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火山caner

19、第十九章 我吃的是排卵药

　　阅文不愿意回去面对婆婆，我也不想，于是两个人干脆就住新房。但这日子也不好过，阅文一心想要造个女儿出来，劲头十足，早晚折腾，把我累个半死，害我一到公司就先关上办公室门补个觉，不然真的撑不住。
　　周四下午，佳音给我电话，为我们偷打结婚证的事对我一通毒舌，我心虚，任她自由发挥。完了她说她傍晚到家，叫我回去恭候大驾。我想到被阅文毁掉的那幅画，决定当缩头乌龟。阅文就更不可能回去了，他晚上还要值夜班。我头一次觉得他值夜班是一件大好事，谢天谢地，终于能让我睡个好觉了。
　　佳音一大早就在办公室等我。她还算给我面子，让我先忙工作。今天最后一天上班，事情其实都基本交接完了，但还有些不太重要的零零碎碎。
　　把所有的事情交待完，我开始收拾私人物品，准备放到婆婆的办公室去，那里以后就是我的办公室。
　　“何西枝啊何西枝，你叫我说你什么好？领证这么大的事你搞得像做贼一样。”佳音一边看着我忙一边奚落我。
　　“行了啊！昨天都说过我了，今天还来说。我结婚是喜事好不好？我不要面子的呀？”
　　“喜事你不会大大方方的来？”
　　“我们也是堂堂正正走进民政局去的，怎么不大方了？”
　　“胡阅文的户口本是偷的！”
　　“那你骂他去呀，又不是我偷的！你就会欺负我！”
　　“看你好欺负呗！哎，我那幅画是他干的吧？你是死人哪你不拦着！一百万呢！”
　　能拦住我会不拦着？我送她一个白眼，出去交待秘书叫两个人帮我把纸箱搬到婆婆办公室去，进来跟她说：“快中午了，我跟他约好了吃中饭，你去不去？”
　　“去！但是你别想一顿饭就能抵我那张画啊！”
　　“大姐啊！那画又不是我毁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要去。”我拿上包就走，有点像落荒而逃。
　　她起身几个跨步就拽上我的手，“跑什么呀？心虚呀？”
　　“我才没有呢。我尿急。”
　　我带着她先去洗手间转一圈，然后开车去医院找阅文。
　　医院大楼门口，碰到王谷带着朋朋。
　　“阿姨。”朋朋看到我很开心地向我跑来。
　　我一把抱起他，“朋朋怎么不上学呀？”
　　“王叔叔说今天有事不上学。”
　　我看向王谷。王谷已经走过来，“肖晴说下午有空，我们准备带朋朋去把手续办一下。”
　　“真的呀？”我心里有些遗憾，但也不适合再说什么。“那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啊。”王谷愉快地答应，对朋朋伸手，“别累着阿姨了。”
　　我把朋朋交给他，又将佳音介绍给他认识，两人打过招呼，我们一起搭扶手梯上楼。
　　王谷抱孩子先上，我跟佳音并排后上。佳音靠近我耳语，“这男人当兵的吧？看线条不错哈。”
　　“眼力不错。”
　　“她老婆就是跟你开咖啡馆那个？”
　　“正解。”
　　“你也够奇葩。找个情敌合伙开咖啡馆。”
　　“老黄历了好吗？人家早不喜欢了。”
　　“也是哈，兵哥哥分分钟秒杀小文。”
　　“不带这样说我老公的啊！”
　　“我就说了，你告状去呀！哎，我跟你讲啊，那一百万，别想赖账啊。”
　　“都说了你找他去，又不是我毁的。”
　　“那不是你老公吗？财产共享，债务共担！”
　　“要不我把我自个儿卖给你？”
　　“不要！你不值那个价！”
　　“那没办法了，你找他拿去。哎，肖……”我们就要上到三楼，肖晴风一般从扶梯口过，叫都来不及叫。
　　王谷也看见她了，回首抱歉地说：“她可能有事忙，你别介意。”
　　“嗨，我介意什么？她一向都忙。对了，以后你们要是没间照顾朋朋，可以交给我。我相对来说比你们清闲一点。”
　　“好，谢谢你。”王谷说完往肖晴消失的方向走。医生的办公室都在那一边。
　　佳音替她儿子吃起醋来，“我家豆豆你可没这么上心过啊？一百万今天就得给，拖一天给一天利息！”
　　我翻个白眼，跟在王谷后面走。“你想得美！”
　　快到阅文办公室门口，王谷突然停了步，我走近一听，肖晴在里面大发脾气。
　　“干什么？是我该问你要干什么？你骗何西枝吃排卵药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生孩子！”
　　“生孩子？你在这种时候让她生孩子？她要是……”
　　“我是她丈夫！我们想什么时候生孩子就什么时候生！用得着分时候？”
　　“你还知道你是她丈夫！”
　　“她都三十一了，再不生要什么时候生？你没见过她痛经有多痛苦，你不知道……”
　　“够了！我没见过她痛经的样子，但是我见过她所有的病历检查单！她根本不是生理痛，她是心病！”
