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护法》青岚牙子

61、番外

　　“伏特加。”

　　手工裁制的浅灰色西装服帖地穿在男人身上，不过显然这样的穿着在酒吧之中有些过于严肃而失了活泼。他说话带了南斯拉夫的卷舌口音，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身姿曼妙的女郎从他身边经过，只可惜他并未对上那如水的眼波，眸子在角落的昏暗灯光下幽幽，只在碎光流转时折过几丝深碧。

　　侍应生很快就将冰镇过的伏特加端了上来，黄叶一样的颜色聚在玻璃杯中，冰凉杯壁出现水雾，冷意包裹着高纯度的烈酒，男人仰头一饮而尽。

　　他目光始终留意着酒吧的门口，似乎等待着什么人。

　　舞池中灯红酒绿，放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或男或女纵情声色，绚丽的灯光摇曳挥打。

　　玄宿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比起喧哗，他更享受安静，然而今天他却不得不来到这里，替父亲盯一盯那不省心的女儿，自己的妹妹——极道集团的千金，玄晚。

　　酒液的味道还在舌尖暂留，优雅的高跟鞋已经从门外漫步而来，玄宿飞快地扫了一眼，即便他能从足音辨认出妹妹，可总要亲眼确认一番才好。他并不担心玄晚发现自己，孪生兄妹的银白发色的确亮眼，但酒吧里五颜六色的头发多了去了。更何况，若他真有心要隐藏自己，没有防备的玄晚还发现不了。

　　驻唱的歌手嗓音沙哑，高高低低地唱起情歌，台下的人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他的情深似海无知无觉。

　　玄晚的美丽无可置疑，尽管她只穿了简单的白色贴身长裙，露出的肩骨却精致得像白玉雕琢，银色的微卷长发堆在锁骨的深湾里，漾起浅浅的光芒。

　　她对酒吧里一瞬间的敛声屏息不屑一顾，手指随意玩弄长发，落座在酒红色的柔软沙发上，笔直的双腿交叠，上提的裙摆下纤细足腕伶仃如花枝。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朋友，玄宿暗忖，值得晚妹打扮得这样来到龙蛇混杂的酒吧？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

　　玄宿垂眼，整了整自己的领带。他刚从公司开完会，和员工一起加班到晚上九点，就又要来酒吧加班。

　　如果那个小子敢做对不起晚妹的事，玄宿不介意送他下地狱。

　　玄晚点了几瓶香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有不少路过男人想要接近她，都被她冷冷的眼刀剐开。

　　还敢让玄晚等他，玄宿又喝了一杯。

　　胆子不小。

　　如果不是几天前玄晚一口拒绝了父亲的邀请，家里人大概还不知道她在外面的酒吧里包了个男朋友。毕竟那是父亲主办的宴会，若是主人家都缺席，极道集团便真要颜面扫地了。

　　总之，在父亲的逼问下，玄晚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她外面的小男友生日要到了，就在宴会那一天，她要给小男友一个惊喜。

　　所以说，现在晚妹眼中最重要的还是这不知来历的男朋友了？玄宿冷然一弯唇角，然后看到有一个青年穿过舞池，朝玄晚走了过来。而玄晚几乎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绷直了脊背。

　　青年穿着骚包的紫色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大概是故意扮嫩，看起来比玄晚还要小一点，看身形倒是不太瘦弱，不知为何在玄晚面前，气势却低了一截。

　　“玄晚，你怎么总是一个人来啊，给我介绍介绍你的朋友啊，不然好像在搞地下情似的。”陆枕笑眯眯地说道，金色的眼招子像盛了酒，荡出圈圈波浪来。

　　“不是地下情，是我在包养你。”玄晚言简意赅，“而且，我没什么能带来见你的朋友。倒是有个兄长，可惜，他一定是一见到你，就想揍死你。”

　　陆枕无奈地摆手，“好吧，我高贵的公主殿下，今天要玩什么？”

　　他目光四下一扫，在玻璃的反光吧台上顿了顿。

　　玄宿低下头，把玩喝空的就被，伏特加劲道十足，不过他酒量一向很好，所以才敢在这里喝烈酒。再度抬头时，那个黑毛青年伏在玄晚耳边说了句什么，她便若有所思地朝玄宿看来。

　　玄宿看清了他的口型，说的是：你看那边的帅哥，长的和你很像。

　　“不好意思，”玄晚咬住陆枕的耳垂轻笑，“那个就是我哥，玄宿。”

