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五、C大调·道林格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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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斯特先生在等待一个重要的人物出现，舍梅尔先生。
这位英国绅士带着单片眼镜和笔挺的假领，有一张典型的英国人的古板的脸，他等了很久了。不过这等待并没有持续下去，在南边很快驶来了一辆小车。当然他知道这是他要等的。
车停在了他面前，车门开了，放下的是一只皮鞋，并不是很新，但是主人的足部到腿部的线条很美，几乎像是女人的。当足部落地的时候，对方的上半身从车里探了出来。金发，眼睛蓝的几乎看得见根根分明的睫状肌，他的脸颊很圆润，透着微微的红色，但是下巴却是略微尖的，很美，他不得不赞叹很美，但是他的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阴影，尽管它们被单片眼镜遮盖了一部分。单片眼镜给这张脸带来了一点平庸的气氛，凡是只是一抹，只是一抹，他是出色的。活生生的道林格雷的脸。
这不会是间谍，他想，间谍的脸平庸而让人过目即忘，但是没有人能够忘记这张脸。
对方主动和白斯特先生握了握手。两个人并没有太多寒暄，简单的介绍之后，两人一起上了英国人的别克车。而送舍梅尔来的那辆车跟在他们后面。
“您是一个优秀的枪手，不是吗？”
“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英国人都像福尔摩斯一样吗？”对方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下颌骨和脖颈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您的掌心的茧，那并不是惯于从事文书职务的人的。”
“是的先生，也许是您的资料问题，尽管我隶属于运输处，但并不意味我从事的都是文职工作。”对方毫无畏惧的轻笑，“既然我们是朋友，先生，我不想在无谓的试探中浪费时间。”他微微低了低头，“但愿您能原谅我的失礼。”
“不，我向您致歉亲爱的先生，在必要的时期我们总要采取某些必要的措施来维护来之不易的友谊。您认为呢？”
“是的先生。”对方没有表示异议。“我并非不能理解您的做法。说实话，我们也有必要的信息储备。”
“哦，有可以方便透露的么？”
“比如说，”对方像个孩子一样笑了，“您是一个优秀的音乐家，不是吗？”
白斯特先生也笑了，“这种事情您们都可以关注到，那么我可真的要防备您到底还掌握了什么了。”
“舒伦堡在哪？”轮廓深刻的女人的侧脸只剩下一个剪影，像极了一只极乐鸟。女式香烟有细长的烟卷，烟雾掺杂着香槟酒的甜香，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或者说，又一个。
“我不知道，海德里希把他掉走了。或许是另一个任务。您说呢？”格里尼斯靠在沙发上，和一个熟人打了个招呼。“不过他的确没有在局里。谁在管这边？”
“瑙约克斯，一个小流氓，目前看不足挂齿。”
“轻敌不是一个好习惯。”
“不过相较之下我真的很怀念，”她顿了一下，“亲爱的小□□，至少他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美男子。那边说有人在荷兰边境和他们接头，自称是来自陆军的反对派，他们想知道——”
“您怀疑那个人是□□·舒伦堡？”他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酒晃动了一下，“我要说的是，安全局的任务堆到了天花板（←这句话有点眼熟），我知道的恐怕不必您多。”
对方笑了，“但是我觉得C先生状态不佳。”
“怎么说？或者说，您怎么知道？”
“C先生也是男人。”女人的笑容里面带了一点冷酷的鄙夷，“我觉得这个像极了他。”
她把一张纸牌放在桌上，战车。
“您的占卜？原谅我我是个德国人，我不太相信这个。这怎么都算不上证据。”
“流言比证据更可怕。”女人拢了拢金发，“还记得175号禁令么？”
“您是说海德里希和舒伦堡？”格里尼斯看着酒杯。“说到流言，最近我去的奥地利，那里倒是有些东西比同性恋更让人感兴趣。”
十月二十二日，凌晨一点二十五分，RSHA会议室。
“我并不认为他们完全相信了您，□□。”海德里希仰在椅子上，食指敲打着桌子。“的确您们谈得很投机。”
“亲爱的小□□有本领让任何人和他谈得投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
“闭嘴缪勒，我没有让您发表意见，至少您发表的应该和我们的会议有关。您知道的，我讨厌没有效率的人。”
“我还是认为他们相信了我，包括史蒂芬斯和柯本。这和投机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同意在三十一号继续会谈。”
“希望他们这次能换一个比车上更加正式的谈判场所。”
舒伦堡愣了一下。
“还有，我同样希望他们能撤掉跟踪拍照的人，下一次。”海德里希点燃了下一根雪茄，并没有看向舒伦堡。厌恶浓烈的几乎让人看不清对面人的脸。
“我为我的失误而道歉，”舒伦堡站了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并不是失误，□□。没有必要道歉。英国的所有情报部门都谨慎到死，比德国人还要谨慎。”格里尼斯掐灭了手中的烟，看了看海德里希。
“计划需要改进，我想说的是，在三天之内先向缪勒汇报，然后交给我，您可以自己选择助手，一切事务都可以自主确定，我可以给您授权。”
“顺便，亲爱的小□□，让人追踪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别人相信没有蠢得像你一样的间谍。”
“好吧没有什么事了，散会吧。”海德里希站了起来，挥了挥手。
“先生，我想去格里尼斯家住两天。您知道的，我不能回家，在那里我会比在杜塞尔多夫轻松得多。格里尼斯是独居，又不住在市中心，他是安全局的人，我们的关系您又清楚……”
“是的□□，我很清楚。”海德里希啪的阖上文件夹，“您去吧，只要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收拾一下东西，今天晚上去也没问题。”说完，海德里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十月二十二日，清晨五点四十分，安德鲁·格里尼斯的家。
“怎么起这么早？”格里尼斯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出卧室门的舒伦堡，对方披着大一号的浴袍，皮肤显得惨白，但是眼圈很重。“你可以再睡一会。”
“你不是也起这么早？”对方靠在门框上，歪着头笑了。“你睡不着吧？”
“我为什么睡不着？担心你梦游掐死我？”对方笑眯眯的倒了一杯水，又从一个罐子里舀了一茶匙蜂蜜，扔进杯子里，搅了搅，递给舒伦堡。
“等等我还没刷牙……你是怎么知道英国情报机构的事的？”舒伦堡顺手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安德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
“不过珍视并不妨碍你枪毙我？”格里尼斯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你和C先生越来越像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出卖我，我很抱歉我只能亲手结束我们的友谊。”舒伦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可没忘记在那件盥洗室里发生的事。”
“好极了，我也没忘记。”安德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事实是，我多疑的小□□，把你的P08收起来吧，C先生前段时间让我去做了一个小小的任务，拿到了一些还算宝贵的关于英国情报部门资料……再说，如果C先生不放心，他会同意你住到这里来么？”
“他放不放心我怎么知道？”舒伦堡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其实安德鲁，我之所以需要您让我全然的信任，是因为我想找你当我的助手……”
“乐于效劳先生，原谅我已经预料到这任命……不过，”安德鲁靠近舒伦堡的耳根，“你需要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把那杯蜂蜜水喝了去！要知道蜂蜜贵的要死了……简直像金子一样……”
“那还买它干什么？”舒伦堡举起杯子，笑得像个小孩。
“给你养颜……喂喂喂别打我！”
“大学的时候嘴就这么欠打到现在还没改！！！！！！我打死你！！！”
海德里希按下监听器的关闭键。太阳从他身后的玻璃窗中升起来了，把他笼罩在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五、C大调·道林格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