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恶鬼灭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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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太宰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多次的事实经验得出的结果。
太宰说出嘴的话总是有几近预知的可能的。
再结合刚才见到的【鬼】来分析，太宰口中的秘密大抵与此有关。
而我一贯保持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虽然刚刚发现的新物种各方面都不尽如人意——长相一言难尽，能力不值一提，甚至连脑子都不怎么好使——但我依旧保持着高昂的心情，体内微小生物反馈出的情绪甚至可以称为兴致勃勃。
毕竟那可是与人类无比相似、但又不同于人类的东西呢，书里没有记载过的、全新的物种！
它们……不，既然有神智，那么就应该换一个词。他们、【鬼】，除了昼伏夜行，更深入的习性是什么呢？鬼的身体同人类的身体构造方面有何不同？他们的力量来源、使用规则到底是怎样的呢？
我超好奇的——！
不过大正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时代，这个短暂的大正天皇在位的年代，经过明治年代的接受西方的文化与思想，国家大致平稳发展，加上时值欧洲动荡，使不少甘愿冒险的外国商人前来日本投资，造成新日本的一片繁华景象，令大正前期为日本自明治维新以后前所未有的盛世。
这就导致了城镇日式与西式的融合，大街上和服与西装并存，女性翻动着褶皱的行灯袴下是灵巧轻便的皮靴，不少跑过街边的年轻人身穿黑色单排金属扣的学生制服。繁华的街道转角是传统的乌冬面小摊，居酒屋对面是演奏着钢琴曲的明亮西餐厅。
嗯，大概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
这是一件很好理解的事情。任何一个智慧生命在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后，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努力汲取环境的信息吗？
所以学习人类历史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不过由于时间关系，我了解的更多是关于近现代历史的内容，这倒是一件碰巧的事情。
黑色的天幕中，光华璀璨的街道同夜色下美丽的横滨有些许不同。
作为港口城市的横滨，不管白天夜晚、常常传来船只靠岸的轰鸣，应和着海边不停旋转着的巨大摩天轮。鳞次栉比的高楼间偶尔吹过一丝腥咸的海风，星星点点坐落其中的秀丽古典的日式庭园栽种着观光梅花、樱花和红叶，还有飞檐斗拱红墙琉璃瓦的中华街。
而这里，闪烁着华灯的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其中，高大的西式建筑错落有致，灯饰也是别具时代特色的样式。
很繁华，但建筑的密度和高度并没有几百年后那样让人望而生叹。来来往往的人身着古旧的和服羽织与修身的西装洋裙，有一种时空的交错感。
纸质书籍与黑白照片中看到的东西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的生动鲜明。
就如同我知道人类的存在、了解人类的身体结构、知晓人类的行为特征，但在没有见到真的人类之前，就无法把这些知识转化为真切有用的东西一样，能亲眼见到、近距离观察，总比看干巴巴的文字让人印象深刻、了解深入。
由此可见，这真是一场有趣的经历。
我循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一路走过闪烁着霓虹灯的街道，踏进光线暗淡、凄清寥落的小巷，七弯八拐的小路铺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的砖石，连接的缝隙中积了些尘土，几场雨后变成了泥，从中钻出零星几株细弱的小草来。
路的尽头是一个二层的木质建筑，在冷色调的夜晚中只有小楼门前的一盏灯亮着，晕黄的灯光照亮了西式的镶金雕花金属门，增添了几分暖意。
目标就在眼前，但我却停住了脚步。
因为走在我后面的太宰治扯住我风衣的袖子。
“哎呀哎呀。”
他发出一声惊奇似的轻叹。
我微微侧目，看到了他因玩味挑起的眉梢，细而锋利。
“哇，看起来珀酱看不到。”
他竖起手指贴在脸颊边上，于昏沉的光亮中眨眨眼睛，浅浅的金色铺撒在他的面容上，可爱的动作像是哪里来的女子高中生：
“不一样呢。我看到的可是砖堆砌的墙壁哦，珀酱！”
我对太宰时不时变化的称呼适应良好。
太宰轻巧地一拍手，十指并拢合在胸前，发出清脆且短促的声响。
他在暧昧不明的光线里对我扬起一个笑容——不是惯常的、沉静到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而是双眼圆睁，瞳孔放大，充满了欢快气息的，小孩子尝试危险活动时天真又洋溢着期待的笑意。
这样普通又合理的表情放在他脸上，立马变得古怪起来。
“前面并不是死胡同，对吗？”
他这样说着。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他无疑已经对此做出了判断，因为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越过我走上前、伸出手指点在了阻挡去路的墙上。
霎时间，在场唯一人类的眼中仿佛眼前的一切被掀开了一层薄纱，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建筑物，死胡同的尽头有一座二层的洋馆。
天上高悬着一轮弯月，隐隐约约、棉纱似的的薄云半遮半掩，巨大的樱花树伸展着枝干，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
