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火山caner

17、第十七章 婆婆怒了

　　我刚挨着朋朋躺下来，电话就响了，肖晴打来的。我立刻接起电话起身去书房。
　　“朋朋去你家啦？”
　　“是呀，你下飞机了？”
　　“嗯，现在快到医院了。你明天把他送幼儿园去，地址我呆会儿发你。我下午回得来就去接他，回不来你要有空再帮我带一晚？”
　　“我再带一晚没关系，但我得说说你，你就把个光人丢小旭那儿，衣服都不用拿一件吗？还有，明天上学，书包呢？你让一个没爹没妈的六岁孩子像个流浪儿似的这里一下那里一下，很容易造成心里伤害的你懂不懂？”
　　“你对我发什么火呀，你以为我想哪？我还一肚子火呢！下午他俩人就拿了一朵花进门，说是送我的，还是我小区大门边那家花店扔店门口促销的五块钱一朵的。进门统共没五分钟，王谷接个电话就跑了！他什么都没给拿回来我拿什么给你啊？我把他丢到小旭手里不也是事出突然吗？我也不想嘛。”
　　“哎，行行行，你身不由己，你情有可原。我跟你讲呀，你们要是没精力没时间养他，就干脆把他让给我，我来领养。”
　　肖晴在电话那头笑得一抽一抽的。
　　“你笑什么呀？我说认真的！”
　　“你得了吧，我不跟扯这些了，朋朋上个幼儿园而已，有没有书包没大问题，你跟老师解释一下就行了。我要挂了，手机快没电了。”
　　“行吧，你注意安全，有事电话联系。”
　　电话挂掉回到卧室，阅文刚好推门进来。
　　“哎呀，我们大医生回来了。来来来，辛苦了，让我安慰一下。”我张开双臂走向他。他大跨两步将我抱进怀里，低下头正要跟我来个甜蜜亲吻，却被朋朋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一大跳。
　　朋朋说的是：“妈妈，尿尿。”
　　我回头一看，朋朋已经坐起来了，身子一摇一摇的，眼睛也没有睁开。我立刻跑过去抱起他，“朋朋乖呀，别尿出来，妈妈带你去尿尿。”
　　我把朋朋抱去尿完回来放回床上，阅文还傻子一样站在原地。
　　我走过去拉他，“发什么呆呢？快去洗洗睡啦。”
　　“这谁的孩子？”
　　“我的呀。”我笑眯眯地逗他。
　　“胡说。说正经的。”
　　“肖晴老公战友的孩子，父母先后牺牲了。我们收养他吧？我很喜欢他，我觉得我跟他特别有缘份，他很乖的，好不好？”
　　“不好！你先给我生个女儿，我才考虑！”说完突然一把把我抱起，吓得我差点惊叫出来。
　　“干嘛呀，吓死我了。”
　　“生女儿去。”他抱着我往浴走。
　　我捶他，“朋朋在呢。”
　　“尿尿都没醒，吵不醒他。”
　　他把浴室门一锁，就急不可耐。明明才旷一个星期，搞得跟老房子着火一样。当然，我也很享受。享受完的后果就是连起来善后的力气都没有，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到的床上。
　　早晨六点半，我被闹钟闹醒，迷迷糊糊地起来上完厕所才猛然想起朋朋没在床上。
　　我立刻推醒阅文，“朋朋呢？”
　　阅文翻个身，“六点就醒了，在房间走来走去，又吓我一大跳。”
　　“那他现在人呢？”
　　“楼下。”
　　“你送他下去的？”
　　“他自己。”
　　保姆通常不到六点就起来做早餐了，姜奶奶也起得早，朋朋应该是有人陪的，我放下心来去洗漱。
　　从浴室出来，我一边拉窗帘，一边催阅文起床。他八点钟上班，快来不及了。我推开窗，鸟语花香一下涌进屋里，还有姜奶奶的唠叨声。我往下面花园一看，朋朋和大侠在草地上玩球。一人一狗一球滚作一团，姜奶奶颤颤威威地跑过去打大侠，拉朋朋起来，朋朋一站起来就抱着球跑，大侠摇着尾巴紧紧追，姜奶奶在后面碎碎念。看着这一幕，我突然就不那么排斥生孩子了。
　　阅文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架在我肩上，“还是女儿好，乖巧。”
　　“胡说，我小时候还不够皮？”
　　“不对，你是可爱。”
　　我失笑，转过身捏捏他的脸，“双标！你是男孩儿你小时候还不乖巧？朋朋也很乖巧，昨晚上他洗完澡都知道要把地板上的水擦干净，还有，你看他早上醒了也不吵我们，不如……”
　　阅文一口咬下来堵住我的嘴，一通乱啃。
　　我嫌弃地推开他，“你还没刷牙。”
　　“凌晨刷了。”他一把抱起我，往床上走。
　　“要迟到啦！今天周一你要开早会。”
　　“没大事不管它。”
