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笑我没命死[穿书]》关莫声声

12、鬼花魁

　　灭国？！

　　“陈梦樵写错命格，导致国家覆灭、内乱四起、苍生涂炭，许多凡间百姓都受了牵连，连带着其它司命官也遭殃。后来人们清算旧账、刨根问底，才发现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陈梦樵。而他灭的这个国，正是楚国。”

　　什么？！

　　楚兰笑脑海中骤然有什么被点亮了，破碎的记忆逐渐连接在一起。十里瀑幻境中熊熊燃烧的楚国皇宫、惨死的楚国将军和宫女、业债怨魂的楚国皇族血衣，还有，它叫他……“皇兄”。

　　那么，他自己又是谁呢？准确地说，这具躯体的原主在凡间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庄羽寒抬眼看着他，郑重其事地道：“楚兰笑，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你过去在凡间，到底是什么人？”

　　“我……”

　　这庄羽寒问他，他问谁去啊？？

　　“呔！你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强红妆给你作嫁衣裳，仙儿我定宁死不从！！”

　　戏台上骤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哭腔，震得两人皆转身望去。只见台上是一个珠翠满头的粉衣女子，水袖掩面，正掐着嗓子做呜呜哭声。

　　“仙儿莫要这样将我骂，我陈梦樵堂堂玄帝正人君子，断不会始乱终弃！”

　　说话的是个涂着白脸、一看就是奸诈丑角的人物。

　　“嗯？庄兄，他刚才说他是陈梦樵？？”

　　庄羽寒道：“是。民间最爱以天界神明为主角编排戏曲，陈梦樵被贬后，百姓尤其爱排他做丑角的戏。神官们常喜欢偷偷议论，我也偶然听到过一些。”

　　“既是神明的戏文，那这个粉衣服 ‘仙儿’是谁？”楚兰笑奇道。

　　“柳闻仙。”

　　这话一出，楚兰笑差点把嘴里半口热茶喷在庄羽寒脸上。“柳仙尊？在这戏里怎么是女的？？”

　　“哎呀客官有所不知！这赤帝柳殿下，据说是天上地下一顶一的美貌，虽说只以男相下凡，说不定其实是女儿身呢！你想，这陈梦樵何等色胆包天的人物，每天与这样一个绝世美人朝夕相处，能不对她有意思吗？”小二不知突然从哪里窜出来，兴致勃勃地给楚兰笑解说。

　　“陈梦樵！你不要欺人太甚！”左台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一个身着青色衣袍、手提一柄长剑的男人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踱上戏台。他一脸的正气凛然，张口便道：“陈梦樵，天界圣地岂能任由你胡作非为！你强娶女神、品行不端、扰乱天规，该当何罪！”

　　楚兰笑疑惑道：“这又是谁？”

　　庄羽寒好像被呛到，咳了两声，道：“……我母亲。”

　　“你从没说过你娘是个男人？？”

　　庄羽寒冷脸道：“我娘之前是天界的第一武神，又是青帝，民间自然愿意把她塑成男身。”

　　台上的“青帝”咿咿呀呀地道：“陈梦樵，你一人强占秦师齐、柳闻仙二位女神，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迫你伏诛！”说罢抄起宝剑挥舞两下，“陈梦樵”也很配合地摔倒在地连声求饶，台下登时响起一片叫好喝彩声。

　　“秦仙尊不是和陈梦樵关系很好吗？怎么也是被他强占的对象？”楚兰笑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秦师齐也是女的了。

　　“所以秦师齐才是陈梦樵的原配夫人嘛！”小二一脸关怀道，“这位客官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平时不看戏的？”

　　楚兰笑胡诌道：“噢噢，我以前信耶稣的，今天刚改信五帝。”

　　小二倒是不嫌弃，很爽快地道：“我就说嘛，不过你甭担心，心诚不讲究先后的！你只需记住，陈梦樵，就台上那个白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遇见和他有关的都绕道走，晦气！”

　　楚兰笑干笑：“多谢这位小兄弟提点，学到了学到了！”

　　台下观众很是捧场，台上二人更是打得火热。“青帝”一柄长剑“咚咚咚咚”地在“陈梦樵”身上戳了数十下，“陈梦樵”动作仍行云流水，可见有功夫在身，花架子打得极为漂亮。“青帝”也戳得起劲，看准时机，在“陈梦樵”胸前狠狠击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陈梦樵”灵活的身形骤然僵住了，也不再来回翻滚逃跑，而是紧紧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观众以为这是在表演，痛苦得如此真实，不由又是一阵叫好。但庄羽寒和楚兰笑二人却看出来了：他根本不是在演戏！

　　僵持片刻，突然，“陈梦樵”张大嘴巴，“哇”地一声呕了出来。楚兰笑惊诧地发现，他呕吐半天，吐出来的竟不是水也不是血，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瓣！

　　虽说是桃花，却都是烂掉的、黑黄的、枯萎的花瓣，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台下观众立刻骚动起来，霎时间惊呼声、骂声、哭声不绝于耳。一旁的小二也目瞪口呆，哑了半晌，喊道：“你你你、你难道是去见过‘鬼花魁’了？！”

