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没失去你》浔茶子

38、永远不要来日方长

　　“别让人进来。”肖承没理会鱼行深，向宋启交代了句，抬腿走进房间。
　　病床上的人睁着眼睛看着远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医生说他有严重的自残倾向，人又太虚弱不能再用药，所以把他没受伤的左手绑在床柱上防止他去碰伤口。
　　也不过几天没见，人就瘦得脱了形，脸色白得看不到血色。
　　如果不是胸腔在微微起伏，肖承都不敢相信这人还活着，还能呼吸。
　　肖承就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沈言，半晌才走上前去，什么都没说冷着脸把绑着沈言手的绷带解开。
　　沈言察觉到手上的束缚没了，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马上伸手去扯右手手腕上的伤口。
　　肖承看到他的动作，赶紧把人的手抓回来压在身下，怒声道：“你他妈想干什么！”
　　“我……”沈言张了张嘴巴，声音嘶哑，“……难……受……”过了很久他才艰难地挤出三个字。
　　肖承一下就楞在那里。
　　这是这么多年来，沈言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
　　当初被自己打得送进医院时他没说过，被羞辱得涨红了脸话都不会讲时他没说过，被江鸢私下恶整时他没说过。
　　他低下头，沉默地抓着沈言的手放回被子里，不想面对沈言几乎是哀求的眼神。
　　就这样坐了很久，一直到离开，手都没抽出来。
　　第二天鱼行深把沈言接出医院带回了家。
　　第一天的相处其实有些尴尬。
　　以往呆在一起时，沈言虽然话少，却不至于冷场，但是这一次沈言只呆呆地坐着，不主动说话，没有表情，像个木头人。
　　晚上吃完饭，看沈言想要休息了，宋启把人拉住，用保鲜膜把他手腕上的纱布包好，看到人安安静静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后他才转身下楼，准备商量明天约医师过来给沈言做心理治疗的事。
　　鱼行深多嘴问了一句：“沈言在做什么？”
　　宋启随口答：“他在洗澡。”
　　鱼行深深吸一口气，冷着声音道：“马上去浴室，门他肯定锁了你带上钥匙。我打电话给医生。”
　　宋启听鱼行深的语气也觉得不对了，转身上楼往浴室跑。
　　等他到了门前扭门把手，门的确是锁了，他拍拍门叫了几声里面也没人应，甚至连点声音都没有。
　　宋启也顾不得去拿钥匙了，直接抬腿踹门，没几下门就“砰”一声被踹开。
　　等他看到里面的情景，惊得连气都忘了出：
　　沈言神色恍惚地坐在浴缸里，保鲜膜和绷带纱布被他扯烂扔在地上，左手手腕上未愈合的伤口暴露在水里被泡得红肿发烂，池里的水不多但是已经被染成了淡粉色。
　　宋启赶紧冲过去把人从水里拎起来，又在墙上扯过一条毛巾死死压住沈言的伤口。
　　鱼行深已经联系了医生，医生很快也赶来了。
　　“我叫王钦，是你们联系的心理医师，病人怎么样？”
　　鱼行深直接领着王医生去看沈言，看到沈言的一瞬间，王钦呆住了。
　　“医生？现在怎么办？”鱼行深开口问道。
　　王钦稳了稳心神：“你们先出去吧，我单独和他交涉试试。”
　　鱼行深还想说什么，宋启直接拎着他出去了。
　　待人走后，王钦才开口：“沉沉，是你吗？”
　　沈言费力的运转脑袋，猛然想到沉沉就是和自己争夺身体的那个家伙，顿时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王钦看在眼里，当初就觉得他不太正常，果然是人格分裂吗。
　　又试着和沈言交涉一番，王钦才叫进鱼行深两人。
　　王钦严肃开口：“他情况很不容乐观，这个主人格承受的压力太大，已经快要自我封闭了，倒是他的副人格估计没多大问题。”
　　“有什么办法吗？”鱼行深不确定的问。
　　“我催眠他，封存让他痛苦的部分记忆，然后让副人格代替他活着，并将他的记忆带给副人格，以后除了性格会有出入和一些记忆刻意遗忘，和原来没区别。”王钦十分笃定。
　　宋启默默开口：“问问肖承吧。”
　　鱼行深略微思量：“就这样办，他最大的痛苦就是肖承。”
　　鱼行深说的是实话，宋启也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那你们告诉我令他痛苦到这地步的东西，以及，封存这些记忆的密码。”
　　“密码吗？”鱼行深的思绪飘回沈言自杀前，他离开病房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肖承，我们不要来日方长。
　　“那就，来日方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