　　陆枕眨了眨眼，“不叫他过来一起玩？”

　　“他是来监视我的，你要是怕的话，喝完这几瓶酒就回去，记得后天来酒吧找我。”玄晚将香槟推到陆枕面前。

　　陆枕只好先喝了一瓶，然后有些抱歉地对玄晚道：“后天我有点事儿，可能来不了了。”

　　“什么？”玄晚挑起一边画的精致的眉毛，碧色的眼中像是要结起冰来。

　　陆枕舔了舔嘴唇，道：“家里临时有点事，我爸让我和他一起去吃顿饭。”

　　“……”玄晚冷眼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指着桌上的酒道：“把这些喝了，我就让你回家。”

　　“好吧，也是我失约。”陆枕已经有些醉意，揉揉眉心，一瓶接一瓶地喝起来。

　　玄宿不过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便看到了刚才一直担心会发生的事情，只是事件的主人公位置调换，非是晚妹被那骚包的青年怎样，而是——此时此刻玄晚正将喝得醉醺醺的陆枕压在沙发上动手动脚。

　　“晚妹！”玄宿按熄了手机屏幕，快步走过去拉住玄晚，“你在干什么？”

　　玄晚眯起眼睛，“与你何干？”

　　两人之间气氛瞬息便紧张起来，玄宿严厉地盯着自己的妹妹。

　　玄晚低头看了眼陆枕，蜜色的皮肤在酒精的作用下红的像熟透了一般，的确是十分诱人，否则她刚才也不会直接在沙发上就上手。

　　陆枕倒还有些意识，朦朦胧胧地睁着眼，缓慢地眨动两下后扯出放荡的笑容，小腿还若有若无地蹭着玄晚。

　　真是……难怪玄晚会喜欢。玄宿如是想到。

　　“怎么，玄宿你也看上他了？”玄晚将头发甩到一边，仰起下巴看着自己的兄长。

　　“他喝多了，你不要乘人之危。”

　　“你的意思是？”

　　“送他回家。”

　　“别说笑了，”玄晚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快要到嘴的肉，我会让他飞掉吗？”

　　“不如这样，”玄晚转动食指上的戒指，“我们喝酒，谁赢了，就照谁说的做。”

　　玄宿不说话，拿起桌上的酒杯，表示同意。

　　陆枕睡醒的时候，就看见这兄妹俩争锋相对地同时开酒，同时喝完，脸不红气不喘，还有时间互瞪一眼。

　　“这大好的时机，你们不来管我，居然在那里自己拼起刺刀？！”

　　陆枕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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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玄宿和玄晚从酒吧出来时已是凌晨一点，他们倒还有些精力偶尔交谈上两句，跟在两人身后的陆枕却是浑浑噩噩地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这是谁的车，不是我们家的司机。”玄晚扫了眼车牌，肯定地说道。

　　玄宿解释道：“是霍铎，默桑从国外回来了。”

　　陆枕听到这两个名字后，眼神有些慌乱，他心思急转，说：“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东西放在酒吧里，我……回去拿一下。”

　　他说完，就连忙向来处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晚妹，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对他了解多少？”玄宿问道。

　　玄晚支起手，理了理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才慢悠悠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的哥哥。”

　　“别用这个身份来压我，你我是双生子，你也未必比我大多少。”玄晚有些不屑地说道。

　　“那就上车吧，霍铎已经等我们很久了。”玄宿为她拉开后座的车门。

　　玄晚脚步微顿，道：“不是说要送陆枕回家吗？”

　　“他现在恐怕早就溜走了。”玄宿道。

　　“这家伙……”玄晚低咒了一声，弯腰坐进车里，玄宿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开门坐下。

　　兄妹俩虽然坐在一辆车里，中间却隔了大段的空当，两人离得远远的，仿佛只要凑近一点，就会引发不堪设想的后果。

　　哥哥天性如此，即使心里是关切的，也不会表现出过多的亲昵，往往与人疏离。而妹妹则是倨傲，从来不愿意在哥哥面前低头，一遇上就定要针芒相对，谁的面子都不给。

　　在驾驶座上的男人鬓角花白，面容沉稳，他留意了后视镜几眼，开口打破冷场，“玄少爷，玄小姐，是直接回玄家吗？”