　　“对！心病！我说的就是她的心病！她因为流产的事一直解不开结，那就再怀一个，再怀一个不就能解开结了？”
　　“别狡辩了！五六年你都看她痛过来了！这会儿你才着急？连排卵药你都能用上！你不就是怕……”
　　“闭嘴！别装得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你怎么跟她认识的你心里没数吗？你跟她走这么近干什么？”
　　“胡阅文！你自己龌龊不要把所有人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喜欢你！”
　　“我不稀罕！”
　　“你……”
　　“好了好了！”我觉得不能任他们吵下去了，赶紧走进去打岔。阅文这人平常知道自己口拙不讨喜，还懂得收敛，但脾气上来了就不管不顾，嘴特毒。再说，王谷也在呢。“有事好好说嘛，阅文你刚刚说话过了啊，可不是她要接近我的，明明是我每次来医院找她吵嘴吵到一块儿去的。再说，人家早不喜欢你了。”我瞪了瞪在我一进来就仓皇转头看墙的阅文一眼，去拉肖晴的手。
　　肖晴面无表情不理我，转身准备走，抬眼看到门侧的王谷和朋朋，愣了愣。
　　朋朋被吓到了，有些不安。王谷倒是一派平静，“过来找你吃中饭的，有时间吗？”
　　许晴有些反应不过来，说：“有的有的。”刚才吵得太激烈，大概伤到了嗓子，声音有些哑。
　　这样一个局面要再坐一块儿吃饭有些强人所难了，我便说：“今天实在对不起，改天我们再约时间，我请你们吃饭。肖晴你不要生气不理我，到时候你还得作为我娘家人出席我的婚礼呢。朋朋，到时候给阿姨做花童好不好？”
　　“不行！我不要……”
　　我立刻一个眼神杀，直接让豁然转头拒绝的阅文闭了嘴。
　　场面让阅文弄得更加尴尬了，王谷抱起朋朋转身就走，肖晴也跟上。
　　我无奈地叹口气，正想批评阅文几句，一直站门边默不作声的佳音这时走到阅文跟前，一字一字问他：“你拿排卵药给何西枝吃？”
　　对哦，我都忘了这一出。不是说给我吃的是治疗痛经的新药吗？我也看着阅文，等他给答案。
　　他有些慌张地看我，张了几次嘴，才说：“吱吱……”
　　“啪！”佳音冷不丁一个耳光朝阅文抽过去，气愤地说：“你真是卑鄙！”说完调头就走。
　　我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回不来神。被骗的人明明是我好吗？该生气的那个人是我好吗？怎么一个赛一个地比我还激动呀？
　　我看着阅文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吃排卵药？”
　　“我想生女儿。”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你急着打结婚证，急着要女儿，他们个个都不赞成。为什么？”
　　“你不要再问了行吗？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逼我！我想跟你结婚想跟你有个女儿有什么错？”阅文大声地叫，一副很奔溃的样子。
　　这是要倒打一耙吗？我不想跟他吵，尽量心平气和，“叔叔阿姨从来没反对过我们结婚，我也答应跟你生孩子。没有人逼你！一个月怀不上就再多一个月，实在怀不上可以来医院，为什么要骗我吃排卵药？”
　　“你真肯跟我生吗？你根本就不想！我这么爱你，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可以放下一切付出一切，包括我的自尊甚至良心。你问问你自己，你爱我吗？你有像爱何勇一样爱我吗？”他越说越激动。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不想再跟他这样没有意义地说下去了，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你等我一下，我们去吃饭。”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你觉得我还有心情跟你吃饭吗？你放开，我现在不想理你。”
　　“你要去哪儿？”他紧拽着我不肯放手。
　　“我需要冷静冷静，我不会消失不见！”
　　“我们不吵了，你等我一下，我可以下班了。”
　　不是你一直在心虚乱叫吗？我什么时候跟你吵了？简直是鸡同鸭讲！我真是忍无可忍了，正要发火，郑医生和一个新来的实习医生突然走进来，我不得不压下这股火。
　　“呦，两口子干嘛呢？”郑医生问。
　　阅文放开我，回他，“没事。”
　　“那我们先聊正事？”
　　“你不要跑。”阅文不放心地叮嘱我，走向小郑他们。
　　鬼才听你的！我趁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