看来是用了某种能力巧妙地掩藏了建筑。
几乎是同一时刻，跪坐在珠世夫人身边的愈史郎察觉到了血鬼术的失效，电光火石间又联想到刚刚擦肩而过的鬼舞辻无惨，心里悚然一惊，大喝道：
“谁！！”
炭治郎不明就里，但看到愈史郎阴沉的面色和暴怒中混杂着慌乱的神态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咬了咬牙，猛然起身拉起祢豆子藏在身后，摆出警戒的姿态，另一手拔出了日轮刀紧紧握着刀柄。
【发生了什么事！是有鬼进来了吗？】
炭治郎焦急地思考着，鼻尖动了动，各种各样的味道窜进他的鼻腔。
【花香……草木香……泥土……等等！这个味道，是有谁进来了！但是……不对劲，明明是人类的味道……！】
【不，等等，还有一个……可……不是吧，……明明闻起来是石头的味道啊？但是在靠近……庭院，大门，走廊……】
“咚、咚、咚。”
行走间衣料摩擦的声音散尽后，漫不经心过了头以至于显得跳脱的脚步声也止息于此。
来者停在了这个房间的门前，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间隔的时间卡的正正好，这就让清脆的敲门声反而像乐师手下挥洒自如的鼓点了。
［不可能是那个人！那个家伙寻找到我们的踪迹可绝不会这么慢条斯理地敲门！］
愈史郎从对方的行为中得出了这一结论。
［至于这个人……破除我的结界，大概率是在向我示威，也是在警告我不要想着逃跑。］
愈史郎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对炭治郎说：
“把刀收回去，炭治郎。”
他说完，站起来给珠世夫人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慢慢往紧闭着的房门走去，心念电转。
［我的血鬼术可不是谁都能破除的，除了空间类血鬼术以及强行物理攻破之外就没有其他方法了……我没有察觉到庭院被破坏的声响，那么就代表对方不是以单纯的武力强行突破。虽然对方屏蔽了我们的听觉也有可能，但概率不大。］
［而对方进来之后也没有以强势的姿态宣战，反而是来到我们所处的房间敲门，这样看来对方很可能不是敌对的态度，而是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是什么呢？情报还是……药剂？如果是后者，不，就算是前者，那对方对我们的了解有多少？］
这种身不由己完全无法拒绝的无力感让愈史郎咬紧牙关，不禁怒火中烧。
弱小，还是太弱小了！如果自己只有这种程度，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谈何保护珠世夫人！
［到底是谁！］
炭治郎捕捉到了极短暂的时间里青黑短发少年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
他闻出了愈史郎身上焦虑的气息，但明显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他只能将刀插回刀鞘。
黑色的刀刃没入木质的刀鞘中，一点锋利的冷光都没有露出来。他摩挲着刀柄上缠绕的柄绳，印于指尖手心的纹路让他心下稍安，他在心中想：
【我信任珠世小姐和愈史郎。】
与此同时，愈史郎也走到了门边上。他一只手扶住门的金属手柄，一只手藏在低垂的袖子里，目光紧紧注视着即将打开的缝隙。
这是涉及了在场所有人生命的大事，因此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他缓缓旋转手柄。
“咔哒——”
一声细小的金属轴承摩擦声撕裂了冷凝的空气。
愈史郎的心脏也随之重重地跳了一下。
这本来真的是很轻微的声音，放在平时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但此时却显得刺耳极了。
他的眼睛紧盯着缓缓拉开的门缝，就像听到风吹草动的兔子竖起了耳朵。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衣角。
那大概是什么很贵的料子，质地较薄，呢面光滑，纹路清晰，光泽自然柔和。
再露出来一点，愈史郎看出来是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愈史郎是一个少年模样的鬼，而来人的身量比他高了些许，长西装外套被松松披在肩上，宽宽绰绰的，敞开的前襟露出瘦削的腰。
近在咫尺的、血肉的香气让愈史郎心中一凛。
［不是……鬼？］
“不是鬼哦。”
清亮的声音在半开的门后响了起来。
穿着一身黑西装的少年说完这句话就笑了起来，蓬松的卷发在明亮的暖色灯光下晕出柔软的棕色，微笑着的脸上还带着些稚气。
他扬手挥了挥，就像猫咪摇晃尾巴以示友好，线条挺括的袖管落下一点，露出了缠绕在细瘦手腕上的绷带。
这人的脸上也缠着绷带，只露出来一只色泽温暖的眼睛，稍长的刘海在眼瞳上留下阴影，脸色带着一种微微的苍白，再加上脖颈和手腕出露出的绷带，看起来就像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病患一样。
在对方笑意盈盈的注视下，愈史郎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
［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
明明是一个瘦弱的少年。
脆弱的、折断脖颈就会死的人类。
但由于自身敏锐的感知，愈史郎却从他被光线分割成暗淡与明亮两半的脸上读出了某种阴郁的恶质。
［这个人，怎么回事？!］
太宰笑了起来。
这不是说他之前脸上没有笑意，事实上他一直是笑着的，只是现在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点，再加上舒展的眉和微眯的眼睛，笑容已经灿烂到会让注视着他的人感到些微不适的地步了。
“这样挡在门前很失礼的哦，我可是诚心来拜访的客人。”
落后半步的我听太宰治这么大言不惭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恶鬼灭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