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我爱罗]微芒》古杉

30、卡卡西X樱庭雪 番外③

　　三、

　　是夜，阿雪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置身在一片云雾中，她漫无边际地穿梭着，掌心划过之处牵动着心，直觉虚无缥缈。

　　朦胧间，她似乎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隐在不远处。

　　四周的白雾渐渐退散，蔓延出温暖的鎏金色，光芒为她添上了柔和的光晕，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了明艳动人的脸，唤她时依然是那一副温柔而宠溺的口吻，“阿雪。”

　　阿雪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冷冷地转过了头。

　　小光微微蹙眉，阿雪还在怪自己的不告而别，“对不起了，阿雪。”她柔声道歉。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她清冷的语调夹杂着些许怒意，“现在满世界都是对你的通缉。”

　　“让你担心了。”

　　阿雪深叹了口气，而后是满满的无力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不会再有人找到我。”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淡淡的哀伤。

　　阿雪忽然感觉很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快要消散，“所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

　　小光点了点头，眼前的女孩正仰着脸看她，脸上带着熟悉的依赖与渴望。此时此刻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欣喜，心里泛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由感叹自己这一生真是失败极了。

　　没有带阿雪走出牢笼，也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

　　……小叶子，她才出生未满一个月……还那么小。

　　小光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伤痛，扯出一个复杂而温柔的笑容来，“阿雪，以后的路要留你一个人走了。我真是太糟糕了，明明把你丢下了，却还想跟你最后提一个请求。”

　　说着说着，她的身体逐渐开始趋于透明，连带着周围的光芒也迅速暗了下来。

　　阿雪几乎是同时迈开了步子，匆匆忙忙地朝她扑了过去，然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透她的身体，一切如镜花水月般，落了场空，她愣愣地看着手颤抖了起来。

　　忽然听见，“阿雪你那么漂亮，以后要多笑一笑啊。”

　　阿雪空张着嘴巴，喊不出一个字来。

　　小光却笑了，她流着泪，整个人似烟花一般忽然绽放，零落着绚烂的光芒。

　　世界转眼陷入到了更深的黑暗里。

　　“姐姐——”

　　伴随着一声嘶吼，阿雪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浑身冒着虚汗，捂着胸口大喘气。她冰蓝色的眸子随之环视了一周，发现一切无恙后，遂平静了下来。

　　还好只是一场梦？

　　过了几天，父亲传来消息。小光与砂隐那位忍者已经被就地处决。

　　这时阿雪才发现那时的梦是姐姐耗尽了最后一丝查克拉来见自己的最后一面。

　　小光的离开带走了阿雪对这个世界的唯一留恋，她的额间点上了樱庭一族的雪花纹，彻底地把自己封闭。

　　往后的日子里她也只是麻木地执行父亲的命令，有时候阿雪甚至会庆幸可以有那么多的祸事，这样她能忙得没有空，没有时间去思念一个人。

　　苦战过后终会迎来短暂的平静，她看到了姐姐期待已久的画面，最终却无所适从了起来。

　　——————————

　　卡卡西静静地伫立在火影岩上，任风吹动他的衣角，银白色的发丝随风起伏，他俯瞰着整个木叶，万家灯火也无法照亮他的眼睛。

　　他捂住了带土送给他的写轮眼，千百次地喃喃道：“带土，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琳，也没有保护好水门老师跟玖辛奈老师。

　　有好几次他想就这么从这里跳下去，到了最后卡卡西还是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

　　只因为他答应过带土，要带着他的眼睛好好活下去，替他一起多看看这个世界。

　　卡卡西想着，将暗部的狐狸面具重新戴上。

　　在暗部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

　　好像时间真的能埋藏一些东西，他发现自己梦见琳的次数开始变得少了，可不知为何那些灰暗的过往每一次冒出来时，总会把他拉进更深的痛苦之中。

　　期间他也见过阿雪几回。

　　如今她已是十六岁的少女，正值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二八年华。

　　她身上全然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春活力，冷冰冰的，透露着断然的清绝，总让人觉得很遥远。

　　卡卡西知道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得过且过，这种感觉他自己也再熟悉不过了。

　　这样的温度，直有死亡方才可以解脱。

　　四、

　　这世界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在一个寒冬的夜里，父亲忽然逝去。

　　族人对于他的离开没有难过多久，樱庭深就很快正式举办了他身为族长的接任仪式，那一晚，他宴请了很多宾客。

　　觥筹交错的光景，远远就能看见。

　　樱庭深与父亲不同，他沉溺于权势，并为之不择手段。为了巩固家族势力，不顾血继限界的外流，让许多旁支子女开始跟其他名门望族联姻。

　　到了阿雪这里，交给她的任务也很快越过了忍者的道德底线。

　　她自然不会答应，便一次次地无视、拒绝。随着忤逆的次数多了，族中之人也开始忌惮她。

　　当一件强有力的武器变得不能控制时，人们往往会选择毁掉。

　　阿雪也终究也过上了被人暗杀的生活，哪怕她有着家族最强者的荣光。

　　渐渐地她开始逃避这个家族，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外面度过。

　　这一日，她漫步在街上，恰好经过了一乐拉面。里面正坐着两个上忍，他们刚刚结束了任务来这里稍作休息。

　　“最近那个晓组织又开始作恶了，死了不少人。”

　　“晓组织，等等，你还记得以前樱庭一族的大小姐吗？她三战的时候就是叛逃木叶加入进去的。”

　　“自然记得，那个时候这个组织打着维护和平的名义四处游说大家放下武器，现在想想根本就是在串通一气的障眼法，真是太可恶了。”

　　“可不是嘛，还好她已经死了。”

　　“死了活该。”

