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个神仙》范范的饭团

12、逃亡

　　小九感觉冰凉凉的东西从自己脸上划过，身体犹如千斤重，衣服也凉飕飕地贴在身上。
　　她睁开眼，天空下着雨。原来从这个角度看下雨，雨扑面而来，天空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小九坐起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她躺在一片泥泞的草地里，小满喘着粗气趴在一旁，脸朝下。
　　小九：……
　　“你这么了？”
　　小满这才把脸从泥巴里抬起来，对着小九勉强地笑了一下。
　　“他累了，背着你跑了三天三夜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小九透过青草的视线，“看见了”在牢房里去搭救她俩人的那个……
　　人影？！
　　真的是一个人影，半透明空悬着，雨水穿过她的身体，落到地上，约莫可以看出女性的轮廓。
　　“马上就到了，你奶奶也在那里。”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母亲。
　　“主人，我来背你。”小满说着艰难地从泥水里爬起来。
　　小九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脚僵硬了，但好歹能走。“不了，现在该我扶你了。”
　　那人影听出小九的声音里有一丝调侃，又有一丝撒娇，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满。
　　那眼神很温柔，小九觉得她传达的情绪让她有些陌生。
　　目的地果真如人影所言已经不远，他们跌跌撞撞跟着人影走了一会就看到了一个山洞，外表看起来很普通。
　　“他不会追到这吗？那个白衣人。”
　　“吓坏了吧？没事了，这里有封印，他暂时找不到这里。”人影说，似乎还想摸摸小满的头，可惜她只是个人影，手臂穿过小满的头，放了下来。
　　山洞比想象中宽敞舒适，甚至还有桌椅，被褥，食物和水，里面供奉着一尊小小的太阳女神像，这里曾经是一个太阳神庙。
　　奶奶已经熟睡了，小九惊讶于里面没有仆人，奶奶却被照顾得很好，人影似乎也知道她的疑惑，只是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他们坐下来简单休息后，才有力气说起这几日的事情。原来那日女子从地牢里把小满和小九救出来后，白衣人却派出许多东西来追赶他们。
　　“那些人一直在追我们？”小九觉得白衣男子非常奇怪，如果她没有认错，那人应该是她梦境里的那个人，相当于她上辈子就遇到过的那个白衣男子，可是照理，现在离上辈子应该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为什么那个人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老？
　　“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小满对白衣人心有余悸。
　　小九闻言瞟了一眼他，又瞟了一眼飘着的影子，再想想死不了的自己，觉得这话说得，好像他们几个就是普通人似的。
　　“九儿…九儿…到奶奶这来…快吃…别怕…”半夜的时候奶奶开始梦呓。
　　小九慌忙跑到奶奶身边，
　　一摸，身体已经湿透了。
　　她边拿毛巾帮奶奶擦拭着汗，一边说“奶奶，九儿在这，在这…”
　　“你知道的对吗？她该走了。”
　　人影露出悲伤的神色。
　　小九不说话，她低下头，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珠子冒出来。她把血滴到了奶奶的嘴唇上，血如同有意识的，顺着干枯的唇缝流进嘴里。奶奶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停止了梦呓和挣扎，陷入了梦乡。
　　“这样不对，她该走了！”人影更加悲伤地喃喃道。
　　“我不能失去她。”小九几乎吼了出来，“我不能让她走…”
　　人影看着她，不再说话。小满轻轻把小九揽到怀里，摸着她的头，一言不发。
　　接下来几天，奶奶迅速地消瘦，小九一次次地把血喂到她的嘴里，她陷入昏迷的时间却还是越来越长。
　　“她该走了”人影不断重复地说，“死亡并不可怕，世间万物皆有一死。”她说。
　　“为什么人就要死，神却永远不灭。”
　　“那是凡人们的误解罢了，”她叹了口气，“神也会死。”
　　小满发现不止奶奶的情况恶化，救了他们的人影也越加透明，已经不像在牢房初遇时那么清晰可见了。或许是因为她救了他们，或许是因为她很温柔，小满本能地亲近这个人影。
　　人影对他说“我找了你很久，幸好…很好…”
　　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满回答：“小满”
　　人影又说“小满…这只是个小名呢，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就叫少皡怎么样？皡,皓旰也。”
　　小满点点头，他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温柔的女性，不自觉地想和她亲近。
　　白衣人找到山洞的那天奶奶已经完全陷入昏迷，半透明的人影已经从一开始的清晰可见，到如今变得非常稀薄。
　　那时人影说，会带他们去雪国，在那里，他们暂时是安全的，在那里能找到答案。
　　但是他们必须把奶奶留下，她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
　　小九不同意，她想背起奶奶，然而，她九岁的身体根本背不动一个成年人。
　　小满背起了奶奶，遭到人影强烈反对。
　　他没有辩解，只说“不想看她哭。”
　　人影听了，不再反对。
　　然而等他们准备从另一个洞口逃走的时候，白衣人进来了。
　　被小满背着的奶奶这时睁开血红的双眼，指甲疯狂地生长，变长变锋利，掐住小满的脖子，鲜红的血顺着脖子留下。她贪婪地想去舔舐那红色的液体，人影愤怒地吼了一声“大胆！放开！”一股力量将奶奶弹飞在地。
　　小九冲过去，“奶奶…”她想看奶奶有没有受伤。
　　奶奶却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血喷出来，溅到奶奶的脸上，她贪婪地吮吸着孙女脖子上的血。
　　人影一下子又把奶奶弹飞，落到白衣人脚边。
　　白衣人已经突破了封印闯了进来。
　　千钧一发，人影反而淡定了，她一挥手，火焰将奶奶烧了起来，奶奶在火焰里发出痛苦的哀嚎，“九儿…好痛…九儿…九儿…”
　　火焰烧起了整个山洞，白衣男子被火焰挡在那头，小满抱住痛哭失声的小九，人影对二人说“照顾好对方。”然后一个法术送走了二人。
　　眼前的景象在二人眼里迅速消失，他们感觉到身体在飞速地远离那里。
　　脑海还停留在人影走近火焰，迎下白衣人的画面……
　　耳朵里还残留着火焰燃烧的声音，夹杂着奶奶痛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