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阿拆姑娘

5、光明正大的借口

　　能打听的人太少，陆星儿纵使有浑身的巧劲儿，也无处使出来。

　　她也不敢直接去问老板，怕打草惊蛇，只敢偷偷地守在酒吧附近。

　　她相信沈玫一定还会被转移的。

　　她心里是隐隐不安的，她来这边不长不短，也有两三个年头，从没听过有绑架、贩卖女人的事情。

　　陆星儿不希望沈玫是得罪了什么人，要真是这样，她被绑架的这些天，怕是得吃许多苦头。

　　可这世上的许多事情，总是难以预料的；那时的陆星儿，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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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星儿苦守了快两天，也没见着任何动静。

　　第三天，她见着了巴木，巴木的出现叫陆星儿眼前一亮。

　　她向周围张望了一下，然后喊了两声巴木，冲他摆摆手，巴木挺喜欢这个姐姐的。

　　她能认真地聆听自己说话，把自己当成个小大人，十足地满足了巴木的孩童心理，于是便乖乖的走了过来。

　　“走，姐姐请你吃雪糕。”巴木愣了一下，露出奇怪的神色，没想到这个姐姐今天这么大方，平日里朝她要几颗糖都难。

　　陆星儿本就在观察巴木，见他这样的神色，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没解释，停下脚步问他，“你吃不吃？”

　　“吃。”巴木点点头，十分笃定。

　　这才对，有便宜怎么能不占。

　　陆星儿拍了拍巴木的脑袋，带着他买了雪糕，然后拉着他找了个路边的椅子坐下。

　　这边离酒吧不算太近，陆星儿放开了许多，状似无意地开口。

　　“巴木，我听你爸爸说你们要把店卖了走人？”

　　“嗯……”巴木点点头，专心吃着雪糕，发出的音节有些含糊不清。

　　“那，你知道你爸爸要带着你去哪儿吗？”

　　“不知道，他没跟我说，但他一定会带我去个好地方。”这么笃定的语气。

　　陆星儿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要去的地方是个好地方呢？”

　　“他说他过两天就会有一大笔钱，有钱自然能去着个好地方。”

　　有钱就能去好地方，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含糊不清，不辨是非。

　　但过两天就能拿到一大笔钱这句话，却叫陆星儿生了疑。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巴木，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很简单，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能答出来，我再给你买个雪糕，但这个问题你不能跟任何人说，算是我们俩的小秘密，怎么样？”

　　“好。”一听是两个人的小秘密，巴木来劲儿了，有些兴奋地望着陆星儿。

　　“我跟一个姐姐最近在玩捉迷藏，她藏得太好，我怎么也找不着她。巴木，你在酒吧或者家里面，有没有见着一个姐姐，跟我差不多高，穿着个红裙子，长得很漂亮……”

　　巴木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义正言辞地望着陆星儿，“姐姐，玩捉迷藏，你问别人，这么做是耍赖，对那个姐姐不公平。”

　　陆星儿，“……”

　　“要不怎么不能叫别人知道呢。”陆星儿苍白地自圆其说，“巴木小朋友，你偷偷帮帮我呗，我再给你买一盒糖。”

　　巴木想了想，“要超市里最贵的那种。”他晃着脑袋不慌不忙地说道。

　　“成交。”

　　巴木告诉她，是有个姐姐之前藏在他们家的酒窖里，但是好像已经走了。

　　他又告诉陆星儿，他昨天偷听到他爸爸和一个陌生叔叔的谈话，他爸爸好像在恳求那个叔叔什么。

　　最后，那个叔叔似乎有些不耐烦，说先把那个姐姐送“chen yi”那边去，然后再做打算什么的。

　　chen yi？不知道巴木听错了没有，这到底是个人名还是个地名。

　　陆星儿脑中不禁浮现了从前看过的刑侦剧，万一这是代号或者暗号之类的怎么办。

　　陆星儿还没想透，就被巴木迫不及待地拉去了大超市。

　　给小家伙买了雪糕和超市里最贵的糖之后，陆星儿的钱包就瘪了一大半儿。

　　她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这边的糖是个比较稀罕的东西，在国内可以买到的很普通的一袋糖，这边的价钱要翻上三倍甚至是更多。

　　因此，陆星儿来这边之后，就没再吃过糖。

　　巴木拿到糖之后，拆开小心翼翼地吃了一颗之后，就紧紧地把糖捂在怀里，连陆星儿都碰不得。

　　看到他这副样子，陆星儿起了逗他的心思，“把糖给姐姐一颗好不好？”

　　“你想都不要想。”巴木坚决地摇头。

　　陆星儿吓唬着他，作势伸手要去拿，巴木被唬到了，忙躲开跑走。

　　“小没良心的。”陆星儿在后面笑骂了一句。

　　巴木跑得快，跑着还时不时地回望，朝陆星儿嘚瑟一下，一个没看路，陆星儿连喊他都来不及。

　　他撞倒了一个人，怀里的那一袋糖掉到了地上，撒出了大半。

　　巴木怔住了，没反应过来这惨重的变故。

　　陆星儿忙跑过来，对面也跑过来一个男子，将被巴木撞到的小孩儿抱了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祖宗啊，看路……”

　　他将那小男孩扶了起来，半蹲着帮他拍着身上的灰。

　　陆星儿瞧了一眼，竟是她那天在运货的半路上带回来的那个孩子，那孩子被撞到，也不哭不闹。

　　抬头瞅见陆星儿，也认出她来，朝她咧嘴一笑，喊了声“姐姐”。

　　那半蹲的男子帮他拍完灰也站了起来，看到是陆星儿，愣了一下。

　　“你，你好。”

　　陆星儿反应比他快，忙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陆星儿。”

