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放逐者》绘风烟

19、妹妹丢了洋娃娃8

　　“保险柜怎么了呀？”林清浅问。

　　“里面的东西，你看看放哪里合适。”江昱打开柜门，里面并没有别人家通常放的那些贵重品，反倒都是一些纸片，文件一类的东西。

　　林清浅把那些东西在桌子上一一摊开，有姥姥的结婚证，姥爷的退伍证，还有妈妈小时候的学生证，一些姥姥过去的信件什么的，还有两张合照。

　　一是姥姥姥爷跟妈妈三人的全家福，二则是姥姥同林清浅一家的合照。

　　最前面站的两个小姑娘，大的是十三岁的林清浅，小些的非常瘦，但面容十分清丽，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应该就是林清浅说的妹妹了。

　　江昱拿着细细的看，林清浅见他有兴趣，也凑了过来：“这个是我妹，她当时六岁，是不是很好看？”

　　江昱眼睛都不眨道：“你比较好看。”

　　林清浅抿嘴笑：“瞎说呢这是。”

　　江昱：“你妹妹身体为什么不好？”

　　“她有先心病，天生的，平均每年都要往医院跑三四回。花很多钱。”林清浅慢慢说着，整个人都显得很是落寞：“以前家里条件很不好，我是个混蛋，不开心的时候，甚至想着没有她就好了，因为她，我们全家人都好辛苦。”

　　“可是每次心情好了，又会觉得有妹妹真是太好了，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很粘人，爱撒娇，过去日子那么难过，每次看到她从医院回来，脸色好一点，又觉得爸爸妈妈付出那么多，也都是值得的。”

　　林清浅想着，微笑了下：“我真的好想她，也好想妈妈。我本来都要结婚了……难怪庆元哥回来李孟村那么开心，我也好想再看看他们。”

　　“会有机会的。”江昱把摆开的东西又收回一起：“这些东西你打算放到哪里？如果要用保险柜放娃娃碎片，那这个保险柜会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不适合再放这些重要东西。”

　　林清浅倒是无所谓：“没关系，随便放床头柜里好了，反正都不是真的。”

　　江昱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很爱你男朋友吗？”

　　林清浅想了一会儿，道：“也不能算吧。”

　　江昱：“不能算？”

　　林清浅：“我们是朋友介绍，相亲认识的，其实认识到订婚，也不过一年而已，因为家里的问题，我以前从没谈过男朋友，而且他……”

　　林清浅陷入回忆，眉间流露出一点疑惑：“他有些太优秀了，长得那么好，其他方面也都很好，可我真的很普通，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相亲，又怎么会看中我，但我也没办法拒绝他，就好像走在路上中奖了一样，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他那么好，我当然喜欢他，但说爱？也不能算吧。”

　　江昱低着头收东西，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很可爱，别人喜欢你，理所应当。”

　　林清浅露出一点梨涡：“谢谢你夸我……其实每次跟家人一起出去，别人都是夸悦悦，就是我妹妹，很少有人赞赏我呢。”

　　江昱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

　　接近傍晚，雨像昨天一样渐渐停下来，邢斌带着陈雨回了住处。

　　系统只给了他们8天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却只找到几缕头发，林清浅想来就心中着急，看着雨停，二人又出门去找洋洋口中“有水”的地方。

　　“我现在知道的，村子里还有一口井，除此之外，就是灌溉田地的水渠，水渠的源头在村子外面，咱们现在是出不去的。因此不用考虑那里。”林清浅说着，带江昱到了村里的水井边。

　　井被高高的围起来，江昱朝里看了看，确实有水波荡漾：“有桶吗？打一点上来看看。”

　　“我去借。”村里多数人都认识林清浅，她走到最近的一栋房子，借了人家的水桶来。

　　江昱小心翼翼的放下水桶，打了一点水上来，闻了闻，又尝了一口。

　　“这井没问题。”江昱道：“我们现在假设，洋洋要求我们查的是她的死因，我们要找的洋娃娃很可能就是洋洋的尸体所在，这井是活井，如果凶手往里面扔了尸体，水不会这么干净。警察也很容易能查到。”

　　“可是除了它，就只有田里的水渠，那更浅了。”林清浅叹气，事情又陷入僵局。

　　“那边是一个桥吗？”江昱朝左边看，在约莫五十米开外，那里的路两边没有房子，而是陷了下去。

　　“是桥，底下是一个大土坑，我记事起里面就没有水，村民都当它是个垃圾站，坑里全是垃圾。”林清浅说着，往那边走。

　　“诶？”林清浅顿住。

　　桥下的垃圾不见了，大坑被填平了七七八八，桥边不远修了个没有顶的棚子，上面还订了个歪歪扭扭的牌子——垃圾站。

　　“哎呀，清清啊！这不是巧了么？我正要去找你呢！”孟雪芹的大嗓门从后面响起来。

　　林清浅一看，正是杜雪芹同李美霞。

　　“找我？干嘛呀？”