　　“青帝”的演员一听这话，顿时面色铁青，哆嗦着手一把撕开“陈梦樵”胸前的衣襟，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他也吐出来。

　　只见他胸前所有被戳中的地方，赫然都长着大朵大朵的桃花！这些桃花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贪婪地寄生在人的皮肤上，撑得四周完好的皮肤血管暴突、轮廓分明地显露在外，像是被生生撕扯下一块皮肤、又移植上许多吸人血的妖花！这画面诡异又恶心，许多不小心瞥到的人都控制不住地惊声尖叫起来。

　　小二既震惊又叹惋道：“你、你干什么不好，为何偏要去招惹那‘鬼花魁’！只图一夜风流了，现在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楚兰笑听他话里有话，立即追问道：“你说的‘鬼花魁’什么东西？”

　　小二惊道：“客官，‘鬼花魁’你也不知道？你们信耶稣的是不是都讲求闭关修炼啊，与世隔绝的那种？”

　　“没错没错，不瞒你说这是我第一次出山呢。”

　　小二一边感叹“怪不得你改信了五帝呢”一边解释道：“要说‘鬼花魁’，不能不说这蘩花楼。约莫三年前，一座叫‘蘩花楼’的青楼拔地而起，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开始人们没注意，可渐渐发现蘩花楼的生意火爆得惊人，挤垮了周围所有其他的秦楼楚馆，在勾栏瓦舍里独霸一方，在短短数月间成为毋庸置疑的‘红粉第一楼’。然而据说蘩花楼成功的秘密，是楼里藏着一个‘鬼花魁’。这‘鬼花魁’不仅倾国倾城，还会根据客人心中所想而幻化成他们最喜爱的女子的样子，最妙的是，若真被‘鬼花魁’挑中共度一晚，也不需花费分毫钱财。”

　　楚兰笑道：“世上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之事？”

　　小二道：“当然没有！就是因为太可疑，我才觉得这‘鬼花魁’万万沾染不得。据说‘鬼花魁’实际是鬼非人，与她睡过一晚的男人，都会被她吸走精气。她把男人的血肉吃掉，再化成她自己的血肉，所以男人身上被她亲吻抚摸过的皮肉，都会消失不见，替换成一大片枯烂的桃花！这说法挺玄乎，我本来也不全信，没想到今日亲眼所见，确实如此！”

　　楚兰笑与庄羽寒交换眼神，道：“是鬼非人？”

　　庄羽寒点点头道：“业债怨魂。”

　　没错，民间传说中的鬼，就是神官所说的业债怨魂。

　　此地离破庙如此之近，两地又都出现了业债怨魂。这个‘鬼花魁’，极有可能与他们所查之事有密切的关联！

　　楚兰笑喜道：“是这样啊！那请小兄弟告诉我们，这蘩花楼怎么走呀？”

　　小二惊愕道：“二位果真不是一般人，宁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不过可惜，蘩花楼如此火爆，可不是咱们一般人能进去的。这地方有个奇怪的规矩，除了那些登记在册的豪门巨富、官宦子弟是蘩花楼的常客，剩下只有一种人，就算身无分文，也能被准许进入蘩花楼——那便是，身体有残缺的人。”

　　“什么？”楚兰笑怎么猜也没猜到是这个奇怪的标准。

　　庄羽寒道：“那台上那个见过‘鬼花魁’的戏子呢？”

　　小二叹口气道：“他的左胳膊是假的。”

　　果然，就在几人说话期间，台上的“陈梦樵”因为痛苦不断挣扎翻滚，衣袍滚得都皱起来，一截左臂从宽大的衣袍里暴露出来，赫然不是人的手臂、而是一段木头做的假手！

　　庄羽寒眉头紧蹙，道：“走，即刻去蘩花楼。”二话不说便起身转头走出客栈大门，一如既往地一点也不担心楚兰笑跟没跟上来，搞得楚兰笑时常怀疑庄羽寒是不是以为自己身上有GPS自动定位，不管走到哪儿他都能跟上。没办法，他只得飞快道一句“多谢！”也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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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所在的地方隶属赤叶城地界，从前曾是楚国的皇都，如今虽已不复当年尊贵威严，但仍称得上繁华，街道上人流穿梭、车水马龙，很有点像他们刚下凡时看到的那个市集的盛况，不过这里卖的东西就十分正常了。

　　在庄羽寒第三次新奇地回望糖葫芦摊位、搞得卖糖葫芦的小姑娘以为他是在看自己而羞红了脸后，楚兰笑终于看不下去，道：“庄兄，我饿了，买两个糖葫芦垫垫肚子吧。”

　　庄羽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红彤彤的山楂糖球，嘴里却道：“幼稚，多大的人还馋甜食。”

　　楚兰笑在心中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仍掏腰包买下两串，看庄羽寒心满意足地接过一串，才道：“庄兄，你说，蘩花楼为什么特意让身体有残缺的人进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