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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   “胡得胜在家吗?”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砰砰地砸着门,没过多久门开了,却没看到人影,低头一看,一个面色枯黄的小孩目光空洞地望着他。
      随行的记者团灵敏地将摄影装备打开,对着枯瘦的小孩就是一顿特写。

      “小朋友,你是这家人的孩子吗?”满腹油水的男人费力地蹲下身,肥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掌下突出骨头的触感,摸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二两肉。

      小孩呆滞地抬头看向他们,点了点头。
      “不怕,叔叔是来帮助你们的,前段时间大概有人通知你们了吧?”
      小孩气若游丝地说:“嗯,爸爸提起过……”

      秦威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忽然猛地抱上去,嶙峋的骨头咯着他的皮肤,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孩子的后背,“真是可怜的孩子……妈妈呢?”
      小孩全身僵硬着侧过身的时候,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场人都听得一愣。
      “在睡觉。”

      他这么说的时候,众人都不禁愣住,还是前面一个摄影大哥反应得快,连摄像机都不顾了,猛地冲进去。
      不断有人跑过去,秦威海拉着小孩站在外面,脸上早没有了刚刚善意的表情,冷冷地在一旁观望。
      首先冲进去的摄影大叔率先出来,摇了摇头,“确实是睡着了……”

      这睡得是有多死。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双眼无神地看着他说:“胡威……”

      -

      这些奇怪的大叔把他这一家带去了一个新的地方,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第一次洗上热水澡,第一次站在高处眺望底下的城镇。

      原来自己曾经那么渺小。

      爸爸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耳边开始重复出现一个人名:秦威海。

      这似乎是救他们出水火的男人,给了他们房子、钱,他甚至有了可以去上学的机会,虽然同校的学生并不接纳他,但不妨碍他闻得到阳光的味道,书本的气息,树间的清香。
      但他们见他无动于衷,更是找了个宣泄的好处口,经常把他打到爬不起来,口腔里充斥着血迹,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他好像闻不到那些味道了。第一次动了手,他们害怕了,再也不敢挑衅,可他却上瘾了。发疯的手,停不下来。

      他十倍奉还的暴力从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不记得了。

      一两年过去,爸爸终于撑不住了,死在了手术台上。他还没做好准备,妈妈也相继离世。双重的打击在他尚小的年纪里,连哭都没来得及冲出喉咙,就稀里糊涂地被人纳进心愿福利院。

      他浑浑噩噩地过大了一岁,福利院被抱进一个昏迷的小女孩,长得很可爱,粉嘟嘟的像个瓷娃娃似的。
      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他的秘密基地,在那哭了好久。

      他想上前去按住她的肩,可颤抖的双手却抑制住他的行动,躲在巨大的箱子后面,她哭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
      不知道过去多久,那边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悄悄探出个头,小女孩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过去,跪在她身侧,伸手探她的温度,滚烫的体温让他质疑自己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背上女孩,拼命地跑,出了仓库大声地呼救,视线里好多人蜂拥上来围住他,背上的人被接下来的一瞬,抑制不住弯腰咳嗽,喉管里充斥着铁锈的味道,冷风灌鼻,清醒了不少。

      之后福利院里浩浩荡荡的来了一波人,里三层外三层,将这小小的福利院围得水泄不通。

      他艰难地透过人群间的缝隙,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她。还没等他多瞧上几眼,他就跟着人群被轰了出来。
      听着他们的议论,她来时淋了雨受了风寒,情况好像很不好。

      又提到什么小男孩,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

      他疮痍的内心生出一股愧疚,如果要是能早点过去,说不定她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好几次想要过去看看,但都被戒备森严的守卫赶了回来。他想着等到她好了,一定要当面向她道歉,但还没等他站到她床前,她就被紧急送走了。
      那声“抱歉”到底没有说出口。

      再没过多久,有人来领养了他。

      是一对看起来很忠厚老实的夫妻,男人身材敦厚,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透露出和蔼,女人也是,说话总是慢慢的,听起来很温柔。
      他不明白,这里有这么多比他更可爱讨人喜欢的孩子,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

      高度近视加青光眼吗?

