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栖在灯火上》秃头兔子

9、不知

　　最能激起学生党认知共识的莫过于假期的转瞬即逝了，时间掰成一秒一秒都装不满一捧。
　　余喈喈埋怨着假期太短又想快点脱离她妈的魔音绕耳。在精神分裂的边缘展开拉锯战。
　　天气转暖，河面由坚硬的冰融成了潺潺流淌的水，身上的衣服还很厚重但风已经不再刺骨。
　　陈子衿手上戴着手套又揣进口袋，余喈喈把最后一口包子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咂嘴，“啧啧啧，有这么冷吗？”
　　陈子衿微微侧身，轻轻吐口气。
　　“你躲什么？”
　　“躲你的包子馅。”
　　余喈喈抛一个白眼，“这无法控制，你塞满嘴你也喷。”
　　“所以老祖宗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
　　高手出招，招招致命。

　　余喈喈扒拉着手机吐槽卢杳的头像品位低下，陈子衿佯装不在意的轻扫一眼，认证了这次她并没有戴“有色眼镜”的事实。
　　“哎？你说他上学期跑的这么勤，怎么现在就没动静了呢？”余喈喈把手机屏幕怼到陈子衿眼前，“聊天也不要你联系方式了，你看。”
　　屏幕突然靠近搞得陈子衿眼前一阵恍惚，什么也看不清。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罪赎完了啊？”
　　“。。。你如果能对别人的事少上点心。”陈子衿不急不缓一字一句吐的清晰，“脑容量应该还是很可观的。”
　　“莫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别人生……”

　　越靠近校门口，声音越嘈杂，四面八方，分不清谁跟谁说话。实际上也不必分清，反正不管谁跟谁说话你都能听上一耳朵，总有截对胡的时候。
　　两个人左绕右绕，绕过车绕过人余喈喈成功的把身边的陈子衿绕成了一个自己的同班同学。
　　陈子衿看了看挽着胳膊交谈甚欢的两个背影，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刚转身一步还没跨出去，他就被一只手扯到了传达室旁边，一个趔趄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疼到不疼，但对这一行为的单纯反感让他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一记凌厉的眼神甩向始作俑者，映入眼帘的却是笑盈盈的卢杳。卢杳转身把陈子衿换到里侧，用身子把他堵在墙边。
　　“你怎么才来啊？”
　　陈子衿眉心紧了松，松了紧，一时间面部肌肉全活动开了。
　　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想往后退一步，可后背紧贴着墙退无可退，只能伸手推推卢杳，拉开一点距离。
　　“什么事？”
　　卢杳拉开羽绒服拉链掏出一个大容量保温杯，拧开盖子从里面提溜出一袋牛奶。
　　“从我这个口袋里拿张纸出来。”卢杳将一侧的口袋偏向陈子衿。
　　“你到底干什么？”语气里虽带着烦躁，但陈子衿手上还是照着卢杳说的做了，抽了张纸递给卢杳。
　　卢杳用纸擦干牛奶上的水，让陈子衿抱着杯子，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摘下了他的手套，不待他皱着眉头发作急急的把牛奶塞进了他手里。
　　陈子衿碰到了卢杳递牛奶的手，心一颤，不知是因牛奶的温热还是卢杳指尖带的凉气。
　　卢杳手忙脚乱的装好保温杯，紧着催促，“快打开喝了，一会儿凉了。”
　　陈子衿定定的站着，反复扫视卢杳羽绒服前襟上大小不一的水渍。
　　卢杳不知他在看什么，见他发呆打趣道：“你再不喝，我就给你咬开了。”
　　陈子衿话到嘴边，犹豫片刻又咽回肚子里只张了张嘴，随即咬开牛奶几口喝完。
　　意外乖巧的配合让卢杳惊了一把，也喜了一把。他自然的接过陈子衿手中的空袋子提溜在手里。
　　“你看你干瘦干瘦的，感觉风一吹就折掉了。”卢杳捏捏陈子衿的胳膊，隔着羽绒服摸都能摸到纤细。
　　陈子衿拍开他的手，听着清脆，实际上拿捏着并未使力，“闲事儿你最上心。”
　　“这怎么是闲事儿呢？”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卢杳接下来要说什么陈子衿不知道，可他眼神中的认真的意味迫使陈子衿终结话题。
　　有些话，说且说不得，更遑论听信。

　　放学余喈喈举着手机冲到陈子衿眼前，要不是他躲得快准被她撞个趔趄。
　　“哎哎哎，给你看个东西，快快快。”气没喘匀的余喈喈话倒说的流畅，嘴上不休息，手上也是有条不紊的扒拉着手机屏幕。眼神随着手快速上下翻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找到了，你看你看！”
　　陈子衿接过手机看卢杳上午发的动态，一张空牛奶袋子的图片配文：喂养计划第一天。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比如暧昧的气息？”
　　陈子衿看完只觉好笑，也对，要不是他知道这牛奶袋子出自谁手怕也会产生一丝那种想法。嗤笑一声把手机递还给余喈喈，余喈喈正眯着眼入神分析，见陈子衿毫无反应，紧紧蹙起了眉头。
　　“哎，大哥，你这什么反应啊？”
　　“无趣。”
　　陈子衿满脸写着不感兴趣，余喈喈认为这是因为他未探得其中的蛛丝马迹。强制性拦住陈子衿对其普及这条看似平常的动态中究竟藏着何种不为人知的少男心思。
　　“你懂不懂啊？据我推测，卢杳85%恋爱了。”
　　陈子衿看余喈喈胸有成竹的表情，以“无可救药”的表情进行反馈。
　　“有根据吗？”
　　“那条动态就是根据，你会无缘无故给人家送牛奶，还拍喝剩的牛奶袋子吗？”余喈喈说的煞有其事宛若已然进行求证后的答案。
　　“你知道喝牛奶的是男是女？”
　　“男…女…哎，男女遑且不论，卢杳是肯定对人家有什么想法的。”
　　“多说无益。”陈子衿一脸对牛弹琴的无奈释然，不多争论闪过余喈喈回家。原来不觉得什么，经余喈喈这一倒腾，心下也敲起了小鼓。
　　若为执着论处的话卢杳也真是担得起无冕之王，可这执着原因不明执着目的不明，导致这执着不明不白。像送牛奶这件事，如果陈子衿告诉余喈喈牛奶是自己喝的，那定然是传不出恋爱绯闻了，可卢杳为何送陈子衿牛奶却是经不起深究的。
　　既然经不起深究索性就不追究了，继续想下去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逃避麻烦大概是每个人最擅长的一项技能，我们不会在令自己头疼的事情上深想，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