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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七章 霜重鼓寒声不起 ...
第四十七章霜重鼓寒声不起
尹修离从范琦处出来,并没有马上去找宁曦月,而是换了身短打,避开人,出营帐慢跑了三圈。
他很压抑。
就仿佛心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翳,隔绝了空气和阳光,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三圈跑完,他一抬头就看见前方远处宁曦月正负手而立看着他,他摇头苦笑了下,放慢了速度。
见他过来,宁曦月抬抬下巴问他:“范琦能救么?”
尹修离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问的并不是范琦的身体而是有没有办法在保住范家的同时保住范琦。
他心中一跳:“能,模仿秦邡和淮安王的笔迹伪造传信,写明是他们盗取情报并企图嫁祸范琦,就可以连着淮安王一锅端了。”
宁曦月眉头微蹙:“我接到谨言的消息,杭州有人在传军情泄露,矛头指向范府,谨言正在想办法压下来。”
尹修离摇摇头:“流言越压只会传得越快,以流言克流言吧,就说实际上范琦是被栽赃陷害的,举世公子在江南民威甚旺,这个说法总是更可信些。”
宁曦月点头同意:“我过会儿便让人给谨言送信去。”
两人一路说一路往大帐走,尹修离替她挑起门帘,轻笑了笑:“范琦以为你会放弃他。”
宁曦月也笑了下:“看在你和大哥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放弃他,况且……自端王事起,我们就一直在步步后退,再这么退下去,只怕有些不长记性的就要把本王当病猫了。”
尹修离看了她一眼,觉得心上稍霁,疾走几步落座研墨,边研边问她:“京中可有什么消息?”
宁曦月在一厚摞不同的信纸里翻翻捡捡::“素锦和贵妃都说太后咳疾越发重了,再就是杜柔光得子满月,得意得很。”她挑出一沓最普通最常见的信纸递到他面前,“用这个吧。”
尹修离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上缠了一圈绷带,他停下手皱起眉:“这是怎么了?你又什么时候受的伤?”
宁曦月接过墨块继续磨:“放了点血,得保证他能活下去,先把蛊虫拔了。”
尹修离一时语滞,低下头迅速仿起了淮安王请安折子上的字迹:“谢谢。”
宁曦月磨墨的手一顿,明知故问:“谢啥?”
尹修离不理她,只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信函往来内容早在他脑中浮沉多时,写出来也不费时间,唯独秦邡的笔迹他没见过,仿不出来,还得等回杭州再让范琦去取。
他又以摄政王的名义给李立平和吴广全写了一封手诏,将杭州流言略作说明,而后命二人压制局面,待大军回返再做决断,万不可任由淮安王府起风波。
等这些都写完,帐外范琦的医师通报求见,帐内两人对视一眼,尹修离迅速把信函收好,而后起身给摄政王大人让座,才扬声让医生进来。
给范琦瞧伤的医师是个瘦削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三缕美髯,发髻一丝不苟,宽袍大袖,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尹修离依稀记得这个人姓姜,除了不急不慢不卑不亢之外也没多少别的印象,可是他现在……眼中竟有些……狂热?
他有点讶然,但还是出言问道:“可是范将军的伤情有什么状况?”
姜医师给两人行过礼:“回尹相的话,将军受伤极重,在下才疏学浅,尽最大努力也不过是让他免于被蛊虫吞噬,可刚刚我去给他换药,竟发现将军身上的蛊虫似乎死绝了。”
尹修离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宁曦月,心下略略松了口气:“许是范琦吉人自有天相。”
谁想他这话竟被姜医师毫不留情地反驳了:“不可能。寻常药物如雄黄一类至多可以驱虫,却做不到杀死蛊虫,王爷所制的面护香囊便是这个道理。而范将军脏腑血肉均被蛊虫吞噬,吉人自有天相或许可以保佑他没有痛苦地多活几天,却无法将虫杀死。”
宁曦月迅速抓住了一个点:“寻常药物?这么说,还有不寻常的药物?再者,寻常医师对蛊毒避之不及,为何你能将它们控制住?你又是何人?”
姜医师蹙着眉停了一会儿,似是在想该从何说起,半晌才抬起头道:“回王爷,实不相瞒,在下全名叫姜斯衍,乃是上古神农氏第三百六十八代直系传人。先祖尝遍百草后所著《神农本草经》有两种版本,一版传世,一版只传子孙。在下做过对比,两版相差不过是一些志怪书中中记载的流传于传说中的草木,其余并无差别。只除了一样东西,我翻遍典籍也未曾寻见,先祖却记载说此物可驱百毒,除百虫,消百翳,唯一人所有。”
自他自报家门起宁曦月就握紧了拳,此时听他所说之物心里也有了七八分明悟,她翻出符纸和金漆,匆匆写了几笔,边写边问:“是什么?何人所有?”