      脑子里闪过很多孩子面对养父母的场景,他生硬地挤出个要笑不笑的表情,拽住男人的大衣下摆,略带谨慎地摇了摇,作出讨好的模样。
      许是勾起了女人的天性母爱,一看到他这样,恨不得当即就把他带走,痛心地把他抱在怀里。

      女人发间干净清冽的香味萦绕在他鼻间,他颤抖着手爬上女人的后背,不知道因为什么,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嚎啕的声音。
      明明那些孩子没有做到这步。

      他边惊叹着自己演技的自然和成熟,边在心底唾弃自己无耻的行为。

      这么想着,泪腺似乎更加强大起来。

      他被带到了一个比之前住的更大的地方来,暗爽自己走运了,居然随便一出戏就能飞上枝头。他强压下内心的狂喜,但跳跃的眉毛暴露了此刻激动的内心。
      男人走在前面,步履平缓,像是故意在等着他一样。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拍开女人护在肩膀的手,撒开腿,在这宽阔的大院子里狂奔。

      女人一看,神色惊变,连忙追着他跑,说:“小威,停下!”
      胡威假装没听见的模样,跑得更加欢快,一个没注意,身后撞到了什么,发出了坠地的闷哼声,他紧急刹车下来,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望向他们。

      女人忙不迭扑过去,将人扶起来。紧张地上下看看,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小姐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他偷瞄过去,又是个粉色的瓷娃娃,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手里抱着个娃娃,忽然偷瞄被抓个证照,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试探、一个好奇。

      胡威忍不住多看了几秒,两然突然笑出声来。

      娃娃抱着娃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人怎么像是从泥里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指着对方笑得疯狂,旁人一脸的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后来胡威才知道,自己的养父是叫程峰,是秦威海的司机,养母则是普通的家庭主妇,一家人住在秦威海别墅里的小房子里,虽然没有别墅那么大,但也是五脏俱全。
      小而温馨。

      最重要的是,他遇到了秦媛媛。

      因为程峰的关系,胡威也上了秦媛媛所在的小学,一路与她走到了初中。

      这下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但那时候的男生刚好的女生有种朦胧的意识和想象,私下里常会混在一起讨论,谁谁谁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透过白裙的底裤又是什么花色。

      他看不上眼这些没营养的讨论,却不得不装作好奇的样子混迹在他们之间。

      “胡威!”

      他猝然转过头就看到秦媛媛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他不明所以,在起哄声中走过去。

      一本书砸到他身上,他翻开来一看,本子上粘着一个毛毛虫标本……

      胡威猛地一合,下意识撇清自己的关系:“不是我,不知道。”

      秦媛媛认识他太久了,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当即就明白了他在撒谎,满教室地追他,上课铃都响了,都不忘踹他一脚再走。
      他回到座位上,先前讨论的男生一脸玩味地凑过来问:“看到大小姐的内衣颜色了吗?妈呀想想都刺激。”

      他想都没想,立马就踹了回去。好久没松动的筋骨跟不上反应,生生捱下了几拳。他勒着那人的脖颈,看着那憋得猪肝色的脸,轻蔑地开口:“你就是个垃圾。”

      打架的事情很快传得沸沸扬扬,当天他就被领回家,原以为能逍遥几天,没想到秦威海的一句话,又重新回到了教室。

      炎热沉闷的天气里,树上的蝉不停发出求偶和对抗的信号,被人置之不理,胡威推开窗户,留下小小的缝隙,灼烧的热浪朝他脸上喷涌而来。他别过脸,反手一推,还是阴凉的冷风更加舒适啊。

      这段时间胡威听到很多,班上谁喜欢谁,谁和谁谈了恋爱,谁又和谁分了手。

      班上的恋爱大师有云:“所谓爱,就是会想捉弄她,想看她笑,不想看她哭,为她冲动,为她低头,为她哭泣。”

      胡威颇不在意地摆摆手,“扯呢。”等他转回自己的位子上,抬头望了下黑板,煞有其事地捏着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嘿写啥呢?黑板上什么也没有啊。”

      他瞪一眼回去,语气不善地说:“要你管。”

      笔尖在那些特征上一一滑过,忽然烦躁地撕掉,揉成一团扔进桌肚里,埋头在肩窝处,露出两只黑不溜秋的眼睛叽里咕噜转。

      虽然没有全都对上,但他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当他诚惶诚恐地对照特征的时候,其实苦恼的那个问题就已经有了答案。

