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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缘愁是个长(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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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的迷梦,口中是一遍又一遍的苦涩,第几次了?总有人不厌其烦的灌入苦涩的液体。真的不想喝,可不可以不要喂了?这时总有个清润的嗓音呢喃道:“吟阁,再喝一口就好了!”轻柔的让人难以拒绝!
渐渐的迷雾开始消散,意识开始苏醒,我缓缓的睁开双眼,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蓄着白色胡须的老头的脸,唬了我一跳。
老头笑了:“这丫头醒了!”
老头话音刚落,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老头身后,相里云柘定定的看着我,眼神深邃而广博,看不出情绪,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可还有后遗症?”
那老头一听这话蓦地怒了,一甩袖子道:“你可见我紫檀仙人治好病人哪个需要复诊的。”
相里云柘甩了飞眼给他,他气焰顿时消了,嚅嗫道:“当然,你除外,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相里云柘眼神更冷,老头儿才正色道:“这丫头没事了,本来就不是多大问题,只是最近受了些惊吓,未能即时调养,这丫头又思虑太多,终日心神不安,身子太弱才昏过去的,我给她开个方子,以后注意养着点就好了!”
相里云柘眉心一皱,问道:“可是为何会昏迷这么久?”嗯?我亦一怔,我昏迷了多久了?
那老头儿狡黠的看了我一眼,道:“那就要问这丫头?”
问我?我不解的看着他,老头儿又是一笑:“雪蓝彻那小子给你开的药你可有按时吃?”
啊?药,自从弋晴走后就再没喝过了,那药简直就是噩梦啊!老头儿许是看出了我惊恐,冷笑一声:“你倒是大胆,雪氏一族开的药你也敢停,蓝彻那小子医术虽不及我,但好歹的雪氏一族的人,他若要人喝一年的药就没人敢只喝半年,丫头不要命了?”
我冷汗簌簌冒了出来,这么严重?在碰触到相里云柘冰冷的眼神后,冷汗流的更欢了。
“药方呢?”相里云柘声音很是淡漠。
“书架第三层盒子里!”
“冰儿,以后每天中午为夫人熬一盅!”相里云柘吩咐道。
我赶忙问道:“那这老道的药呢?”
“一起喝!”不容拒绝的口吻,老头儿颇是幸灾乐祸,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心灰意冷的低下头去,心里小声腹诽:看在你是为我好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嗯,这样一想心里平衡了!
“少主,夫人的病已无大碍了,也请少主注意休息才是!”冰儿恭敬的声音响起,嗯?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一旁垂首的冰儿,再看向相里云柘,脸色确有几分憔悴,难道竟是相里云柘照顾的我?又回忆起对弈时的那番话,呃……该不会是他对我有意思吧!可是看着相里云柘冷然的脸,不太像!或者只是单纯的同盟关系,他自己不是说我和他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吗?跳不了我跑不了他。
相里云柘对冰儿微微一点头,道:“你为夫人准备一点稀粥,该是饿了!”
冰儿诺了一声,相里云柘与老头儿走出屋去。
在吃了点食物后,我又困倦了,打发走冰儿后,再次陷入睡眠!
再次醒来时,月上中天,明月姣姣,躺了三天,骨头都快酥了,正想起身走走!却见一袭阴影坐在屋正中的桌子前,在浩渺的月色前显得异常的冰寒,我惊了一下,随即怒道:“柘四爷,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
相里云柘不语,起身走向我,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相里云柘已走至床沿,一双清冷的眼眸睥睨着我,瞳孔在月光下闪着幽冷的寒光,隐隐有种暗红的嗜血光芒。
我不自觉的向床内挪了挪,故作镇定的说道:“柘四爷,这么晚了,有事吗?”
相里云柘定定的看着我,声音轻而飘渺:“那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内心一阵惊惧,他看出什么了?又能想明白多少,回想以前与相里云柘相处的时候,好像是有无意说漏嘴的时候,可是凭借只言片语他又能联想到什么?我压下不安,笑道:“我便是我啊!”
相里云柘眼中明明暗暗,复杂莫名,最后凝聚着一股莫名的茫然,“当是这样了,吟阁自病愈后,倒是豁达随性了许多,不若从前沉闷了,只是性子变了倒可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彻大悟,却不知才华也可在病愈后一夕增长的!”
我一阵心虚,相里云柘怀疑我我是知道的,可为何要选在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与我对质,可是发现什么?而且相里云柘状态还如此诡异,“然而从雪先生那我亦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他将此事奉为天机,我自是不可强求,只是心中一些疑惑始终不得其解,吟阁确是变了,似乎更耀眼夺目,更吸引人的目光!不知这‘涅槃’是否作这解?”
