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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异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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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璃看着手中黑黑的药汁,绣眉紧皱,眼中尽是复杂的神色,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墨璃将手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她的味觉已经逐渐消失了。
这几日她似乎还发现了她自己一个奇怪的地方,她似乎想不起来一些东西了,而且每天也都在忘记新的东西。
起因就在于曲凌本想问她家人在何处,她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景象再也想不起来了。
曲凌当时便暗骂了一声,整个人都变得沉重起来。
她当时好像还安慰她来着。墨璃如此想着,但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了,墨璃无奈地苦笑,修养了半个多月,身上的伤倒是好了许多,但是也有更多的隐疾逐渐暴露出来。
墨璃孤身一人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宽阔无际,偶尔一两燕群掠过。如此静谧美好的景象,她可能在某一天又忘记了。
墨璃回过神来,眼前已经遮上了一层朦胧,脸颊湿润。墨璃咬了咬嘴唇,终于忍受不住地抱着腿蜷缩在一起痛哭。
门外正准备敲门进来拿药的曲凌听此,止住了抬起来的手,站在原地十分懊恼。
曲凌深吸了几口气,推门而入便见墨璃陡然抬头,慌乱地擦拭着满脸的泪痕,扯出一抹笑问道:“这药我喝完了。”
曲凌接过药碗,笑道:“无碍,我肯定能将你治好的,不然可损害了我神医的名声。”
墨璃点点头,笑道:“我知道的。”
“说起来,这里我也停留了太长时间了。”曲凌道,“而且你有几位药京城这边少有,我们可能需要去外面找找。不知……”曲凌顿了顿,从一开始她看见墨璃身上的衣着便知她的身份定然不低,若是询问京城的人说不定会知道。
“我自然也是要一起的。”墨璃笑道。她现在什么也记不住,脑海中的景象皆是模糊的,可能明日可能后日,也可能是日后的某一天便一点儿痕迹都不剩了。
“可是,”曲凌坐在墨璃身侧的床边道,“你身上的衣着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所以若是询问京城中的人说不定会知道你是何人,那些药对京城的富贵人家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曲凌其实也比较头疼,京城中有她避之不及的人,若是可能她丝毫也不愿再踏入京城一步,但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愿而耽误了墨璃的病。
墨璃蹙眉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以你之前所说我跌落时必然是遭遇了追杀,现在我身份不明,贸然去京城中打听说不定会打草惊蛇,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反而引来杀身之祸。既然他们现在以为我死了,那边如此认为就好。”
墨璃顿了顿,言语有些悲切,道:“也不知京城中是否有牵挂我之人,这倒是让他们伤心了。”
曲凌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同我一起走吧。路上说不定会看到什么能勾起你回忆的东西,就算不能,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京城本就是一个囚笼,将人们锁在里面不能高飞,被权力权位束缚。”
曲凌说道最后竟闪过一丝沉痛的哀恸,随后又恢复如常,“既然如此,那我们这两日便离开。”
墨璃见曲凌不愿多说也不追问,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倒是麻烦你帮我整理行囊。”她现在虽说能下地行走但时间长了还是有些疲累,头便隐隐有些痛了。
曲凌摆摆手道:“这你不用客气,我是你的大夫自然知晓你身体的状况,你就乖乖坐在这里养伤便可。”
丞相府正院角落的屋中,景轩已经几日未休息,案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山河图,赤色的丹青描描写写,最后在京城周围圈出了几个点,笔直划到了皇宫。最后景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人。”
一个黑衣人立刻落在景轩面前,道:“王爷请吩咐。”
“京城外面的情况如何?”景轩坐在桌子上仰头揉了揉眉心。
“皇上还在镜中搜寻大皇子的下落。”黑衣人答道,“军中的人已经被渊王爷查出来了,这几日麟国频频发起攻击,虽然我们这边大胜,但是损失也不少,听闻渊王爷似乎也受伤了。”
