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笑我没命死[穿书]》关莫声声

34、暗道

　　说话间，鬼童已向两人扑来。

　　庄羽寒二话不说，提剑就迎，不群的青色剑芒如风呼啸而过。

　　庄羽寒出剑不快，甚至是刻意地慢，视线却转得飞快，每刺出一下前都会稳住身形、观察半晌，确定能正中目标、直取要害时才会出手，绝不浪费一个动作、一次攻击，就好像不是在与人激烈地搏斗，而是在射箭，精益求精。

　　而鬼童反应也极快，庄羽寒每一次出剑都又准又狠，竟也能被它堪堪躲过，剑锋擦身而去，只挑下几片破烂衣布。

　　明明是鬼童率先发难，但它却并不主动攻击，只是在躲避中不断后退，渐渐地将两人引到青帝主像前。

　　庄羽寒向左出剑，鬼童在剑刃已在印堂前一指宽的距离才闪身向右避去，正好暴露出身后的青帝像。眼看庄羽寒收剑不及，就要直插青帝像的面门，幸好庄羽寒也应对奇快，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戛然截住攻势，在不群刺入青帝像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若是这一剑下去，本就残破的青帝像必要被庄羽寒亲身捣成齑粉。

　　鬼童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真像个顽劣的恶作剧孩童一般。

　　庄羽寒双眉紧蹙，片刻不停，剑锋一转又向鬼童而去。

　　这回，鬼童却调转方向，不正面迎击，而是朝楚兰笑的方向跑来。

　　楚兰笑一惊，心道：这小朋友死了还这么机灵，还懂柿子要捡软的捏？！

　　楚兰笑别的不会，符篆倒是随身有一大把。他见情况不妙，看都不看随手掏出一张黄纸，不管怎么样先挡住再说。

　　鬼童此时已近在他面前，再向前一步就能只取他性命。他熟练地将符咒扬起，正准备一把拍在鬼童身上。

　　突然，楚兰笑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

　　这个感觉，可太熟悉了。当时在破庙里、面对楚皇弟的怨魂，他的身体就做出了这个反应。

　　刹那间，楚兰笑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看着鬼童的脸，原本只觉得诡异，现在，全是心惊肉跳的恐惧。

　　能让他的身体产生这种不受控制的反应的人，只有一个。

　　楚皇弟。

　　难不成，眼前这个鬼童，就是楚皇弟的业债冤魂？！

　　鬼童的脸被白漆涂成这样，根本没人能认出来它原本长什么样子。

　　又或者，涂这样夸张的白漆，本来就是为了掩盖它脸上的什么东西？

　　比如，那几十道血淋淋的伤疤。

　　如果眼前的鬼童真是楚皇弟，那么算上庄羽寒在蘩花楼看到的那次，从破庙、到蘩花楼再到善福城，楚皇弟的业债冤魂一直与他们如影随形、纠缠不休，它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

　　楚皇弟又为何会变成善福城中的鬼童？它与“青帝降灾”有什么关系？现在这副煞白的鬼脸，又是谁给它画的？总不可能是它自己发疯，拿油漆涂的吧。

　　楚兰笑隐隐有一种感觉，他离整个事件的真相越来越近了。他们所遇到的千丝万缕的谜团，正逐渐在善福城内汇合、收敛，虽如隔雾看花，但仿佛在下一秒，就能拨云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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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鬼童一口利牙就要咬在楚兰笑身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剑芒如惊鸿般插入一人一鬼间毫厘空隙，“铮”的一声鸣响，阻断了鬼童攻势，随后手腕一旋，剑刃向一侧斩去，鬼童躲避不及，被削掉整个发髻。

　　如果它躲得再慢一点，削掉的可就是半个脑袋了。

　　“楚兰笑，你在干什么？”

　　“庄兄！”楚兰笑欣喜大喊。

　　庄羽寒目光如炬，冷声道：“你为什么不攻击它？”

　　楚兰笑糊弄道：“啊，我被吓傻了呀！庄兄你看这玩意儿长得多吓人，吊死鬼似的，这么一看鬼花魁可真是怨魂界的一枝花啊。”

　　鬼童见势不妙，调转头颅，又朝青帝主像跑去。然而这次，它既没往像里钻、也不是为了勾引庄羽寒，而是一把握住青帝像朝上指天的左手，猛力一掰，居然生生将手整个掰了180度，由指天变为指地。

　　猝然，青帝观“轰隆隆”一阵响，整个殿堂剧烈地震动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动山摇。紧接着，青帝主像自己移动起来，缓缓向后，渐渐露出一个地道的入口来。

　　青帝主像下，藏着个地道！

　　地道刚露出一个半人宽的小缝，鬼童就一跃而下，仗着身量细小，飞速逃窜不见。

　　楚兰笑和庄羽寒两个成年男性，人高马大的，身材再好也钻不进去，光是骨架就得卡住。只得等到地道完全打开后才急忙追赶上去，已早不见了鬼童的踪影。

　　地道开始一段是垂直而下的，但往下两米就是地面，紧接着是一段平路。最初非常狭窄，但好像越走越宽，两人最开始还是匍匐前行，后来能弓着身子行走，再往后都能站直身子了。这样长度的密道，绝非偶然挖出的，而是有人经年累月精心建成的。

