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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这谁家的傻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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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兰笑来到一层,大厅里早已人山人海地围了好几圈。他悄悄蹭到季九怜身后的人群中,还没看到柳乘风的身影,就听到气壮山河的一声:
“咋回事??你们为啥抓我??”
只见围观群众形成的圈中,几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大汉正钳制着一个红衣少年。这少年脸上一道长疤横贯鼻梁,可如果抛去这道疤不看,倒是个神采奕奕、十分水灵的美少年,甚至美出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傻气,身形也很精干,让人不敢相信他与这样几个壮汉对峙竟也不落下风。
这便是柳乘风了。
柳乘风情真意切地发出疑问,发现竟没人理他,没办法,只好自己解决。他身子猛力向前一挺,全身一齐发力,竟然生生将几个大汉都顶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周围群众都看呆了。这是何等的武功、何等的神力啊。
白拾音见自己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也不慌乱,对旁边待命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抹胸露脐的侍女便扭动着款款腰肢上前,动手动脚地团团将柳乘风为主。
刚才神勇无比的柳乘风,一碰到这些美人,瞬间动都不敢动了。他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像个蒸锅上的熟馒头似的,目光直视前方丝毫不敢乱瞟,好像看一眼那些上下其手的白胳膊白腿就要永失童贞。
他红着脸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这是干干干什么,不是打打打打打架吗?”
说起来,这柳乘风,也是天界的一位奇人。
赤帝柳家,以武传家,历代都是出武神的,而且还是那种很凶悍的武神。人家别的神仙都用剑,一挥一斩都是风雅,柳家的人则嫌弃剑又细又轻,没什么杀伤力,因而他们的法器都是些大刀、斧头、狼牙棒之类的,总之怎么粗暴怎么来。偏偏柳家基因好,子弟个个长得俊美出尘、风华绝代,甚至美出了几分阴柔。所以,天界的人每每说起柳家时,想到的都是一群舞刀弄棒、四肢发达的绝世美男。
这么多年,柳家只出了两个例外。
一个便是柳乘风。柳乘风是个武学上的天纵奇才,十二岁的时候便提一柄长刀打败了柳家所有出类拔萃的小辈,十四岁的时候与天界第一武神、庄羽寒的母亲一战,竟在她剑下支撑了三十个回合,这可是许多大名鼎鼎的武神都望尘莫及的。
然而,十五岁时,柳乘风不知因什么机缘巧合,忽然觉得武道并非他心中所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转而开始修习文道,立志要成为一位司命官。人家其他的司命官,要么是文官世家、家学渊源从小耳濡目染,要么是三四岁时就已开蒙、勤勤恳恳学了十几年,柳乘风这两样都不占,而且,在文道上的天赋运气远远不如武道,于是一下从一个万人瞩目的武道天才变成了神官们茶余饭后的大笑柄。可对此,柳乘风自己却不在意,一心一意扑在习文修道上,满腔的赤诚热爱、一身的义无反顾。
另一个例外,当然是柳闻仙了。柳闻仙此人,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花瓶”,文也通一点,武也略懂点,可与同辈仙长仙君相比,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偏偏他是柳家嫡系嫡支嫡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赤帝之位,人人都得敬称他一声“柳仙尊”。赤帝柳家的人都着红色,只有赤帝本人每天一身粉衣招摇过市,美轮美奂、清雅风骚,动不动就化个形往凡间的文人墨客、烟花柳巷堆里钻,也是一桩笑谈。
白拾音道:“大人,这位公子可真是神官?”
季九怜敛唇一笑,不紧不慢道:“是的。这位,正是在下从天界带下来的随侍,方才去别处打探消息,现在才来。”
季九怜这么说,定是怕柳乘风暴露了真实身份,会无端惹来祸事。毕竟一来,无眼人、鬼花魁之事纠葛复杂、牵涉众多,柳闻仙既是它们攻击的对象,难保柳乘风不会因此受到牵连;二来,柳乘风此次下凡,有没有仙帝唐何若的准许还是两说,若传出去,也可能招致麻烦。
柳乘风一听季九怜这话,完全搞不明白状况,叫道:“这位拿算盘的兄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成你的随侍了,我是正儿八百的司命官好不好,我来这儿是为了我哥——”话没说完,他突然在人群里瞄到了楚兰笑的身影,顿觉惊喜又亲切,立刻扔下说了一半的话,招手道:“兰——”
楚兰笑心道坏了!柳乘风这个傻哥们儿,根本不知道他此时隐姓埋名、伪装身份的操作,他这一嗓子要是与自己相认,那白拾音就算是个傻子也要看出来了。
危急关头,只听季九怜低喝一声:“得罪了。”右手闪电一般摸出一张符篆,干脆利索地不偏不倚掷到柳乘风脸上,“啪”的一声把柳乘风的嘴封住了。
柳乘风整个人都懵了,嘴里呜噜呜噜着手舞足蹈,急得都快哭了。
楚兰笑更是怔住了。季九怜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这一套动作,帮他解了围,此等察言观色、机敏果决,已经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吧。
季九怜道:“不好意思,我这随侍与我一同下凡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毒,中毒的表现是满脸赤红、胡言乱语。刚才他说的那句话以‘烂’字开头,在下怕他说出什么粗鄙之语,污了白姑娘的耳朵,故略施法术噤了他的声,白姑娘不要见怪。”
楚兰笑心中一阵哈哈哈,季九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架势倒让他感觉格外亲切。
正在僵持中,倏然,十分突兀地,空中劈头盖脸地掉下一堆花瓣,糊了楚兰笑一脸。
不只是楚兰笑,季九怜、柳乘风、白拾音,以及在场的所有人身上,都在刹那间覆盖了一身粉嫩娇艳的桃花瓣。而且,半空中还不断有花瓣徐徐落下,飘零飞舞,仿佛置身红粉色的花海一样,骤然进入了桃花源一般的仙境。
人们纷纷抬头望去,有人激动地大喊道:“是花魁!是花魁来了!”
