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阿拆姑娘

11、真能吗？

　　那家鲈鱼店果然十分好找，沈瓒想也没想地推门而入，可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他转头就想走，可转头的瞬间就瞥见了陆星儿，位置靠窗，十分显眼，和一个男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因为位置关系，沈瓒只瞥见了那男人的背影。

　　哼，沈少爷嗤之以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陆星儿也平白生出了一份傲气，觉得就算今天要走，也得走得体面，她在思忖着怎么走，眼神飘忽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阿瓒——”陆星儿想也没想喊出了口，这么一声喊，惹得店里顾客频频回头。

　　可陆星儿好像没注意到这些似的，她转过脸对周益说，“经理，真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先走一步……”

　　最后，她十分真心地补了一句，“您要跟大家吃得开心啊。”

　　说着拿起手包跑向了沈瓒，顾不得跟他解释，忙挽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外走。

　　沈瓒硬生生的被她拉出去走了一段路，直到拐过了这条街的街角，陆星儿才松开手。

　　看她的反应，沈瓒也明白过来自己被她利用了，“怎么着，光白占少爷我便宜呢。”

　　“你刚才是要去那店里吃饭吗？”陆星儿这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

　　“嗯，我听说那家店鲈鱼不错，肉质鲜美，攒足了胃口要去尝尝鲜儿呢，你就给我拽出来了。”

　　他这么一说，陆星儿还真认真地愧疚起来了，“你今天肯定不能进去吃了，改天吧……”

　　说完之后又咬了咬牙，“要不，今天我请你？”

　　沈瓒点头，“到嘴的白食，我巴不得呢。”

　　沈瓒这是第一次被女人请客，附近有个高中，她拉着他到学校后面，正逢着夜自习上课，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穿过这条街，走进了学校，青春洋溢。

　　陆星儿羡慕的多看了几眼。

　　“到底去哪儿吃？”

　　“哦，马上就到了。”陆星儿拉着沈瓒去了一家海鲜烧烤店。

　　这条街的主要消费人群是学生，所以普遍价位都不高，陆星儿拉着沈瓒坐下，将菜单放到沈瓒面前，小手一挥，“随便点，今天姐姐我买单。”十分豪气的模样。

　　沈瓒也很给面子，噼里啪啦地点了一堆下来，菜最后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陆星儿有些目瞪口呆，“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这不得给你面子，你以为点的是菜啊，点的这是个排场……”

　　陆星儿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个人，从哪儿染上的坏毛病，铺张浪费，嘴里还满是歪理。

　　陆星儿抬手要了一件儿啤酒，起身拿了两个杯子，用桌上茶壶里的热水烫过之后递给沈瓒。

　　沈瓒没到过这种地方吃饭，觉得新奇，瞧着这仪式感还挺足，看着她忙活，顺便把自己的餐具也递了过去。

　　天气热，两人灌了不少冰啤下肚，有些上头，这小店虽然便宜，但东西却格外好吃。

　　“你刚才跟那男的在说什么呢？”沈瓒猜到了八九分，可还是想听她说。

　　陆星儿的双颊爬上了两坨粉，没明白过来，只是他问什么就说什么，“我说你是我男朋友。”

　　“呵，这谎撒得可不怎么地。”

　　“是啊，多烂的借口，怎么，你还真打算让我白捡着当你女朋友呢。”

　　沈瓒拿起杯子的手顿了一顿，竟真顺着问了一句，“真能吗？”

　　陆星儿眼睛眨巴了两下，她喝得微醺，眼睛水亮亮的，好像星子碎在了里面。

　　然后，她咧开嘴，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你想得美。”

　　沈瓒皱了皱眉头，有些看不得她这不正经的样子，闷头喝了一杯酒，冰凉的液体滑进胃里，叫人清醒不少，可过后又是昏沉。

　　沈瓒还有些纳闷自己今天酒量怎么这么不好，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陆星儿先发现了不对，她晃了晃脑袋，仔细看了看沈瓒的脸，“哎，你怎么长得这么别扭。”

　　沈瓒脑袋晕着，身上还有些发热，没听清她说得什么，见她嘴一张一合的，挥了挥手，“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怎么长得这么别扭呢！”

　　两个人闹腾着，最终这动静还是引来了店家。

　　那店主一看不得了，忙喊着陆星儿，“小姑娘，小姑娘，你男朋友好像过敏了，他是不是对海鲜过敏啊！”

　　陆星儿的神智被唤回了大半，可脑子还是有些不管用，“他海鲜过敏？我不知道啊……”她有些慌张，“那怎么办，怎么办……”

　　“赶紧送你男朋友去医院啊，要是严重怕是得出人命啊！”

　　店家也害怕了，忙帮陆星儿扶着沈瓒去路边拦出租车，“你们年轻人也真是，你男朋友对海鲜过敏，你们还敢来吃这个……”

　　陆星儿听着他细细的数落，只能乖乖的被按着头批评。

　　出租车来了，店家帮着把沈瓒扶上了车，陆星儿一同坐到后座扶着他，“师傅，去最近的医院，快点儿，快点儿……”

　　店主把他们俩人送上车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哎……”

　　转过身看着没收拾的烂摊子，“哎，不对啊，你们俩这饭钱还没给呢！”

　　沈瓒靠在车上，难受地皱起了眉头，他脸上起了小小的红疹子，手背上也是，难受的想伸手抓。

　　陆星儿看出了他的意图，忙伸手握住他两个手，“你再忍忍，忍忍马上就到了……”

