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庭中白犬

4、朋友之前

　　她们是怎样认识的呢？
　　一个奇怪的问题。
　　两人从小就是一个学校的不同年级，两人只差一个年级，年纪却是差不多大。小学时她们的父母会偶尔碰面，但大多数是谈工作的事情。于是时常变成父母在后面谈着公事，还是两个小不点的两人在一起慢悠悠的往前走。
　　不过她们交流不多，茉尔总是蹦蹦跳跳，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而那时的赛琳娜没有现在的冷，她只是一个腼腆又内向的女孩子，标志的优等生模样。在笑起来的时候会用手轻轻掩住嘴，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弯起眼，无论何时那笑容都仿佛像是被石头刻上去般。
　　两人只是并排走，却很少讲话。
　　茉尔自认为没有话题与这个时刻学习的优等生讲，赛琳娜也由于腼腆的无法向陌生熟人开口，两人就这样从小学走到了高中。
　　就是说是青梅青梅也不为过。
　　她们真正有密切交流是在初中，很多陌生的情愫都在青春期悄无声息的诞生了，她们还是一个班，那个聚集了无数好学生的班级，茉尔像是其中的一个异类。
　　她空有脑子却不愿记忆各种古诗词，但这样语文也不能说是差，只是和她满分的数理化相比差别却是有些大。
　　次次被老师点名批评，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不知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在那个初中最后一个寒假，茉尔开始注意赛琳娜。
　　她的父母将她寄托在赛琳娜的家里，赛琳娜的父亲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赛琳娜和她的母亲。在进入院子的一瞬间，茉尔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就好像她踏入了属于别人的金碧辉煌的领地。
　　青春期正是在乎这个的时候，虚荣和面子就像一套衣服，茉尔死死护住她那件相比之下并不出彩的衣服，跟在赛琳娜背后悄悄走进了她的家。
　　其实两人的家没有多大区别，但茉尔一想到她的家族，内心便不由得生出些小小的羞耻。
　　那是和赛琳娜不能比的渺小企业，她的父亲一直教导她要脚踏实地，但在这样悬殊的差距之下，茉尔不可抑制的情绪开始生根发芽。
　　房间蛮多的，她被安置在了赛琳娜房间的对面，两人打开门可以看见各自的床。
　　茉尔坐在床上，她将电脑放在膝盖上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机，另外两只手在解纠缠在一起的耳机线，耳机线纠缠在一起，她解了几分钟都解不开，心中无端生出些烦躁。
　　抬头一看，赛琳娜靠在门边看着她，瞧见茉尔看来，还歪了歪头。
　　“要帮忙吗？”
　　茉尔点点头，她现在的样子的确是看上去很狼狈，不过看见了就看见了，那她也大大方方的承认需要帮助。
　　于是赛琳娜走来，当时她还比茉尔高小半个头，茉尔还坐在床上，赛琳娜便低下头弯了一点点腰，她稍卷的金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垂落，划过茉尔的鼻尖。
　　是番石榴的味道，带着清新的果香。
　　赛琳娜取过茉尔手中的耳机，却没注意到这耳机还戴在她的头上，扯了扯换来茉尔一声嗷呜。
　　金发的少女连连抱歉，一层薄薄的红在她的脖颈晕开，紧接着这红便扩大，水彩一般散布到赛琳娜的耳尖。
　　她再次弯下腰将塞在茉尔耳朵上的耳机取下，茉尔的耳朵是最敏感的部位，女孩咬牙顶住了耳朵上传来的触感，眼中不知不觉掩上一层水光。
　　耳机线很快就解开了。
　　赛琳娜将耳机还给茉尔，她的脸已经不再红了，女孩只是很庄重的点点头，便扭头离开。
　　只是那背影无论怎样都看上去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在那次事后，两人也没有怎么见过面。
　　都是初三的学生，在中国留学应付中文本身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了，现在还要面对中考就更是困难。课业的繁忙让赛琳娜很少出现在卧室以外的位置。
　　茉尔并不打算参加中考，她的父亲告诉她过完寒假就回国发展，她也乐于接受感觉没这么大压力的新事物。
　　在寒假三个星期里，茉尔闲的发慌，她给自己录了几个日常小视频，不敢录到赛琳娜的家，怕影响到对面房间那“寂静的猛兽”。
　　视频的内容基本上是闲的发慌如何度过时间，其中每个视频都可以让茉尔的淑女形象全无，例如如何在野外捉到虫子，如何用最快的速度翻过围墙。
　　如果不是赛琳娜无意间抬头看向窗外，那她大约永远也不会知道茉尔会如此敏捷的快速翻过她家的围墙。
　　晚上赛琳娜就敲开了茉尔的门，在茉尔疑惑的目光中带她去门口录了指纹。
　　“没事，我不怎么需要出去的。”指纹锁还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自认为善解人意的茉尔点头。要不是对方还穿着今天上午赛琳娜看见的那件衣服，估计真认为她不需要出去。
　　“有的时候还是不需要那么麻烦，走正门没人会拦你。”赛琳娜目光深沉，扭头错过了茉尔探究的视线。
　　等到睡觉时，茉尔才明白赛琳娜的意思，她猛然从床上坐起，“原来是这样！！”随即她开始无声的尖叫，在床上扭成麻花状，不知何时她才真正睡着。
　　第二天她决定挽回自己失去的形象，她先是早起在一楼的餐厅等候到食用早餐的赛琳娜，赛琳娜对于她的早起表示惊讶，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要看我吹箫吗？”
　　赛琳娜有些诧异，紧接着她果断的拒绝了茉尔，“抱歉，我要学习。”
　　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女仆眼中说了多么意味深长的话，茉尔被拒绝也无所谓，礼貌性的等赛琳娜吃完，茉尔捞出一把G调的箫就出门了。
　　她懒得出门，干脆就在花园里吹，料想这栋房子隔音应该不差，她下意识忽略掉这里是一栋老房子，隔音效果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奇差。
　　顺了一曲乱红，箫声带着淡淡的悲从缝隙中钻进赛琳娜的房间，不知不觉引导着对方前往那个属于她的世界，尽管茉尔并未发现，但赛琳娜已经变相听她演奏了几曲。
　　“吹得不错。”
　　等茉尔回房间时，赛琳娜早已在二楼等着她了，还没等茉尔问出什么，赛琳娜就抢先夸了她。
　　很难想象赛琳娜会说出夸赞的话，毕竟对方的脸就看上去不可接近，更不要说是这样直白的夸奖了。赛琳娜的家庭教育并不像传统的英国家庭那样，她被教导有觉得优秀的人就直夸，觉得有缺点就纠正并改进。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见茉尔像某种犬科动物一般扬起了头，蓝眼睛瞪得圆圆的，快速跑到赛琳娜面前抱住了她。
　　“只要你夸我我们就是朋友了！”
　　在茉尔看不见的地方，赛琳娜悄悄偏过头，遮住了自己脸上的红晕，心脏莫名其妙的开始加速跳跃。
　　某种早就被种下的东西开始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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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有点乱，写的没什么感觉。
话说我一直想要学箫，但是自己只会吹笛子（而且还没吹到那几首名曲）这个愿望只能看我朋友和茉尔实现了。
至于外国人吹箫的这个违和感嘛…忽略就好哈哈哈。
我们学校的老师是个白发苍苍的美国化学博士，在选课之前我完全想不到他会教太极，结果这人太极打得比大多数中国人都要好，要是他可以不要穿一些奇怪的衣服就好了。
他的衣服上经常写着“党叫干啥我干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刷流氓。”其实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每次看见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