　　“嗯。”玄宿点头，玄晚没有出声，霍铎便当她是默认了。

　　“叔父回来多久了，”玄晚突然问道，“为何我没有半点消息？”

　　霍铎缓缓打转方向盘，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还没来得及去玄家拜访，今晚也是玄总通知我去酒吧接你们，才能见这一面。不过后天的宴会你们叔父也会参加的，到时大家再叙旧。”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但话未说出口，又打消了提及此事的念头，想着默桑总会和他们说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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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琴师指节微动，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弹出几个起调的音符，似是觉得有些不合心意，翻过几页乐谱后，静待纸张的声响落定，才开始轻柔地弹奏。小提琴手站在一旁，将下巴放在琴托，闭眼感受了一会儿，才将琴弓搭上调好的琴弦。

　　这一场乐事将随晚宴一起，直至深夜方休。

　　来往宾客举止优雅，谈话声音压下，并无人高声喧哗，掩盖仅作陪衬的音乐。

　　宴会的主人玄业正端着酒杯，与来往的客人寒暄，祝他们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玄宿和玄晚跟随在父亲身后，时有交谈，画面异常和谐。

　　兄妹俩都穿着隆重的晚礼服，像神话中的王子和公主，容貌美丽，举止有度。一家人碧色的眼瞳如贵族的家族传承，华丽得超过最昂贵的珠宝。

　　玄晚微笑着在玄宿耳边低语道：“玄宿，这种场合也敢冷着脸，你架子倒真大。”

　　“晚妹，”玄宿拍拍妹妹的肩膀，“若不是你的小男友拒绝，你今天会来这里？”

　　兄长穿着量身定制的手工西装，银白头发整齐地梳起，露出额头与深深的眼窝，他笑的很少，不过即使是冷漠疏远的样子，也俊美得让女孩子移不开眼。

　　玄晚眯眼打量他，发现他的眼神正飘向某个地方。

　　“玄业，”默桑大步走了过来，和玄业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了。”

　　极道集团创立者是玄家，与默桑的家族世代相交，据说祖上还是同源，不过现在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了，只是用亲戚的称呼显得更加亲近罢了。

　　“叔父。”玄宿和玄晚在父亲的示意下和默桑打了个招呼，默桑笑眯眯地和他们握手，说他们长大了。

　　“霍铎呢，没有和你一起来？”玄业问。

　　默桑道：“来了，去接我儿子了，等会就到。”

　　“萨利塞？这些年倒是没有听你提起过他，怎么如今突然回来了？”玄业道。

　　默桑端起侍应生托盘上的酒，轻声道谢，才笑着回答：“我是让他自己出去历练，不过他知道我回国后，便说要来找我谈谈。不过话说回来，我今天也是和他久别重逢，不晓得他有没有混出个人样？”

　　“哈哈，倒是你的孩子，很像你和冉君呢。玄晚如今的样子，和当年冉君丝毫不差。”

　　她穿着红色的过膝长裙，头发简单地拢起，鬓边别着精巧的发饰，脸上妆容盛丽，美艳而高贵。

　　玄晚长而卷的睫毛微垂，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玄宿低声疑惑地喃喃了一句，“陆枕？”她眉头一皱，顺着玄宿的目光看去。

　　并未看到那个骚包的小男友。

　　但的确有个青年，走在霍铎身前，朝他们而来。

　　那人穿着浅金色的西装，双腿修长，身姿挺拔，完全不是酒吧里的那个牛郎模样。他鼻梁上架了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平光镜片后瞳色浅淡，像金色琉璃。

　　玄宿在他站定时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巧的是这个牌子的香水他也用过，只是那味道本该是清苦的茶香，喷在那人身上却多了几丝甜腻，与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打扮格格不入。

　　萨利塞朝自己父亲微笑示意，然后一推眼睛，与玄业握手，道：“伯父，好久不见。”

　　“嗯，是很久没见了。玄宿玄晚，”玄业指了指自己的儿女，“你应该还记得他们吧。”

　　萨利塞微笑着朝兄妹俩点头，“当然记得，小时候常在一起玩的。”

　　玄晚歪了歪头，冷笑道：“岂止是小时候。”

　　萨利塞推眼镜的手一抖。

　　“我是说，”玄晚解释道，“以后也有很多机会在一起玩儿，对吧，萨利塞。”