姜斯衍回道:“先祖所载为日精月华,却并没有写明拥有者是何人。只是……祖上传说,乃是神祇。”
至此,尹修离总算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宁曦月又看了看姜斯衍,就见宁曦月盯着自己手掌中浅浅绽放的金色,眼中含了笑,而后抬头问姜斯衍:“最近家中可有喜事?”
姜斯衍一怔:“回王爷,确有喜事,犬子即将成婚。”
宁曦月点点头,对尹修离道:“准备千两黄金,百亩良田,为小姜公子贺喜。”
姜斯衍连忙推辞:“王爷折煞在下,这万万使不得!”
“没什么,”姜斯衍闻言抬头看一身戎装的摄政王大人,竟见到她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温柔。
“本王只是代人所赠。”
“有人想跟你打个招呼。”
隔着两千年的沧海桑田,同昔年旧友的后人,打个招呼。
尹修离见话题被扯远,未免姜斯衍起疑心,连忙拉回来:“所以范琦是真的吉人自有天相,或许是举世公子所作所为打动了神祇呢。”
提起病人,姜斯衍瞬间把脑中疑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神色沉了下来,摇了摇头:“蛊虫都死了是不假……可惜,就如在下刚才所说,蛊虫啃噬了范将军的脏腑血肉,早已回天乏术,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尹修离脑中一阵轰鸣,刚有些放松的心情立刻又沉了回去:“当真别无他法?”
姜斯衍摇头:“在下会尽全力让举世公子走得安稳。”
宁曦月敛了笑,似是想到了什么:“能拖一段日子吗?算了,也不难为你,尽力而为吧。”
姜斯衍告退离帐时听见了摄政王对右丞相说的话:“传令下去,加紧时间修整,早日攻打定海卫。本王要用逄延的人头为范琦践行。”
逄延,即是臭名昭著的水寇头子,据说当年水寇奇袭杭州灭宁府便是由此人亲自率领,与整个江南都有血海深仇。
姜斯衍不是笨人,摄政王的反应足够证明日精月华存在,神祇存在,再想到摄政王胞妹的身份,这神祇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对于一个医痴而言,知晓这些便已满足,至于其他……这本不是人间的东西自然也不该打破人间的平衡。
只是,众所周知,君宁护国之神不出蓬莱,那么拥有“日精月华”的人,还能有谁?
他不敢细想,只是匆匆往药房而去,范琦为江南安宁立下汗马功劳,不消摄政王多说,他也是会为这个庇佑江南的年轻人竭尽全力的。
可惜……苍天无眼。
八月上,宁曦月整军以仓流为据点,向定海卫开拔。
出发前,尹修离请姜斯衍改良了面护夹层中的药材,并为全军制作避毒避虫的药袋分置在战船各个角落,末了跟宁曦月感叹一句:“怎么绕来绕去,又跟打凛川似的?”
擦拭着踏琰枪尖的摄政王头也不抬:“我于凛川有灭国之仇,有能杀我的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小心为上。”
尹修离眉头未展:“这些药也防不尽毒虫,要再想个办法。”
宁曦月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我有办法。”
八月初八,天涌薄雾,风起微澜,宁曦月登临旗舰,扬帆出兵。
旗舰被刷成烈红色,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鲜明显眼,一帆当先。
宁曦月持枪在手,顶风而立。
“我们的船舰比水寇的要大上许多,虽然战斗力强,但灵活机动不足,若逄延采用群狼围虎的战略,只怕我们会无法顾及周全。”
“群船围之倒是个好办法,但是海上风浪难测,船只行进不一,以铁索连之可解,可又有一个问题……”
“火烧赤壁是前车之鉴,我们可不能去赌海上的风向天时,近陆我还可以算算,可海上的事儿就算了吧,大漠里也是,你可不要难为我。”
“可否排一阵法,让各船之间能够彼此照应,船上不同角度装备床弩火器,扩远射程。”
“排倒是可以,但你刚刚也说了,船只行进不一,难以控制,况且我操练羽林营也只是在运河之内,海上风急浪险,怕是无法照搬。”
“无妨,总归也是一个选择,若是决战之日能由我们控制,便选上下弦月海潮最小之时出兵,将不可控将为最低,此外也可布置一些小型战船,游击而战。”
当年尹修离接掌羽林营之时他们便将各种情形一一讨论过,而此时宁曦月扯动令旗让众船停下,与水寇大大小小的船只遥遥相望。
薄雾已散,海上浮光跃金,两军对阵一览无余。
一片寂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海浪涌动的声音。
突然,站在宁曦月身侧的尹修离抬手引弓,三箭连发贴海面射入水下,箭落之处血水顿时弥散开来,染红了蔚蓝色的海水。
“小心水鼠凿船!”