　　沈瓒的头靠在陆星儿肩膀上，车子开的并不平稳，一晃一晃的，他的唇时不时的擦过她的脖颈，陆星儿有些不自在，想伸手推开他，最后没忍心。

　　算了，她跟一个病号儿计较着什么呢。

　　陪着他挂上号，医生看了之后，给安排了病床，要吊三瓶水。

　　陆星儿忙里忙外，又是缴费，又是拿药水找护士的，最后终于捞着个空坐会儿了。

　　沈瓒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吊水，要吊三大瓶水呢，吊完估计也快天明了吧，陆星儿守了好一阵子，最后实在累得不行，脱掉鞋子爬上了旁边的家属陪护床。

　　－

　　清晨。

　　沈瓒意识还有些朦胧的时候，手上的刺痛叫他瞬间清醒，他垂眼一看，竟是药水吊完了导致血液的回流。

　　这家医院不那么正规，所以需要病人家属时刻看着吊水，吊完了过去喊护士拔针，沈瓒何时受过这等的待遇，气得不行，一把将针头拔了下来，“陆星儿！”

　　一转头，陆星儿整个人蜷缩在旁边的床上，还没睡醒。

　　沈瓒生生将脾气压了下来，这女人怎么在哪儿都能睡这么香。

　　最后还是沈瓒这个病号自己去找了护士，医生过来看了情况，又开了两副安定的药，没忍住数落了沈瓒两句，语气很不好，“你这么大人了不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

　　沈瓒刚才压下去的脾气上来了，正想说关你什么事儿，人人不生病你们这小破医院不得倒闭。

　　紧接着医生又道，“昨天你是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可把你女朋友急坏了，小姑娘跑东跑西地帮你……”

　　“她特着急吗？”

　　“是啊，急得不行，我看你们俩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呢吧，年轻人就是不懂事……”

　　“是，您说的是。”沈少爷拿过药，心情大好，甚至还下楼顺手买了两份早餐上来。

　　转头回了房间，陆星儿还没醒，沈瓒伸手轻轻地推了她好几下，陆星儿发出一声嘤咛，转了个身。

　　真跟个小猫儿似的。

　　沈少爷怜香惜玉的心也就保持了不到两分钟，见陆星儿无动于衷，没了耐性，一巴掌拍过去，陆星儿瞬间醒了。

　　呆呆地看着他，沈瓒将早餐丢了过去，“你是病号儿还是我是病号儿啊，怎么反过来还得我伺候着你。”

　　陆星儿也觉得有些欠妥当，陪笑了两声，见沈瓒神色不是真的介意，放下心来。

　　－

　　昨天闹这么一出，陆星儿没干了多久的工作，算是丢了，尽管没放到明面儿上辞职，但陆星儿也不乐意再去了。

　　她还自嘲地想，这次这么一闹可真贵，大半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了，白给人家打了这么久的工。

　　陆星儿又开始了找工作的生活。

　　天热，日头也毒，别的小姑娘都是抱着西瓜在家里吹空调，可陆星儿已经出来讨生活了。她时常出来逛逛，注意注意外面贴着的小广告。

　　跑了几天，也没找着份儿工作，这个时候，大学生都放暑假了，店里的暑期工招得多了，暂时也不怎么要长期工。

　　暑假一放就是两个月，可陆星儿等不了两个月那么久，她总要吃饭，过活，没有钱没有工作怎么行。

　　陆星儿甚至想出了去天桥或者路边摆地摊，卖些发光的小玩意儿的主意，那些小玩意儿成本低，说不定能一解燃眉之急。

　　但陆星儿去看了看，摆这种地摊的都是些老人，枯朽的面容，花白的头发，却有着和善的眼神。

　　陆星儿一时竟不忍心去跟他们抢生意了。

　　她神游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对不起，对不起……”

　　陆星儿回过神来，忙道歉，却发现她撞着的是个老人，那老人身上穿着考究的衬衫，外面罩了个马甲，一副老绅士的模样打扮，如果忽略掉他身上的这些衣服脏兮兮的话。

　　陆星儿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那老人注意到陆星儿的打量，朝她笑了笑，陆星儿瞧见他这和善的笑，心头一暖，也点了点头，与他错身而过。

　　陆星儿走到那边的电线杆子旁，习惯性地抬头去看，有没有什么招聘信息，却发现了一则寻人启事。

　　上面的照片，陆星儿瞧着真眼熟，可不就是她刚才撞到的那个老人嘛。

　　寻人启事篇幅不长，语言简洁，陆星儿一扫就看完了，末尾诚意满满重金酬谢。

　　那老人似乎腿脚不利索，还没走远，陆星儿忙跑过去扶住他，“爷爷，您去哪儿啊？”

　　那老人愣了愣，“我，我不知道啊……”

　　陆星儿小心地将他扶到路边的长椅子上坐下，“爷爷，您渴不渴，我帮您去买点儿水吧？”

　　“我，我还有点儿饿……”那老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窘迫的模样像个孩子。

　　陆星儿见路对面就有便利店，对那老人说，“那爷爷你坐在这里等我不要动，我去那里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好。”老人点点头，见陆星儿似乎还有些不放心的模样，忙说，“那我们来拉个勾……”

　　陆星儿被逗笑了，伸出小拇指跟他拉了个勾，倒真的放下心不少。

　　买完吃的递给那老人，陆星儿才移到那电线杆子旁，拨通了寻人启事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