　　这就是姐姐付出一切想要保护的世界吗？

　　阿雪忽然觉得很可笑。她目光一凛，修长的指甲镶入掌心沁出点点绯色。杀心一动，刺眼的查克拉光芒环绕着她的臂膀，迅速凝结成霜。

　　也不知是谁这时候闯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层层冰霜冻住了他的半条手臂，空气中散发着凛冽的寒气，阿雪惊了一瞬，同时恢复了些许理智。

　　是一位戴着狐狸面具的暗部忍者。

　　她将查克拉收了回来，几分愧疚道：“有事吗？”

　　“三代目大人要见你。”

　　暗部的行动一向不拖泥带水，他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连一个可以追寻的影子也没留下。

　　阿雪隐约觉得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随后，她来到了火影办公室。房间里只有刚刚的那位暗部忍者，三代目大人以及一个熟睡的小女孩在。

　　阿雪的视线略过女孩时不自觉停留了半晌，她好像姐姐。

　　然后她礼貌地行了个礼，“三代目大人。”

　　三代目满是皱纹的脸笑了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为了什么任务，就是把这个女孩交给你。”

　　阿雪注视着他的眼睛，有些不解。

　　“她是你姐姐的孩子，此前一直被砂隐村的千代收养，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现在又回到了木叶。她到底还留着你们樱庭一族的血，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姐姐的孩子？”她淡漠的多年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目光一瞬不瞬地聚焦在女孩身上。

　　待她回神以后，联想着樱庭一族如今的种种，狠下心拒绝了他，“抱歉，我不能……”

　　“你先别急着拒绝。”三代目不慌不忙道：“你们家族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可以帮助你带着这个孩子脱离家族，木叶还是很需要你的力量。”

　　“可是，姐姐她是……”“叛忍”二字她说不出口，“这样您也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吗？”

　　“孩子是村子的绿叶，不能因为父母的原因而放弃他们。何况……你姐姐虽然“叛逃”了，但我其实挺欣赏他们几个年轻人，不管结局如何万事总要有人先开个头，各人有各人的忍道罢了。”

　　这一刻说不动容是不太可能的，阿雪真诚地问道：“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竹井青叶。”

　　后来，阿雪带着青叶在三代目安排的住处定居了下来。

　　青叶刚来木叶的那几天一直挂念着砂隐村，她不吃不喝，总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发呆。

　　这时，阿雪忽然有点明白姐姐当年的心情了，她看着青叶神似小光的模样，不由感叹这世间微妙的轮回。

　　她一藏过往的清冷孤傲，听了姐姐的话，脸上慢慢多了笑容，她也像她那般温柔体贴地关怀着小叶子。

　　但小叶子有一天还是趁她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当阿雪找到她时，她正被一个银发忍者抱在怀里声嘶力竭地哭泣。

　　“小叶！”

　　这种情况难免会多想，她不由分说地在心里给这个男人判了结果。

　　阿雪从他怀里把青叶接了过来，怒瞪了他一眼。

　　青叶还在抽泣，她忙着安抚她，想责难这个人的时候，他早已不声不响的离开。

　　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阿雪有些气郁。青叶拉了拉她的袖子，哽咽地嘟囔着，“刚刚是，是那个大哥哥救了我的。”

　　“可是我看你被他抱着的时候很抗拒。”

　　“因，因为我问他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他，他冷冰冰地告诉我，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这个人也不会哄孩子啊。

　　阿雪这时候也想起了他的身份，之前三代目身边的暗部忍者，那个多年以前在三战时救过她的旗木卡卡西。

　　—————————

　　“好了，你拜托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待阿雪抱着青叶离开火影办公室后，三代目有些揶揄地看着卡卡西说。

　　他隐在面具后面的表情僵了僵，“即使没有我的请求，您也会这么做的。”

　　三代目听完笑意更浓，“所以当我看到你明知如此还来恳求我的时候，才觉得很有趣。”

　　卡卡西调整了一下自己没有戴歪的狐狸面具，然后他索性也不再隐瞒了，坦诚道：“我只是想帮她早点离开那个地方。”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没有做错，他在屋顶，在树梢，在暗巷里看到的阿雪的时候，她每每都会友好地与人相处，看上去一副娴静与随和的模样。很多人也开始相传她变得温柔了，也变得容易接近。

　　可卡卡西清楚她只是在效仿已故的樱庭大小姐，正如他保留着带土的坏习惯。

　　后来，他碰巧救下了被村民欺负的青叶，却被阿雪平白无故地误会了一场。

　　卡卡西不是一个喜爱解释的人，但不免会感到有些失落，他不想被她讨厌。

　　这一日，他与往常一样。结束了暗部的任务后摘掉了面具，穿着忍者装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忽然站定，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略显惊讶地倒映着眼前的姑娘。

　　阿雪过来与他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又道了一声，“谢谢。”

　　卡卡西却鬼使神差地邀请了她，“一起去吃个饭吧。”

　　当跨出了第一步，后面许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他们的距离不断地拉近再拉近。

　　往后的六年里，他时不时觉得带土当年说的一点也没错，阿雪就是小仙女呀。

　　可是有一天，樱庭一族放出了阿雪要跟樱庭华结婚的消息。卡卡西很快就想出了她一定是为了青叶，为了复仇故意答应的。

　　只是这时他自己正因为中了宇智波鼬的幻术躺在病床上休养，身体的查克拉所剩无几，完全帮不到她。

　　纲手大人出现的那一刻，他失了冷静地请求，“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让我短时间恢复查克拉就好。”

　　“笨蛋！”纲手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倒在了床上，对于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她向来没有什么好脾气，“就你现在这么弱的样子还要学人家耍帅抢亲吗？”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抹温暖的月牙，“是个男人，这个时候就要去耍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