唯独不能让自己“飞翔”。
　　有人研究称，原因在于人类表面积不够，在空中所受到的自下而上的风不足以抵消人的体重。于是便有人发明了风法师辅助设备—滑翔衣，并直到现在都在学生间很流行。
　　然而，实践中几乎没有人会选择它。一是本身极有可能被摧毁，二是穿戴滑翔衣时，许多依靠手势和静立的法师无法正常施放法术。三是这玩意操作起细微到堪称变态的程度。

　　看来我只能帮忙运水了。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真大……
　　维拉垂头丧气，有点后悔自己作出的专精风魔法的选择，虽然风魔法攻击力强、法术变化多，但是，貌似不怎适合救人。
　　不过，运水也是间接在救人啊！勇者不该嫌弃工作的平凡和微小，只要能帮到别人就行。
　　维拉心中一定，排除了不切实际的念头，兢兢业业地当起‘运水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