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故事集gl》杨易禾

2、闲笔番外

　　无题二

　　后来，曹明兰想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那人是谁。

　　她收了老花镜才放下，年幼的小孙子就踉跄着跑来，张着藕段儿似的小手要抱。趴在她的肩上奶声奶气地问她：“奶奶，那人是谁呀？”

　　才刚听到稚嫩的声音提起那人，她的两行浊泪就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淌在她沟壑的脸颊上，竟是久违的滚烫。她好像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那人啊，是奶奶这辈子最爱的人。”

　　话一落，她倒是先怔住了。

　　和李沐认识那件事可以追溯到一件年轻时的消遣。那天聚会，她喝了不少酒，其实度数皆是不高，可坏就坏在她前前后后喝了好几种酒。

　　李沐担负着送她回家的任务。

　　她倒是还记得她攀着她的肩膀非和她探讨人类关系的哲学问题。她趁着醉意，酡红着双颊下着结论：“照我说，人和人的关系最终都走向了一个欲字。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过一个□□，男人和男人之间不过一个利欲，”说着，她倒是狡黠起来，黑色的眼眸里藏着星辰似的，教李沐没忍住直盯着看进去。

　　曹明兰呼了一巴掌到李沐的脸上，呵呵地笑说：“女人和女人之间，就是这样的。”

　　李沐扣着她的背，往自己怀里嵌了点，她问她：“是哪样的？”

　　纷乱的事儿，时隔多少年了，倒也记不大清，她只记得后来她被李沐揉在怀里各种磨皮拉骨的动作。

　　她人生的缺口大概是那个时候打开的罢。

　　从此之后她心头里像是拉了根丝似的，丝丝缕缕得勾着她魂。只是那时候她心性却高。投身在家庭和前途迫面的洪流里面，怎么敢直视着给其定性，遑论去追根究底溯寻那丝线的另一端？

　　终究不过是年少荒唐而已。

　　只是同行的朋友里面，也有看出端倪的人来。好事的易禾就曾拉着她问：“记得李沐和你，高二三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怎么如今你俩倒像是势同水火，有你的地方她不来，有她的地方你不来？”包厢里的人听到此言，也表现出莫大的兴趣。没待情感专家田老师探寻的眼光传来，她倒是急急地开口：“告诉你们，老娘我就要结婚了。”

　　竟打得满朋友们猝不及防。

　　她暗自松下一口气之余，新的懊恼又来了。不可避免地，众人谁都没劝住她喝了许多酒。她晃着身形，凌乱着步子走的时候，心底里竟含了些微弱的希望来，毕竟也同处一个朋友圈子，遇到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可惜，世事渺茫。

　　不知道是酒的问题，还是那一夜的问题。她醉到深处竟涌出莫大的渴望出来。

　　她后来带了个男人回去。

　　她被他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在她身上疾驰的身子显得硬邦邦的，后期男人的嘴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胡茬戳得她不免刺痛，她弓着身子想到那夜的柔软和细腻，她想不用她去寻，她知道那丝的末端牵着谁了。

　　于是她的理智给她结下抵抗的情绪来。

　　她下意识地逃，捧着身上男人的脸说：“你娶不娶我？”

　　直到婚礼那天，好友们齐贺，她都没能再见到李沐。易禾把李沐的礼物捎来了，曹明兰也只是随着份子一同收下。

　　于是她怀孕，接着她生子。

　　时隔经年，她翻出那个落满灰尘的礼物来。

　　轻巧玲珑的盒子掀了开，悠然躺着的一头水晶小象。曹明兰想她是懂的。

　　“飞象日日云上表演，
　　魔幻现实寻到相交点。“

　　她把小孙子抱得很紧，孩子挣扎着用劲，呜哇哇地哭：“奶奶，我喘不过气来了。”孩子的小手摸到她的脸上，她被岁月斑驳至今，她试图掩盖的曾经。

　　“奶奶，不哭不哭，念沐给你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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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短篇，这几天无事之间写了一篇，权当番外放上来。
下一个苦泪篇过时放上来。
大家闲暇一观，虽然好像也没多少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