果不其然,人们顺着花瓣飘落的方向望去,只见刚才吊在天顶正中央的一盏最奢靡华丽的桃花灯,在不觉间已变得有银盆一样大,且正在不断地缓缓下降、下降,逐渐垂到人们目光可及的高度。
白拾音见此场景,一敛衣袖,面朝在场客官正定站好,宣布道:“诸位客官,子时已至,百花流芳宴即将开始。今夜的宴席,将由我们蘩花楼声名卓著的花魁代为开启,相信许多客官也是特意为她而来。今晚,花魁将会挑选一位有缘之客、命定之人,与他共度良辰春宵,且完全无偿!这一切,都要看花魁自己的选择了。”
此话一出,人声沸腾,气氛热烈到顶点。人人伸长手举向空中,叫嚷道:
“选我吧!我已经等了你两年了!”
“我为你抛妻弃子,就为见你一面!”
“是我!命定之人是我!”
……
楚兰笑颇感诧异。之前听店小二把鬼花魁描述得神乎其神,本以为只是夸张,没想到竟真有这么多人为她狂热,比为爱豆癫狂的追星少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鬼花魁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半空中的桃花灯越降越低,忽然,一直含苞待放的桃花瓣逐渐舒展开,显现出里面跪坐着的一个女子来。
这女子脸上蒙着粉色的轻纱,叫人看不清面容,身上衣着却极为单薄,几乎可以说是暴露了,雪白而修长的大腿、平坦光滑的一截小腹全都袒露在外,直叫人叹是人间尤物,根本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加上看不到脸,更有种半露半掩、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不断勾起男人的犯罪欲。
想必这就是鬼花魁了。
楚兰笑也叹服不已。怪不得这么多人为她倾尽所有,如果楚兰笑不是一个受过高等素质教育且心性坚定的成年男性,他恐怕也会像这些人一样大呼小叫、垂涎欲滴。
鬼花魁坐在桃花上,稳如一个莲花座。她玉手一勾,吊着桃花的细绳开始一圈一圈摇摆起来,带动着桃花及花上的花魁一并摆动。
摆动幅度越来越大、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这朵硕大的桃花仿佛一架巨大的秋千,又像一条做离心运动的钟摆,载着出水芙蓉似的鬼花魁在人们头顶上方呼啸而过。鬼花魁透过面纱,对目之所及的每一个人漏出似有若无的浅笑,纤纤素手如春风拂过每一个人的面颊,留下经久不散的阵阵花香。
白拾音道:“这是花魁在挑选人了。”
楚兰笑正看得入神,不小心听到一旁两个侍女在窃窃私语。
一个道:“花魁真的是在选她的命定之人吗?也太美好了吧。”
另一个道:“这种骗男人的鬼话你也信啊?今晚老板娘早已指定花魁去服侍那位姓李的老爷,你看,就是坐在最前排的那位,现在这飞来飞去的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什么有缘啦、命定这样的话,多半只是个噱头,毕竟花魁又不是真像小说里写的个个卖艺不卖身、动不动就要做贞洁烈妇,人家怎么着也算个生意人,还是很精打细算的。若是真如白拾音所说,有缘天定、无偿服务,那背后才真有问题呢。
楚兰笑一边乐呵呵地对花魁进行艺术审美层面的欣赏,一边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好巧不巧”地选定李老爷。
谁知,就在这时,鬼花魁做出了一个远超他意料的举动。
在转到柳乘风面前时,鬼花魁一直妖娆多姿的身形,忽然一滞。
随后,鬼花魁猛一探身、伸长手臂,用完全不符合她娇弱身形的惊人力量,一把将毫无防备的柳乘风拉到了她的桃花座上!
嗯??不是说好要选李老爷的吗,怎么把柳乘风拉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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