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笑我没命死[穿书]》关莫声声

40、庄穆

　　这个“你”，说的自然不是幕后之人，而是幕后之人现在所用的这具皮囊。

　　也就是，前任青帝，庄穆。

　　果然，赤叶城青帝观中，屠杀香客、杀人挖眼的，就是庄穆。

　　季九怜当时所说的“小心庄羽寒”，是否就是此意？

　　会不会是季九怜在深+入调查中发现了什么，察觉到香客之死正是庄穆所为？

　　“庄穆”好像对这个回答还不满意，挑眉道：“哦？我杀了人？那你好好告诉我，我到底杀了谁？”随即凶神恶煞道：“你再吞吞吐吐，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戏子绝望道：“我……我看见……你杀了陈梦樵……青帝杀了玄帝！！”

　　此言一出，如雷霆乍惊，在座几人皆神情一变。

　　陈夜白道：“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他被结界限制不能动，他一定立刻就暴起了。

　　米文丘赶紧劝慰他，小心翼翼道：“少爷，别生气，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柳乘风道：“你说什么啊，庄仙尊也么可能会杀陈仙尊呢！庄仙尊可是第一武神，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啊——！！！！”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猝然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凄厉如鬼。

　　只见戏子哆哆嗦嗦地捧着自己的右手，眼瞳缩紧，好像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手。而那只刚才还五指俱全、纤细修长的手，此刻赫然已经被齐根削掉了食指，鲜血骤然像决堤一般喷涌而出，溅得他自己满脸都是血。

　　另一边，“庄穆”手持化为长刀的扶花，眼神冷峻嘲讽，占满血污的刀剑随意一挑，甩出一节新鲜的断指，滚在地上，化为一滩脏兮兮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庄穆”冷笑道：“你说的这事，在场可不只你一人知道。”

　　随即转过头，望向楚兰笑，诡异地笑道：“你说对吧，楚兰笑？”

　　若所说之事，在场别人做过同样的事，或在场别人知道你做过此事，便会断掉一根手指！

　　这意思，难道是，自己也对青帝观屠杀一事知情？！

　　莫非青帝观屠杀时，自己也在现场？

　　这次，陈夜白惊怒的目光，又投向了他。

　　楚兰笑忙无辜地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情。

　　“庄穆”推了推惊吓过度、此刻像死人一样呆滞的戏子，道：“说数字吧。”

　　庄羽寒蹙眉道：“这是何意？”

　　“庄穆”道：“赢了有奖励，输了，自然有惩罚。”

　　“庄穆”说完，戏子仍没反应，呆愣愣地双眼直视天花板，眨都不眨一下，看上去完全傻了。

　　“庄穆”踢他两脚，道：“呵，废物。没办法，这次只好由我亲自挑选了。‘五’，起来。”

　　楚兰笑站起身来。

　　“庄穆”挑起嘴角道：“楚兰笑，又是你，运气可真是不错啊。这次的惩罚，很简单，就是让人捅你一剑。捅哪儿都行，但必须刺个对穿。给你个特权，你可以自己挑捅你的人。”

　　柳乘风急道：“这哪儿行啊！这一剑捅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折去半条命啊！”

　　米文丘满脸担忧却又无能无力，只道：“兰笑哥……”

　　楚兰笑顿了片刻，道：“选谁都行吗？”

　　“庄穆”嗤笑道：“你要想选我，我也没意见。”

　　楚兰笑道：“我选庄羽寒。”

　　“庄穆”挑眉，道：“确定？”

　　楚兰笑道：“确定。”

　　“庄穆”道：“我还以为你会选那个灰衣服的豆芽菜，或者这个废物戏子，你满肚子小聪明，不最擅长这一套吗？没想到啊，你还ting有勇气的。还是说，你相信他？”

　　“庄穆”瞥一眼面无表情的庄羽寒，笑道：“我大发慈悲劝你一句，信任这种东西，就应该扔到街上喂野狗吃，是天底下最虚伪最没用最害人的东西了。”

　　楚兰笑笑道：“说笑了，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就喜欢被庄羽寒捅，他捅我我舒服，就这么简单。”

　　“庄穆”道：“呵呵，希望你待会儿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随即右手一扬，刚才被他收缴的不群剑漂浮在空中。

　　“庄穆”道：“愣着干什么，自己过来拿啊？难不成还等着我送到你面前？庄小殿下，我可提醒你，别想着拿到剑后耍什么花招。你要敢乱动一下，不群立刻就能调转剑头，插+进你自己的心口！”

　　庄羽寒与楚兰笑对视一眼，便走上前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伸出右手就要握+住不群，哪知就在这时，他忽然虚晃身形，凌厉地侧身向左绕去，目光所向不是不群，而是“庄穆”手中的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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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姿矫健敏捷，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在眨眼间的工夫完成，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庄羽寒直捣黄龙，右手猛力一掰，趁“庄穆”不备伸向扶花。