　　“哦，你好，我是韩延。”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缄口不提那天的事情。

　　气氛有些尴尬，巴木的抽泣声适时传来。糖都掉到了地上，袋子里也没几颗了，巴木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捡。

　　陆星儿见他这可怜劲儿，准备要伸手把他拉起来，再带他去买一包的。

　　可韩延比陆星儿快了一步，把巴木扶了起来。

　　“男子汉可不能轻易掉眼泪。”说着帮巴木擦掉了脸上的泪珠。

　　“哥哥再带你去买好不好。”韩延试着跟巴木沟通，巴木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

　　他乐意带他去买，陆星儿省了这钱，正求之不得。

　　“我也要。”那被陆星儿带回来的小男孩适时奶声奶气地插了句嘴。

　　韩延无奈地望向那男孩，“是，祖宗有令，怎敢不从。”

　　那小男孩露出一副十分受用的神色，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开来。

　　竟十分有领导的风范。

　　陆星儿忍住笑，有些迟疑地侧着头问韩延，“这孩子是……”

　　“哦，这是公司里老陈领导的儿子，叫陈嘉赢，一直宝贝得不行，这次到这边，他硬是要跟过来，没办法……”

　　韩延说着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看样子是被这小鬼头折腾得不轻。

　　“一直是你看着他吗？”

　　“不是，谁有空了就带带他，人手不够大家都忙的时候，他就自己玩，只是他别人不怕，就怕沈瓒，也只有沈瓒能治得住他。”

　　陆星儿忍俊不禁。

　　选好了糖，韩延掏出钱夹付钱，两个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就走到了一块儿，孩子之间的友谊往往十分简单而迅速。

　　又路过了那片施工的地方，施工场地的最后面，分隔出来一片区域，显然是操作和办公的地方，四五层高的建筑上挂着大大的金色logo。

　　旁边立着烫金的英文名字——chen yi。

　　陆星儿的眼皮跳了跳。

　　韩延将钱夹放到公共椅子上，半蹲着，正在帮两个小朋友撕开糖果外面的包装纸。

　　“你们这集团，名儿叫什么？”

　　韩延没想那么多，随口答了，“沉意，沉稳的沉，创意的意。”

　　chen yi，沉意。

　　“出来得也挺久了，里面忙，我估计得回去了。”韩延站起来，对陆星儿说。

　　陆星儿心里想着事情，牵强的笑了笑，韩延拉着陈嘉赢要走，巴木忙跟新认识的小伙伴告别，两个人已经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候。

　　“再会。”韩延客套地陆星儿告别。

　　“再会。”陆星儿点了点头。

　　两人拉着手走了，巴木留在原地依依不舍。

　　陆星儿收回视线，看见了放在公共椅子上的黑色钱夹，韩延还没走远，陆星儿转头想喊住他。

　　张嘴的那一瞬间，突然顿住，她不是正好缺个光明正大的进去的机会吗？

　　过来这边建设的人，应该多少都有个脸熟，而且派过来做基建，多半是男士，她正好可以借着还钱夹的理由，十分有底气地进去。

　　陆星儿这样想着，将钱夹拿起来，攥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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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瓒看了半天的文件，头有些昏沉，不知不觉就错过了午饭时间。

　　他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项目并不算成功，有许多疏漏和不足之处，设备老化，经费运作，都是问题……

　　他把东西搁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想出去透透气。

　　这栋楼也是当时临时租下来，当做操作指挥和办公室的，许多地方都十分简陋。

　　天台是自打沈瓒来的时候，就落着锁，但后来沈瓒发现四楼尽头拐角的楼梯的锁，因为经年失修而坏掉了，从那个楼梯上去，那边还有个小门可以上到天台去。

　　沈瓒看文件看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就会上天台透透气，偶尔抽支烟。

　　没有人打扰他。

　　高处的冷风总是会叫人清醒不少，头脑清醒，看得也远。

　　这天，沈瓒轻车熟路地走到那个楼梯前，却发现了些许的不同寻常。

　　挨着楼梯的这间办公室，是废弃的，没人用，锁把一直是落着灰的，沈瓒路过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望到。

　　可今天上面的灰却没有了，被擦得有些锃亮。

　　可能因为家世和成长环境，沈瓒对于周围事物的变化，总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敏锐。

　　这边区域没人使用，人力资源紧缺，也就不会多分出些人力过来打扫。

　　沈瓒这样想着，伸手握住了门把，正要旋开……

　　角落里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个人影。

　　“嗡嗡……嗡……”沈瓒裤兜里的手机震得急切。

　　他收回手，掏出手机接通。

　　“沈总，不好了，方才工人操作设备的时候，砸到人了……”

　　沈瓒眉头紧锁，忙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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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星儿是刻意等了一阵子才过去的，她怕刚好碰到韩延，就没有进去的机会了。

　　可没想到她躲过了韩延，却正好和沈瓒撞了个正着。

　　“你来这里干什么？”陆星儿出现在这里，叫他感到有一丝意外，还有一丝别的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叫他来不及抓住。

　　陆星儿将钱夹掏出来，在半空中晃了晃，“我来还韩延落下的钱夹。”

　　她什么时候和韩延那小子搭上关系了，沈瓒心头腾起一阵不悦。

　　“你知道他办公室在哪吗，我过去还给他。”陆星儿生怕沈瓒开口把钱夹要走，让她失了机会。

　　她这副略显紧张的神情在沈瓒看来更刺眼了。

　　他移开眼睛，选择不看陆星儿，“不知道，自己找。”

　　沈瓒丢下这句话，长腿迈开，越过她走了，连带过来的风都是冷的。

　　留下陆星儿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这个反应？

　　他，和韩延的关系，不怎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