尹修离的提醒如同一个信号,各船弓箭手纷纷引弓,宁曦月再动令旗,装备有火器的大型战船纷纷横过船身,硝烟顿起,火炮齐鸣。
宁静被打破,君宁率先发起了进攻。
尹修离一跃而起,如燕子穿林般在一片硝烟中飘身而向距离旗舰最近的上官鸿的战船,他站定后回头看了眼笔直立在船头的宁曦月,微沉了口气向上官鸿点了点头。
上官鸿随即扯开甲板上蒙着的黑布,将一组令旗立了起来。
与此同时,三船之外的周允操纵床弩,将宁曦月所在旗舰之上的令旗射断,而后旗舰上的官兵纷纷跳海,寻得来回逡巡的小船登上,与其余大船一起四散开去,竟将宁曦月连同旗舰独自留在了原地!
而旗舰之上除摄政王之外再无一人!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逄延顾不得细思这其中是否有何阴谋,连忙下令数组小船带着本就不多的火器和大量弩箭抛索,从四面八方逼近一团烈火一样的君宁旗舰。
“什么办法?”
“以我为饵。”
“从之前兵分三路来看,蛊毒对我无效一事杜言显然没有告诉他们,杜言是想借他们的手杀你好断我一臂,可那群人太过悍直,眼中的目标有且只有我。把旗舰刷成最显眼的红色,开战时所有人都撤走,撤得远远的,我一个人来对付他们,免得伤及旁人。”
“除开用毒的本事之外,他们本身功夫并没有多好,并非我托大,但我一个人足够了。”
“你也走,到上官鸿的船上去,在他的船上另藏一组令旗,我会让周允把我船上的令旗射断,你来统领全军。”
思及战前布置,宁曦月闭上眼,感受着数十人湿漉漉地爬上甲板。
竟然是躲在水鼠后面游过来的。
她睁开眼,眼中倒映着血与火,在一片喊杀声中回过身,对着这些称得上也不称不上是故人的人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诸位,本王恭候多时了。”
数不清的小型战船密密麻麻占满了眼前的海面,尹修离知其目的在于主帅,当机立断命三艘最大的将船落下半帆,在海面上呈三角布列,再加上三艘将船之间大大小小的战船,竟似一座高低错落连绵起伏的船山将宁曦月拦在了后面!
尹修离扔下手中长弓,拔剑在手,一脚踩上船头,踹翻攀钩锁而上的水寇:“杀!”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仓流已是距定海卫群岛最近的岛屿,也有近两日的船程。出发前为了彰显一战必胜的决心,宁曦月没有布置任何后续补给,全军也只携带了五日的水粮,除非打进定海卫,否则三日之后,全军都会断水断粮!
尹修离长剑挥下:“为了死在这些畜生手中的手足同胞,为了多年来不得安宁的父老乡亲,更为了而今奄奄一息的举世公子——君宁的儿郎们!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杀!”
东乌西下,残阳如血,无数条战船火光冲天,两军激战之下死伤不知凡几,鲜血染红了这片海域,真正秋水长天共一色。突然,满目鲜红之中冲出一道更加夺目的红,竟是宁曦月砍断绳索,将旗舰满帆,整艘船如离弦的箭瞬间从后方冲入了战局!
君宁的摄政王双目赤红,身上大片大片的红色不断加深,枪尖上还有未凝的鲜血不断滴落。而更为可怖的是,她身旁层层叠叠堆了几十颗人头,逄延定睛看去,竟全是前去偷袭她的凛川诸人!
她一个人竟将这几十个用蛊的好手都杀了!
她竟然无畏于蛊毒的吗?
踏琰枪重重顿地,君宁的摄政王不顾浑身是伤,抡起长枪,枪尖前指——“伤我百姓者——”
枪尖划过,再指那堆人头:“下场在此!”
“杀!”
“摄政王!”
“摄政王!”
“摄政王!”
饶是烧杀抢掠了多年,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摄政王”呼声中看着那个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的人,也不禁心裂胆寒。几十颗人头摞在一起实在太过慑人,面对气势越来越盛的君宁将士,众水寇再无心抵挡,逄延只得匆匆鸣金收兵,下令满帆掉头,龟缩进了老巢。
错综复杂的定海卫是他们最后的倚仗了,只要撑过数日,缺少补给的君宁定会撤兵……
写海战写到头秃………………最近忙成狗,好怕存稿发完之后断更啊啊啊啊啊啊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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