      而特征就没那么重要了。

      随之而来的身份上的巨大差异,让他无法诉说出这份感情,任凭多少人都能看出的来心思,他却无法从亲口告诉她。

      他看得到她的痛苦,却没有勇气替她分担。

      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隔了一道很厚的屏障,相处也变得窘迫起来,大多时候不是他躲着她,就是她见到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能那些流言传到她耳朵里也觉得为难吧。

      他们就这么到了高中,前一天,秦媛媛就和秦威海吵大吵了一架,秦威海对秦媛媛向来宽容,但一到考试和成绩上就变得咄咄逼人。
      胡威在门口听完了全程,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幕,也是这样懦弱地躲在背后,做只会听墙角地的小人。

      直到秦媛媛冲了出来,他下意识想要抓住她,被她猛地甩开,毅然决然地跑进雨里。

      他备着一把伞,着急忙慌地赶过去,可秦媛媛跑得太快,雨水冲刷了路上的痕迹,朦胧细雨中,路人都行色匆匆,低矮着头,从邻间的瓦片下穿过。
      从傍晚到天黑,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掷地有声的嗓音。

      秦媛媛身前站着一个男生,个头比她要高上许多,身材颀长,宽肩窄腰,普通到有些丑陋的校服在那人身上倒是有一种矜贵的气质,却莫名的有些熟悉的感觉。

      宁执!

      脑中猛然闪出这个名字。

      秦媛媛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虽然秦威海嘴上没说,但行动重无一不透露着“我中意你的想法。”

      原来身份并不是阻碍,只是你真的不爱我而已。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嫉妒的滋味。

      某一次,班长在校对学籍记录,偶然间从他嘴里听到“安宁”这个名字,胡威猛然间刹住脚步,“谁?”
      “安宁啊,我们安逸的曾用名。怎么了?”

      胡威恍惚地摇摇头,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坐下。
      他曾偷偷潜进福利院院长的办公室,想要去看看当时的小女孩去了哪里,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档案袋,里面却空无一物。
      去问校长,她也只是说,她不在了。

      当时胡威以为,不在等于死了。

      他安慰自己可能是重名。而且她似乎并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丝失落。

      第一学年,胡威交了个朋友叫贾榛川,这人是个愣头青,但对他真的挺不错的。

      也不少不了偷摸地跟在秦媛媛身后看着她对宁执进行了五十多次的表白,次次都被拒绝。一开始她还会扑到他怀里哭,后来习惯了,一笑置之,可激情却丝毫没有被湮灭。
      胡威决定找找把柄,不能一直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

      秦媛媛期末成绩没发挥好,回去铁定少不了一顿惩罚。宁执不知怎么的和安逸走到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他们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可以关注下。胡威在本子上记录道。

      “我们得跟到什么时候?”贾榛川的腿实在是酸到站都觉得费劲,他往地上跺了跺。也许是声音太大,引来了宁执的视线。
      他们猛然往旁边的矮墙上躲,惊魂未定,再探出头去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

      寒假秦媛媛完全失去了自由,整日往返于补习班和家之间,堆成山的作业都快淹没了她,她疲惫到耷拉着的眼皮半掀着,绝望地说:

      “要是像你这样自由就好了,最起码能去看看他。”

      沉睡已久的暴力睁开眼,扬起了头。

      胡威以安逸的名义加到了宁执的微信,并约他晚上出来。

      胡威早了半个小时去准备,发现宁执已经等在那里,和贾榛川两人手忙脚乱地弄好,他才走出去。
      宁执雀跃的目光在接触他的一瞬转为冷漠。

      胡威一直知道他在校的那些温柔儒雅全是表象,他们算起来能说是一种人,在寻找同类的嗅觉异常灵敏。

      “找我来,做什么?”

