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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国公府 ...

  •   大燕朝已历三世,当朝皇帝升和帝在位已有三十载。说起升和帝李湑倒是个颇具争议的一代雄主,且不说他的皇位来路不正,单其好色成性就多被世人诟病,那娶了自己儿媳妇的事倒不算什么,毕竟也给了人家名分,只是传闻升和帝与朝中多位大臣夫人有染,这可真是惊天骇闻了。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野史传闻,更耐不住其治国有方,于平头百姓而言,只要君主勤政爱民,他品行不佳也不是大问题,况且他还是皇帝不是?

      至于皇位来路不正?可敢先去京城问问安国公,他拿的先帝遗诏是真是假?

      京城安国公杜奕是何人?其人足智多谋,允文允武,是元平三十七年的进士,先帝时位至户部尚书。因从龙之功,又在升和帝继位之初替他平定多起叛乱,随之便升官做了丞相。一时如日中天,杜奕却在众人意想不到之际告老辞官。皇帝爱惜其人,便破例册封他爵位,享世袭罔替。

      杜若泩急赶慢赶地回了家,却被管家告知老爷在宗祠等他。杜若泩心中一凛,道了声知道了。

      祠堂中仅四个角落各点了盏灯,四周门窗紧闭,房间依然很昏暗。杜奕坐在太师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扶手。

      杜若泩低眉顺眼地进来,“父亲。”直直地站着,却没有行礼。

      杜奕早就习惯他的无礼,“去哪了?”

      “禁地。”杜若泩已猜到老不死的跟瑞王有关系,那些暗卫多半也是老不死派来的,便痛快得坦白。

      “我跟你说什么了?你是翅膀硬了不成?”任杜奕厉声斥责,杜若泩只是不吭声,他深知越还嘴越容易激怒他。“哼!那人可完整救下?”

      完整?果然老不死的知道里面发生什么。“没有。”

      杜奕很不满意他的答案,他嚯地站起来,拿案上的马鞭,缓缓展开。

      杜若泩见状,知是无可挽回,便自觉的脱下外衣,跪在祖宗牌位前。

      凛利的鞭子随之而下,杜奕嘴里不住骂道,“废物,废物。”

      十几鞭下去,白色的中衣血迹斑斑,几乎快碎成布条。杜奕突然抓起杜若泩的衣领,狠狠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初就该拿你去换你妹妹!”

      妹妹?杜若泩好似听到什么可笑的事,嗤笑出声,坚定的眼神蕴含着毫不隐藏的戏谑令杜奕害怕。

      “你还敢笑?还敢笑!”杜奕只有加重力道似乎才能挥散内心的恐惧。

      “父亲,孩儿……孩儿阉了瑞王。”

      杜奕几欲陷入疯狂,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当即回过神,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你说什么。哈哈,好,好,你可算做了件叫我满意的事。”

      杜奕收起马鞭,“没有看到你的脸吧?”

      杜若泩略带迟疑,却还是回答没有。

      杜奕只当他是受了伤,不疑有他,“回去吧,好好温习,今年科考你必须进入前三甲,若不成功,你当知道后果。”

      杜若泩松了口气,点头称是,穿戴整齐了才出去。

      杜奕看着他离开,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他忽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是血。他啊地一声丢掉马鞭,手在衣服上乱擦,同时对外吩咐,“来人!备水!”

      杜若泩缓行在回廊中,迎头而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三弟,你怎么脸色如此苍白?”是国公府的世子杜若潇。

      “二哥啊,是方才旧疾复发。不过现在好多了。”

      “可请御医看过?”

      杜若泩没有直接回答,“多谢二哥关心,弟弟还要回去温习功课,先回去了。”

      杜若潇拦住他,“功课哪有身体要紧?”

      杜若泩不着痕迹地撇开他的手,拱了拱手,“弟感激二哥关怀,只是二哥是世子又是探花郎,弟已成年却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身无长物,只得走科举一途。故不得不更加重视,方不堕我安国公府的名声。”

      杜若潇听他这番话,感到十分舒心,“既然如此,我便不拦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身体。”

      “嗯。”

      杜若潇看着这自小与他不亲近的弟弟,并没有太多想法,此时他脑子里只记得与几位世家公子喝花酒的约定。

      “可妤,可妤。”

      “三爷,你可算回来了。”一名作丫鬟打扮的清秀女子应声而出,只是见其服饰用料上乘,定是府中地位极高的。

      “可妤,把药拿出来,再烧桶水。”

      韩可妤一出来就看见他脸色难看,连站都站不直,“怎么了?老爷又打你了。”她急忙上前扶住。

      “嘶,不要碰。”杜若泩疼得龇牙咧嘴,只有在韩可妤面前他才会所有防备和伪装。

      “我去拿药。”

      韩可妤小心地拿下杜若泩身上黏连皮肤的浸血的布条,旧疤添新伤,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她心疼得留下泪来,落在杜若泩的背上。

      杜若泩似有所察,转身看去果见她在落泪,“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杜若泩感念她的关心有加,回想从前,若是没有韩可妤的开导和照顾,他只怕早疯了。杜若泩便早就将其当作真正的亲人看待,向来有事从不瞒她,韩可妤也是世上唯二知道杜若泩身份的人。

      他安慰道,“你别哭了,我现在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想一开始,他可是都直接给打趴下,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伪装了。

      “看你脸上都没血色了,还唬我。”

      杜若泩笑了笑,又趴回去,“那你快帮我上药吧,老头子还等着我拿状元呢。”

      好一番折腾,杜若泩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此时他坐在书房中,韩可妤在一旁磨墨,而他正对着一只钗子发呆。

      这只钗子尺寸偏小,做工一般,却对他意义非凡。钗子是他从棺材里拿出来的,是三哥的棺材。他至今还还记得棺材里的尸首虽然被人仔细地摆放,却依然看得出头与身体位置的不自然。起初他总是做噩梦,一度要韩可妤陪着才睡得着,现如今自然是不会了。

      杜若泩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令人恶心的一幕,回过神来,却见韩可妤眉头紧缩,“可妤,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就是肚子疼,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还说没事,你看你疼得冷汗都出来了。”杜若泩替她擦了把汗,“我还是找御医过来吧。”

      韩可妤连忙拉住他,“不要叫御医!”她不好意思道,“我是……我是来了月事。”

      杜若泩这才后知后觉,“那你赶紧去休息吧,可别累着了。”

      “没关系,我这忍会儿就过去了。”

      “怎么可以,你也说是要忍的。”杜若泩转念一想,“要不你就要在这里歇着吧,平日里都是你照顾我,这次就让我来照顾你。别推辞了,就这样。”

      韩可妤拗不过他,只得躺在书房里的小榻上。

      杜若泩依着往日的记忆,准备好热茶水,把暖手壶塞到她手里,又替她盖好被子,“可是这些?我记性不错吧。”杜若泩好似邀功道,“你且休息着,有事叫我。”

      “嗯。”韩可妤看着离去的身影,眼中是无限的柔情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经过这一出,杜若泩这才记起当年他初潮时被老不死的发现,后来被灌了好几个月的药,早早绝了葵水,虽然没有了一月一次的痛苦,但也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杜若泩摸了摸缠紧布带的胸膛,这是他做的誓死的抗争换来的。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换回真实身份,真正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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