　　“你国运叔，要请吃饭。领上你对象，咱一块儿去。”

　　“国运叔？”孟国运是孟庆元的父亲，林清浅奇怪道：“不年不节的，有什么好事吗？”

　　“什么好事，”李美霞笑道，把林清浅扯到一边，小声道：“他不是想当村长吗？收买人心呢这是。他这几年为这事没少跑动。不吃白不吃，跟着来就是了。”

　　“洋洋！”杜雪芹几步走到棚子旁边，骂道：“这死孩子！就知道瞎跑！”

　　她话音刚落，洋洋的小脑袋就从垃圾站后面冒了出来。方才林清浅同江昱在这里踌躇许久，居然都没看到洋洋。

　　杜雪芹在一旁呵斥洋洋，李美霞心情倒是不错，林清浅想起她昨天还着急的找儿子，便问：“霞姨，哥回来了吗？”

　　李美霞又笑：“没有，那臭小子，昨天晚上给我发短信，说没请到假，他们老板临时让他出个差，给涨工资，他一高兴就忘了跟我说。回来的话，再过几天吧。”

　　林清浅倒没想到还能是这种展开，疑惑了下，也没再多想。

　　那边杜雪芹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洋洋，洋洋听烦了，不耐烦道：“我在找东西！”

　　林清浅登时竖起耳朵。

　　杜雪芹怒道：“找什么东西下雨天找？该吃饭了也不回家！你有什么好找的？家里缺你什么了？天天就知道给家里添乱！□□的心我都少活十年！养你不如养头猪。”

　　小姑娘嘴一撇，嗷嗷哭起来。

　　李美霞劝道：“嫂子，差不多得了，这么小的孩子，你跟她置什么气，洋洋不哭啊。”

　　林清浅在一旁觉得很尴尬，便去把孩子抱起来，安慰道：“这么大了不能哭鼻子了哦，你丢了什么东西呀，姑姑帮你找好吗？”

　　洋洋一边抹鼻涕眼泪，一边哽咽：“不告诉你……呜呜……”

　　林清浅：“……”

　　到了饭店，孟庆元正从车里往外搬啤酒，依林清浅看，孟庆元是真的佛，这几日，但凡林清浅不去喊他，孟庆元就永远在帮家里干活，当真对通关游戏无欲无求。

　　但想起白天邢斌给他们看的视频，林清浅心情又有些复杂。

　　这饭店就开在李孟村门口，老板也是村里的熟人，店不大，口味倒是不错，村子里办个满月什么的，懒得出去就在这里摆几桌。

　　林清浅看着一道道家乡菜，眼睛都直了。

　　看着人到了七七八八，孟国运就开始说话。

　　“今天我请大家聚一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贵民大哥回来了，偏巧庆元跟清清他们年轻人也回来了。这是好事啊，大家出来高兴高兴。来来来，敬大家一杯。”孟国运说着举起酒杯，桌上的人都喝了一杯。

　　“大家对我好，我都知道，所以这些年啊，庆元在外面赚了些小钱，我也不敢忘了大家，”孟国运砸吧砸吧嘴：“修垃圾站什么的都是小事，等明年，明年了，叫他把村里的土路都修了。”

　　李美霞朝林清浅这边一撇嘴，用气声道：“吹得挺大，明年他当了村长，还不把今年吹过的牛都当屁放了。”

　　杜雪芹：“就拿几块板子堆个垃圾站，他吹了半年。”

　　林清浅也小声道：“垃圾站是庆元哥搞的？”

　　杜雪芹：“可不是嘛，给他爹牛坏了，先是把那一坑垃圾都填了，本来要在上面种地的，种不出东西，干脆就堆了个垃圾站，请邻村的垃圾车每天早晨来收一回，这就年前的事儿。”

　　孟国运在对面正吹着，听这边嘀嘀咕咕，便皱眉道：“雪芹，又编排我什么呢？”

　　杜雪芹白眼一翻：“我可没，我给清清说啊，自从半年前她庆元哥修了垃圾站，咱这村子可干净着呢。”

　　孟国运笑了：“这话说的对，说的对哈哈。”

　　半年前的孟庆元确实未死。

　　孟庆元坐在父亲旁边，低头磕着瓜子，听了杜雪芹的话也无甚反应，林清浅抬头看他，他还冲林清浅笑笑，仿佛被揭穿的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