      宁执直接开门见山,胡威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和秦媛媛在一起吧。”
      半分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明晃晃的命令。
      “凭什么要听你的?”他脸上表情很淡,几乎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凭这个。”胡威拧了拧拳头。

      “无聊。”宁执转身要走,胡威猛地按住他的肩膀,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宁执不想跟他纠缠,用力甩开他就要走。
      一阵凌厉的拳风擦着他的脸庞过去。
      “想打架?”
      “被你说中了。”胡威又是一拳过去落空,宁执身形敏捷狡猾,很容易被他逃脱了。胡威声音压进喉咙,“这样,打赢我,我告诉你一件关于安逸的秘密。”

      果然宁执冷酷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胡威率先一拳打在他脸上,宁执啐一口鲜血出来,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贾榛川,心中顿时明白了不少。
      胡威被压着打得很惨,一开始还是他占上风,能控制住宁执,但后面完全失去了掌控权。

      等到视频拿到手了,贾振川还一脸崇拜地看向胡威:“真牛,节奏控制得刚刚好。”

      牛尼玛呢,老子快被那丫的揍死了。

      “这一趟来值了,保剪出你满意的片子。”贾振川对手里素材挑挑拣拣,“刚刚跟他在那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安逸原名叫安宁。”

      宁执看了他一眼,空气中沉默了一会,“没了?”

      “谁说的!”胡威面上没过去,随便编一个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真假,“她在心愿福利院住过一段时间。”
      宁执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漆黑的眼审视着他说话的真实性,“你怎么知道?”
      “我在那个福利院住过一段时间,见过她。”
      紧接着他的领口被暴起青筋的拳头攥紧,凶狠的鹰眼对稚嫩的雏鸡虎视眈眈,口吻危险地说:“把这个给我烂在肚子里!”

      宁执太过过火的反应,让胡威猝不及防,他很快地捕捉到那丝异样的差别,连声发问:“你知道?”
      他只是随口诹的,并不清楚安逸就是安宁,并且住过福利院,但宁执的反应就像他也知道般。

      安逸真的是安宁?!

      脑海里深埋的碎片自动串连起来,高声说:“你是那个小男孩?”

      宁执突然卸了力,把他往花丛上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

      “傻笑什么呢?收拾收拾,赶紧把你脸上那些伤处理下。自己找打可还行。”贾榛川无奈地背起背后,一手搀着他,两人颤颤巍巍地走在着这茫茫夜色下。

      那段剪辑过的视频,派上了大用场,成功降低了宁执在师生面前的形象,朝他这位全优三好生身上泼了污水。
      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应下了所有处罚的后果。

      这件事被秦媛媛看穿了,她第一次朝胡威发了火。胡威拉上贾榛川去撸串、喝酒、诉衷肠,晚上稀里糊涂和贾榛川挤上了一张床,第二天两人醒来都吓了一大跳。

      回到学校,见到文耀辉,他皮又痒了,只要让宁执不舒服,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差点在学校被宁执揍了,好险。

      没想到贾榛川这个不争气的,净会给他添乱,居然动到了安逸头上,除了那次利用安逸让宁执心软之外,他再没有动过要对她怎么样的心思。
      胡威可以理解,贾榛川是在帮他,可是这样的帮助他不需要。没有经过他同意的“帮助”,只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而已。

      安逸问他:“你是谁的枪?”

      真的是误会,但他不可否认的是,的确伤害到了她。

      没过多久,秦媛媛瞄上了安逸手里的笔记本,让胡威去偷过来,他拒绝了很多次,但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他相信了,并以不会公开、看完之后就要立马还回去为条件。
      她答应得很爽快。

      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复印了。好在弄巧成拙,班上的女生都很喜欢安逸的小说。

      秦媛媛越来越在乎胜利得失,被宁执再次拒绝而变得急躁,离期末考试越近,她的心情反而愈加不能平静。
      胡威最后一次跟在秦媛媛后面,她还是去告白的,不出意外被拒绝了,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秦媛媛跟安逸打了个赌,一个毫无意义的赌。

      她好像在用生命去喜欢一个不会喜欢她的人,一身的荆棘全都刺向了自己,流出的血用来吓人,疼痛全是自己的。

      安逸住院了,秦媛媛也整天忙得底朝天,贾榛川因为父母离异,而失去了颜色。他又回到最初的状态,一个人抬头望天,垂头看地。

      他看够了,准备破釜沉舟做最后一件事,这事之后再也无法见安逸,说服了程峰替他办退学手续。信息编辑的途中,秦媛媛阻止了他。
      她并非对他的爱意全然无视,只不过自己的心声太大了,听不到别人的声音。

      他赶去找她的路上,一辆轿车忽然变速超车,撞上了指示牌,也撞倒了他。

      意识弥留之际,他想的不是秦媛媛,是那天坐在他秘密基地的小女孩,好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会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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