　　庄羽寒一双手看起来清癯瘦削，实际手劲奇大，“庄穆”根本防备不及，直接被他抢去了扶花！

　　楚兰笑紧张地注视着全程，激动道：“快！庄兄，快看看能否用扶花破除结界！”

　　庄羽寒一步不停，提起扶花闪回楚兰笑身边，两指相扣，默念诀咒，便要破去结界。

　　这么长一串口诀，楚兰笑听都听不懂，他却背得飞快，一气呵成、毫不卡壳，可见是烂熟于心，几乎像天生长在舌头上。

　　“庄穆”回过神来，看着两人，不禁笑道：“好啊，真是默契啊，原来你们两个一早算计好要用这个机会抢扶花，刚才全是演戏给我看呢！真不错，我真是小瞧你俩了！”

　　楚兰笑根本不听“庄穆”在一旁说垃圾话，道：“庄兄，怎么样？”

　　庄羽寒念完，眉宇间浮出几分疑惑，道：“不对。没有反应。”

　　扶花解不开结界！

　　“当然解不开。你们真以为，我是用扶花设下的结界吗？呵呵，柳闻仙的法器，都是拿外物催出来的花架子，估计还比不上这个红衣服的傻大个的刀呢，我真会用这样的东西设界？”

　　“庄穆”满脸讥嘲，右手轻轻一扬，又从衣袖中浮出一件东西。

　　这是一支通体金黄的毛笔，笔尾处雕刻着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如浴火重生，耀眼夺目。

　　是起凤！

　　“庄穆”道：“被白帝秦师齐锻造出来，被玄帝陈梦樵亲身佩戴，写过凡间无数命格，又随他一起下到凡间，其中灵气、法力、因缘、造化，无他能及，论起设界，哪件法器能比得上起凤？”

　　楚兰笑道：“在我们下凡前，你便已经在此处设好结界了？”

　　起凤，是他们在破庙外楚国皇族血衣中发现的。若幕后之人是用起凤设的结界，那至少可以断定两件事：第一，在他们来到破庙前，结界就已经被设下，那么至迟也是在他们下凡前后；第二，血衣的主人，楚皇弟的业债怨魂，与他是一伙的。

　　从设下棺材阵、偷袭柳闻仙，引他们下凡；到在破庙，遭遇楚皇弟的业债冤魂，一路追查；再到善福城，驱“尸”诱他们至青帝观，自投罗网，走入结界，任人摆布。

　　“庄穆”道：“是，自然是。楚兰笑，我让你见到起凤，本就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没想到你竟……呵，算了，不提也罢。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庄羽寒道：“你究竟是谁？”

　　这样一个神通广大，能够操纵怨魂，又对天界神官往事秘辛、错综纠葛了如指掌的人，究竟会是谁？

　　“庄穆”道：“我是谁？如果你能活着出来，再问我是谁吧！”

　　猝然，楚兰笑只觉脚下一空。

　　他们二人所在的地方，原来的地板，突然消失了。

　　下一秒，失重感将他包围，双眼骤然陷入浓稠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不断地下坠、下坠，耳边烈风呼啸而过，却无能为力。他看着上方越来越小的“庄穆”狞笑的面孔，看着她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瞳，忽然感觉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存在在他记忆深处的人。

　　在落地的最初几秒，楚兰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随后，意识如潮水般袭来，才是刻骨铭心、粉身碎骨般的疼痛。

　　仿佛体+内每根骨头都断过一遍，又像有一千只白蚁在骨髓里爬。

　　“呃啊……”

　　楚兰笑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才没让痛苦的尖叫冲出喉咙。

　　“你是神官之身，这点伤不会把你怎么样。”

　　庄羽寒的声音近在耳边。

　　楚兰笑转头，庄羽寒的脸在四壁灯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一半是明亮，另一半是阴影。

　　楚兰笑挤出一个笑容，点头道：“是，没怎么样，偶尔这么摔一摔还ting刺激的。”他余光瞥到庄羽寒隐藏在阴影处的右手，笑容骤然消失大半，道：“庄兄，你这手怎么回事？”

　　庄羽寒平静道：“下坠时本想放灵光护体，灵光反在手中爆开，想来是结界的干扰。”

　　庄羽寒的右手此刻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扭曲着，软趴趴地耷拉下来，看去几乎是完全断掉了，触目惊心，只觉随便一动就是噬心之痛。楚兰笑本是想问他伤得要不要紧，庄羽寒答得却是伤为何而来，好像断的这只手根本不长在他本人身上，无关紧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