“哦?”景轩听此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也难免,就算渊王爷武功谋略再高也是一身肉身,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时机。
边疆有渊王爷和景睿,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景轩也知他们定然会抵挡得住麟国的攻势。而现在靖煌国因边疆之事守备较以往而言有些疏漏,只要他抓住这些疏漏定然能成功逼宫。
景轩将他最后标好的地图交给了黑衣人道:“你让手底下的人按照这上面的吩咐行事,避人耳目,不要轻举妄动。”
“是!”黑衣人领命立刻离开了。
边疆军中大营,景渊披着外袍,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色从中渗出。简瑾在一旁沉着脸,十分不解地问道:“这敖宗是怎么回事?”敖宗此人他们交手过多次,不是这么冲动鲁莽之人,这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看起来就像是冲动而为,颇有些焦急的意味,“难不成麟国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
“之前埋伏在麟国的暗线回信道麟国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景渊对此也是十分疑惑,此次同敖宗交手,对方似乎越杀越勇,倒是有一股无畏生死,只想杀人的意味。
景渊抚上了胳膊上的伤口,自己被敖宗不同寻常的样子所影响而被对方抓住了时机。
“怎么?”简瑾见景渊手搭在肩膀的伤口处,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适?”景渊这一刀十分狠绝,深可见骨。
景渊摇摇头,眉头却依旧紧锁,道:“无碍。”
景渊沉寂了许久,忽然抬头问道:“璃儿,可找到了?”大军当前,十几万将士的生死都握在他的手上,他刻意强迫自己不去想墨璃的事情,但这感情就像是带荆棘的藤蔓紧紧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痛不欲生。
简瑾听此,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还没有找到。”
景渊的身子顿时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道:“没找到尸体也就说明她还活着。”
景渊展开沙场的地图,道:“那你去将景睿和墨风叫来吧,敖宗行事如此奇怪,唯恐有什么计谋,我们还是早些商议为好。”
简瑾应下,刚撩开帐子却又听到景渊道:“罢了,你让墨风好好休养,将景睿叫过来便可。”
简瑾点了点头,墨风此人也是爱妹心切,一听到墨璃出了事情脸都直接吓白了,连景睿都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墨风如此无所适从的样子。结果上了战场之后,便一个晃神同景渊一般受伤了,伤在前胸,不过伤口不深,而且墨风的反应也及时,并未造成大碍。
靖煌国对于敖灿的行为不解,麟国将士对于敖宗的行为也是颇有怨言。
“皇子,这几次战役我们损失惨重,但还未伤及对方根本,军中已有些人有怨言。”
“不错,上一场战役我们虽然伤到了渊王爷,但是也不是重伤,而我们却损失了这么多人。”
…………
敖宗坐在大帐中间,一脸阴沉,心中的烦躁愈演愈烈,他猛地一拍案桌,下面的将士立刻住了嘴,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无奈的意味。
现在敖宗身侧的军师看了一眼敖宗,他跟了敖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急躁的样子,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商议军事。
待众人摇头走出了军帐,他才开口问道:“皇子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敖宗一听他语气中些许质疑,心中的烦躁又顿时涌了上来,但敖宗心知此人乃是他的左膀右臂,定然不会随意开口质疑他,便问道:“无碍,怎么了?”
军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皇子最近可感受到什么异样?”
“皇子这几次进攻的确是欠缺考虑,明明还是有其他适宜的方法。”军师道,“麟国近日也没有什么大事要事,不知皇子为何会如此?”
敖宗乍一听到军师略带不满的话,心头居然起了杀意。这顿时让敖宗一惊,也意识到了他这几日似乎的确有些异样。
追根究底便是这烦躁不已的心情到底从何而来。
军师见敖宗忽然变了脸色,沉思不语,便知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也不再追问,只道:“皇子若是知道了缘由还望能尽快解决,此事绝不能够外传,免得军心大乱。”
敖宗自然也知晓此事,但他却不知心中这股异样的烦躁从何而来,无法解决,只能压制,“既然如此,那你便将此次夜中袭击取消了吧。前几次我们损耗太大,也需要休整一段时日。”
军师立刻松了口气,行大礼道:“皇子顾全大局,属下立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