　　“我没感觉，我不来。”我趁他把我扔在床上脱自己衣服的空档立刻爬起来要逃。
　　他把我压回去，“我有感觉，听说早上比较容易生女儿，必须早上来！”
　　我噗嗤一笑，“你魔怔了吧！你一个医生信这个？对得起你的职业，你的老师吗？”
　　“我不管，我就要生女儿。”说完就开始啃我。
　　生吧生吧，生个跟我小时候一样的女儿磨死你！我被他弄得也情动了，心底一叹，搂上他的脖子回应。
　　快八点了，我们才收拾好下楼。大家都已经吃完早餐，公公在看报纸，婆婆在陪朋朋看书，姜奶奶在厨房里忙活。
　　“还在啊，还以为你们早出门了呢！”公公从报纸后面露出头。这纯粹是揶揄了。阅文的车还在前坪停着，他自己也坐这等我一起去公司。
　　“嗯，春天好睡。”阅文倒是大大方方胡说八道，拿个鸡蛋就走了，留下我窘窘地吃早餐。
　　吃完早餐，我问朋朋，“朋朋，阿姨送你去幼儿园，下午如果肖晴阿姨没回来，阿姨就去接你，好不好？”
　　“我先去尿尿可以吗？”
　　“去吧。”小家伙真是被昨天尿裤子的事弄出后遗症了。
　　“我今天没事，我去送朋朋吧，下午你叫肖晴也不要去接了，我接回来。让她先处理她父母的事。”婆婆说。
　　我到婆婆身边坐下来，“阿姨，我如果想收养朋朋，您同意吗？”
　　婆婆很惊讶，和同样很惊讶的公公对视一眼，说：“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作主，我们不会干涉。但是这事不着急，等你回去拿了户口本回来打了证，你们再决定。”
　　“其实，我们已经打证了！”反正也不是坏事，迟早要知道的，我顺口就给交代了。可是我没想到公婆反应这么大。
　　婆婆噌地站起来，怒气冲冲，“打证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吓得往后挪一挪，“上，上个月，阅文说先不告诉你们。”
　　“这么大事阅文叫你不要说你就不说？你的主见呢？”
　　刚不是还说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做主吗？我无言以对。我预料过他们会不高兴，但我想不到他们会如此生气。
　　“结婚是大事！大事！你真想清楚过吗？你这么随便你会后悔的！”婆婆越说越大火。我不明白，她的火从哪儿来的，这不是迟早的事吗？我一个一无所有的二婚女有什么好后悔的？
　　“好啦好啦！先消消火，把小孩吓到了。”公公走过来安抚婆婆。
　　我转身一看，朋朋正一脸惊慌地立在那儿。我连忙过去抱住他安抚，“朋朋没事，阿姨做错事了，奶奶正批评阿姨呢。朋朋不要害怕啊，乖。”
　　“吱吱啊，我们先去上班，慧兰你也别着急上火，已经这样了，顺其自然吧。我把老程留给你，你歇会儿再送朋朋。”
　　我看看婆婆，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犹豫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公公出门。
　　公公开车，我坐副驾。车子刚开出小区，公公就打破沉默说：“吱吱啊，你别怪你阿姨，她不是不暂成你们打结婚证，她是觉得你应该，嗯，怎么说呢？她觉得你应该回去跟前一段婚姻作一个正式的道别。”
　　我失笑，觉得莫名其妙，“离婚证都拿了，财产也没有什么可分的，这几年也没联系，还需要怎么道别？”
　　“我们说的是你的内心。你难道没发现，其实你一直没有从你的前一段婚姻里走出来？你没有走出来，所以你封闭了你的心，不管小文怎么努力，都没有走进去过。你不用急着反驳，也不需要向我们证明什么，你只需要对你自己负责。”
　　“我明白了，您是说我还沉浸在上一段婚姻的背叛和痛苦中，所以您觉得我有必要回去一趟，重新审视那段婚姻，正视自己的内心，放下过去，然后回来开始下一段婚姻。”
　　公公沉默良久，才说：“你估且这么认为吧。我们最希望的是，你和小文能够顺顺遂遂地一直走下去。小文他……算了，这孩子死轴，你能包容就包容，包容不了也不用勉强自己。”
　　他这么一说，我更糊涂了，猜忌又起，“阅文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公公果断否定。
　　没有就行。他们没有看错，我确实还没有从上段婚姻中释怀，一想起哥哥心还是会疼。但是回去以后再见他，我就真能释怀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