　　“呃，嗯，对。”萨利塞维持假笑。

　　“玄业，让孩子们自己聊会儿，咱们去那边喝几杯。”默桑看了萨利塞一眼，便拉着玄业和霍铎往一边去了。

　　玄宿见陆枕在玄晚的逼视下笑容都僵硬了，便出声道：“如果你不习惯戴眼镜，可以摘掉。”

　　陆枕连忙拿下眼镜，然后揉了揉眉心，“被你发现了，唉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就是这两年生活艰辛，我这个人花钱又大手大脚的，习惯了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我是真的没什么积蓄。默桑他突然回来，还说要检验我这几年的成果，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玄晚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唇色被染得愈发鲜红，“你扮成大学生，让我包养你，就是为了这点钱？可真是不要脸。”

　　陆枕连忙向玄宿眼神求救，被他无视，只好硬着头皮对玄晚道：“我的公主殿下，我不是也陪你玩了这么长时间吗，你救济救济我怎么了，大不了我让霍铎把钱还给你。”

　　玄宿却摇头道：“晚妹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怎会善罢甘休？”

　　“玄宿懂我。”玄晚道。

　　“况且，”玄宿步步逼近陆枕，“我也被你骗了。”

　　“所、所以？”陆枕后腰抵上桌子，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玄宿，有看看玄晚。

　　“来和我们一起拼刺刀！”

　　陆枕：“我靠啊！”

　　——完

　　作者有话说写不下，就放在这里好了

　　之前提到过是有八个门派的，之所以提八个门派是想写这八个，但是写到后面实在写不下去了……
　　是的，因为我是一个经常烂尾的人，写到最后就没兴致了，然后匆匆结尾……orz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心里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再写就觉得没意思了。很多时候我的确是刚开头就想到结尾了。
　　陆枕和陆星辰（就是之前还写过的那本回山徒搞事，名字太长我自己都记不太住）是同一个背景设定，但是故事发生要更早，看孤鸿就知道了，回山徒搞事那里他都是在回忆里出现的，而且出现的时候不仅有了女儿性格大变，还当上了凌峰派掌门。所以陆枕和陆星辰的关系就很微妙，本来的设定是陆枕是陆星辰的老父亲（哈，没想到吧，这骚东西竟然还会有儿子），后来发现时间线有点对不上，还是算了，就当他们是一个前辈和后辈的关系好了。
　　不能说是转世，因为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人，陆枕要背负的太多了，魔域那边，昆山宫那边，他看起来不在意，心里绝对不可能放下。但是陆星辰看起来两边都担着，实际上两边都不重视吧，兴致起来了可以埋伏数年，虽然对凌峰派的人有点感情，但回头又带魔族杀凌峰派的人，恢复记忆之后自己也觉得没意思，魔教也不管了直接窝在凌峰派，反正他是吃准那边不会杀他。
　　呃呃，不说这个了，还是说陆枕，设定就是什么秘术都会的魔教左护法，最喜欢干的事是调戏别人，最擅长苦中作乐，最害怕的是百川乱步，心理阴影太大了，第二可能是玄晚，被生孩子支配的恐惧。
　　陆枕叫玄宿小老弟，因为辈分如此，玄离是玄宿的后辈，和陆星辰是兄弟关系，玄迦是玄离的儿子，应该叫陆星辰一声叔叔，然而这家伙竟然调戏过自己的叔叔，也算帮玄宿报了被陆枕调戏多年之仇了。
　　关于名字，默桑萨利塞和默桑萨塔尔，第二个取的时候没想太多，要说是乐器的名字也可以，但是萨利塞还是取太阳的这个意思，毕竟魔教最厉害的一段时间就是在陆枕手上的时候了，前面刚刚崛起，到玄迦手上基本上全废了，还得苏丽曼帮着才没被从教主的位子上掀下去。
　　陆枕是真的很欣赏剑魂的，但是很可惜两个人没能在最好的年华里遇到彼此（？），也可以说这种欣赏是有时间和死亡加成的，如果陆枕真的和剑魂见面了，说不定会是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的情形，怎么说呢，还是立场不同吧。当然只是假设了，留给大家想象的空间，他们两个互相都非常欣赏对方，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点击不咋地，但我还是有在论坛上看到一些评论吧，尤其是早期写的陆星辰，唉确实写的有点烂，我有在努力提升了QAQ
　　想要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了，接下来还有一部依然是这样的大背景，已经在写了，至于什么时候写完，嘿嘿，也有可能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