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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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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昏迷着,小侍卫的俊脸也没有片刻是舒展的。
在此之前,他还是那么的意气展发,顶天立地,好像任何让自己头痛不已的难题,到了他的手上都变得游刃有余,就是这样一个处处嫌弃却又帮她问题的大英雄,不惜以身犯险,帮她找证据,就是铁石心肠也会龟裂。
沈玉瑶弯下腰,两条胳膊肘撑在榻上,定定的瞅着贺年因为疼痛而邹在一起的俊脸。
当时一定很痛吧,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包扎的时候都觉得触目惊心,不忍再看。
他那么厉害的人,都伤成这个样子,难以想象当时的打斗场面是多么的激烈凶险。
“小侍卫,你这样豁出去为我,让我如何报答……”
心思百转千回间,她的掌心也抵不住心里的愧疚,柔柔的抚平贺年眉心深邹的褶子。
一筹莫展之际,沈玉瑶想不到该拿什么报答小侍卫的这份恩情,唯有浓浓的一声叹息。
夜半三更,沈玉瑶被火一样的温度烫醒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睡意朦胧,尚还带着湿意的眼角,怔了几秒,瞬间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
她一拍脑袋懊悔,这还有病患呢,她怎么能睡的这般死?!难怪薇月老是吐槽她心大,这么一看可不就是心大!
伸手一试小侍卫的额头,滚烫的热度烫的她立刻往回缩着手掌。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本来还指望那小半瓶金疮药能拖一拖今晚,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沈玉瑶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顾不上发麻的双腿,找来贺年还未喝完的桃花酿,赶紧拿过来给他擦拭一遍,可即便如此,他的体温还是节节攀升,居高不下。
沈玉瑶此刻心神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七上八下,她一向都是特别有主见的人,鲜少这样失控,因为心系小侍卫的安危,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手都哆嗦的不成样子,实在是被那又长又深的伤口给吓的不轻!
掌心搭在发烫的额头不过片刻的功夫,冰凉的小手很快就热了起来,烫的这么吓人,一定是伤口包扎不到位,还有药粉也没有起作用。
最难过的是,这个时候她孤身一人去哪请大夫,王府的所有出口都关闭了,没有管家的对牌门卫根本不会放她出去。
窗外黑漆漆的,外面只有展吹动竹叶的声音,屋中只亮着一盏灯,沈玉瑶算不好时辰,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还有多久才能天亮。
“冷…好冷…”榻上,睡的浑浑噩噩的贺年咬字不清的痛苦呻吟,严重的缺水导致他的唇瓣干裂,喉咙里似乎被卡主了,呼吸时声音很响很重。
再这样烧下去,他没先病死,也会干枯而死,喂进去的白开水他一口也没咽下去,全部顺着嘴角流出来。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任何好吗?你在不喝水你会缺水而死知不知道?!”看着他毫无血色惨白兮兮的侧颜,沈玉瑶自己也急的不行。
吐槽完,她继续喂贺年喝水,还是和之前一样,她喂进去多少,贺年就吐出来多少,要不是他人昏迷着,沈玉瑶都要觉得他这是故意跟自己杠呢。
沈玉瑶就这样不厌其烦的一直给贺年喂水,等到公鸡打鸣,贺年总算降了体温,除了脸色和唇色依然苍白,命总算是稳住了。
沈玉瑶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儿,稍微一动,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咔咔作响。
贺年折腾一夜,沈玉瑶留下照顾他一夜,晨曦时刻他终于醒过来,看到和他大眼瞪小眼之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时间人竟然有些不敢认。
“王妃?”贺年试探一问,初醒来,他的视线还是模糊的,看不清眼前之人的五官,只能凭感觉认人。
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王妃,但王妃爱俏,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呢?
“小侍卫,你终于醒了,你差点把我吓死了!”沈玉瑶几乎是喜极而泣,微略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颤意。
亲眼看到贺年醒过来以后,沈玉瑶整个人仿佛卸掉了千斤重的重担一样,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人也好似霜打的茄子,顿时焉巴巴的。
激动的话,瞬间打消了贺年心头的疑虑,他混沌不清的脑子有些反应跟不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沉幽的眸里泛起茫然不解的意味,好像在反问一样。
“你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只可惜阎王爷不收你,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
意思就是他差点死了?贺年眼神一眼,记得自己在蒋国公府遭到十几个暗卫围攻,那些暗卫的武功各个都不可小觑。
他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出突围,眼看着他跑了,世子夫人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些暗卫一个个争先恐后追了过来,招招致命,他杀光了那些暗卫,却硬生生被偷袭一剑。
昏迷前他好像看到了王妃的脸,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半点映像也没有。
王妃刚才说他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联想着王妃蓬头垢面的样子,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小碎片,记录着她掰着自己的脸,亲自含了一口水,俯身而来,向着自己的唇渡水……
贺年连忙打住这样的画面,狐疑的盯着沈玉瑶,在他感染热症的时候,王妃不会真的做那样的事了吧?