　　看来这座青帝观，远远比他们之前所想要更深不可测。

　　但这条密道里完全没有亮光，漆黑一片。最初他们接着从地道上方透进来的光还能勉强看到周围，可是没走几步，上方又“轰隆隆”两声，地道的入口竟然自己封死了！

　　地道越往深走旧约黑，到后来彻底伸手不见五指了，两人完全依靠直觉和对外界的感知前行。

　　楚兰笑记得庄羽寒在破庙那次就有点怕黑，道：“庄兄，要不我点个明火符？”

　　庄羽寒道：“不行。还不能断定密道中有什么，贸然用火太过危险。”

　　楚兰笑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上次他用明火符时，就招来了几十双眼球，还是小心为好。

　　楚兰笑道：“好吧，不点。那我还是拉你的手吧。”

　　庄羽寒冷道：“我说过了。不拉。”

　　楚兰笑道：“庄兄你忘了，上次在破庙里，就是因为没牵手才被怨魂趁虚而入隔开的，这里比上次还邪性，千万不能让它们有可乘之机啊。”

　　说完伸手就去牵，摸到庄羽寒一只冰凉入骨的手，楚兰笑才放下心来。

　　庄羽寒被牵住时，明显地抖了一下，心中挣扎许久，最终没有挣脱。

　　楚兰笑这人比较放得开，在原来的世界里跟人拉手拍肩、搂搂抱抱得习惯了，觉得不过是大老爷们之间碰一下，根本没当回事。庄羽寒可就截然不同了，从小到大，别人不敢主动接触他，他也从不会主动接近别人，别人离他一尺以内都难受，更是从没有与人发生过如此大尺度的身体接触，这几天来，楚兰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底线，一时间浑身难受得不得了。

　　可是他却想不到一个足够合理的理由，让楚兰笑放开他。

　　楚兰笑一手拉着庄羽寒，另一只手摸着密道的侧墙，贴墙前行。

　　楚兰笑道：“怪了，这墙怎么是湿的？”

　　墙壁摸上去是湿乎乎的，就像覆了一层水汽。

　　庄羽寒道：“密道应该是经常被人打开，或另有出口与外界联通。否则，长久密闭，空气干燥，不会有水汽。”

　　楚兰笑一边摸墙一边走。

　　忽然，他摸到了一个毛茸茸暖烘烘的东西。

　　这手感可与冰冷坚硬的石墙太不一样了，楚兰笑完全没料到自己骤然摸到个活物，差点叫出声来，然而，嘴还没张开，就听见一声惊呼：

　　“唔啊啊啊啊！少、少、少爷快逃啊！”

　　米文丘？！

　　还没开口，眼前突然亮起一片红光。楚兰笑太久没见光，一下子被刺得睁不开眼，猛眨两下才勉强恢复视力，只见眼前那个身着灰衣、棕发蓬乱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米文丘。

　　“兰、兰笑哥？庄小殿下？”米文丘点着明火符，也看清了对面两人的面貌，语气从恐惧转为惊喜。

　　楚兰笑也喜道：“文丘！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你们了！”

　　米文丘刚要说话，视线无意间瞟到楚兰笑和庄羽寒牵着的手，不禁卡了一下。

　　庄羽寒敏锐地察觉到米文丘一闪而过的神色，果断地一把甩开楚兰笑的手。

　　楚兰笑：？？？

　　楚兰笑道：“我听你刚才喊陈兄，他现在在哪儿？”

　　米文丘指了指一边，道：“这里。”

　　顺着明火符的光芒，楚兰笑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陈夜白，另一个压在他身上的的竟是柳乘风。两人身上皆有打斗的痕迹，陈夜白即使在昏迷中都紧皱着眉头，口中还念念有词什么“别过来”、“打死你”之类的话。

　　楚兰笑警觉道：“他俩怎么了？你们刚才遭遇袭击了吗？”

　　米文丘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没人袭击。少爷的伤，都是柳公子打的。”

　　楚兰笑道：“嗯？？”

　　米文丘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说清楚……我，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楚兰笑见他像只受惊的小绵羊似的，安抚道：“别急别急，你慢慢说。”

　　米文丘道：“是，是这样的，我跟少爷从破庙离开后，少爷追寻着血衣的线索，一直追查到善福城，有人说曾在城里看到过人穿这种样式的衣服。少爷与那人多谈了两句，谈话间涉及陈仙尊，那人说了两句不太客气的话，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就，就吵起来了，还动起手来。兰笑哥你知道的，神官不能对凡人出手，少爷和我也没办法，就被他们绑起，关在这里。”

　　庄羽寒道：“只是关起来？没做别的？”

　　这句话被他说出来，就像是期盼别人对他们做点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