此时,贺年屹然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摸样,盯着沈玉瑶的时候,眼中满是愤然和屈辱,仔细一瞧,竟然还带着几分委屈。
他这样瞅着沈玉瑶,仿佛沈玉瑶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沈玉瑶熬了一个通宵照顾他,喜提两只国宝眼圈,不感激就罢了,还这样看着她,她顿时不爽了。
“喂?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老娘为了不让你被烧死,熬了一宿,寸步不离,你看看我的黑眼圈,像不像被人抡了两拳?”
说话间,她弓起身子凑近他,指着自己的脸,让他看她的眼睛。
她眼窝一团青色,如她所说的确像是被人打了两拳,贺年平静的嗯了一声,突然扭过去侧脸,声音闷闷的,“王妃,你为什么要那样?”
贺年还是纠结的很,他从来没被人轻薄过,他还打算把初吻留给他最喜欢的人,就这样被王妃稀里糊涂的夺走了,心里自然不开心了。
“哪样……?”沈玉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努力的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发飙,不能发飙,人家可是因为你才受的伤,忍住,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也不能现在就发出来。
她闭了闭眼睛,努力的压制着愤懑,等到再次睁眼时,表情已经不在似之前那般展雨欲来。
她的眼睛眯成月牙状,对着他刚毅流畅的侧脸揭油,“小侍卫,稀里糊涂的说话可不是好习惯哦,有什么话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好吗?”
躲躲闪闪的,一脸小媳妇的样子,给谁看呢?要不是看在他受如此重的伤的份上,她就闪人了。
贺年也深深的呼吸一下,视死如归般,“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初吻!”
“初初……吻?”沈玉瑶笑不出来了,璀璨的微笑定格在她僵住的小脸。
贺年再次嗯了一声,沈玉瑶摸着鼻子,脑子有些发蒙短路。
长得这么帅,都没有被人追过吗?这也太不应该了吧?
照这样的意思,她好像是轻薄了人家,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啊。
当时的情况如此危及,自己要是不想办法逼迫他将水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试问……这能怪她吗?
所以对夺人家初吻这件事儿,沈玉瑶只小小的尴尬了几秒钟。
轻咳一声,摸着鼻子的她,细弱蚊蝇:“那不是情势所迫,被逼无奈嘛,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因为高烧缺水而死吗?”
贺年偏过脸,道理他都懂,可是还是很不高兴。
熬了一个通宵的沈玉瑶,现在极为的困顿,她打了哈欠,干涩的眼角挤出几分湿意。
找来被子,一边往踏板上铺着,一边说道,“小侍卫,你虽然退烧了,也有可能只是暂时性的,记得不舒服就喊醒我哦,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所以我也不是卸磨杀驴的人,会一直照顾到你完全好起来的。”
两日后,沈玉瑶正在给贺年换药的时候,薇月走了进来。
看着小姐一脸温柔,脸上全是柔情蜜意,没有一丝不耐的神色,活脱脱的像个关心心爱之人,少女怀春的摸样,薇月的心脏顿时一紧,眉心拧紧。
小姐和她说过这件事儿,对贺年她也替小姐感到感激,可是两个人终究是身份有别,在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走过去,咳嗽一嗓子,打断温馨而又暧昧的景象。
沈玉瑶立刻转过头,一脸意外的看着她,“薇月,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小姐,殿下给你飞鸽传信。”
“他不是和侧妃在敬国寺为贵妃娘娘祈福吗?给我传信做什么?”一听到李怀安的名字,沈玉瑶就膈应的方。
牢骚归牢骚,信还是拆开了。
贺年望着沈玉瑶一下子拉的拉下脸色,不由得对信上的内容有了一丝好奇。
他没有问,沈玉瑶就念了出来。
“蒋侧妃有孕,不便侍寝,他回来后要睡老娘,我呸!他这个烂黄瓜怎么这么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