他的脸上凝着一股阴寒,我听这话这么怎么越来越不对,倒不像是来对质的,一时心中也没底,抬眸静静地与他对视,他出手抬起我的下巴,我自觉想躲,然而他捏得太紧,一时挣脱不开:“是了,就是这种眼神,一点压抑,一点无辜,却让人莫名失控!”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个通透,他不会是来调戏我的吧!
“凌秋说得没错,这世上除了云淑姐姐,我没再看过别的女人,可为何我头一次注意到一个女人就如此轻易被吸引了?难道真是我太久没触碰女人了!”说着,相里云柘的脸慢慢的靠近,这该不是要亲我吧!可是仔细看他的眼睛全无情欲,里面有个模糊的我,却又好像没有我,焦距有些涣散,我百分之百的确定相里云柘不在状态中,该不是梦游吧?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气愤却也随之而起,丫的,我不与你追究楚凌秋以及上次的事件,却不代表你就可以侵犯我,嘴角诡异的一笑,你送上门的别怪我不厚道,左脚微曲,力道十足的断子绝孙蓦地送出,不料相里云柘突地起身,喃喃道:“果然,对个小女孩还是起不了兴致!”
这回我是真的呆滞了,相里云柘似乎也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我的脚掌正落到他的两腿之间,没错,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那个位置上,原本是想给他致命一击的动作,现在看起来倒好像是在撩拨他,真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连忙收腿,一紧张嘴巴也跟着不灵活:“柘四爷,很晚了……应该睡觉了!”我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相里云柘抬眸风情万种的对我一笑,颠倒众生的魅惑,“夫人既想睡,为夫的自当相陪!”
说着,开始动手解衣,明明是一个很流畅的动作,却是让他做的慢的不能再慢,然而每一个动作又像是融入了万般的风流韵致,惑人心神,月光的银辉静静的流淌一室,雪肤凝脂犹如上好的蓝田美玉,那隐隐流动其上光泽舞出一室的旖旎妖娆,相里云柘缓缓俯身,隔着空气我似乎也能感受那赤裸的胸膛散发出来迫人的温度,鼻息相溶,他的眼眸深邃而浩瀚,眼底的两抹暗红却是燃烧的越来越旺,我屏息凝神看着他,相里云柘轻抬手,发上的玉簪滑落,一把青丝倾泻而下,落于枕畔,缠绵悱恻,却瞬间唤回了我的理智,我将双手抵住他的肩膀重重往上一推,相里云柘猛地向后一退,脚下似乎又踉跄了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倒在了地上。
不是这么猛吧!我以为仅仅是可以推开他而已,当下赶紧下床找了根蜡烛点燃,移至相里云柘身边,只见相里云柘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上前扶起他,他眼睛睁了睁,身子猛地抽搐了下,吐出口血来,我惊呆了,慌忙叫道:“冰儿,快来!”
门“刷”地猛地被推开,冰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看到赤裸着上身倒在地上抽搐的相里云柘神色剧变,平时颇为冷然的脸此刻竟是溢满惊恐,转身出门,片刻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冰儿领着那白胡须老头急步走进屋来,老头把我撇至一边,动手为相里云柘把起脉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复杂的情况,只拣最简单的说:“我一推,他就这样了!”
老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相里云柘赤裸的上身,瞬间了然!想歪了!
“柘四爷已经丧失内力,夫人如何下得了手?”冰儿声音蓦地响起,隐隐透着股怨气。
相里云柘丧失内力了?什么时候的事?
“莫要胡说,只是暂时的!有我紫檀仙人在就没有那天!”老头儿打断冰儿的话。
我定了定心,轻声问道:“老道长,四爷如何了?”
他回眸看我,轻叹了口气:“已入魔障了!”
身边的冰儿顿时气息一滞,随即有些慌乱的道:“张先生不是说只要静养半月便可无事吗?”
老头儿转头沉静的看向冰儿,无奈的说道:“自是如此,可你看他像是静养吗?当初我便说过,他体内残存的玉石散,须得浸泡三日药浴方可驱散,可是泡不到两天,他就为了这丫头出了浴桶,也罢,不强求,那就静养半月配合药物治疗也是可行的,只要不妄动气血,心平气和半月毒性可除,可是你看他都做了什么?”
老头儿嗔怪了我一眼,“他当这玉石散是儿戏吗?玉石散,玉石俱焚,易水门将它奉为秘药是好玩的吗?它以杀手的心头血做引,若施毒成功,杀手活着,可催动毒素入心脉控制药人,杀手若死,药人则必死。柘小子虽及时将毒素逼出,可是仍有被催动的毒素入了心脉,又妄动气血,使毒加速蔓延,后因施救及时,捡回一条命,可他不当回事,凡是跟我老头儿对着干,要他泡药浴,他敢提前出来,要他静养,他非得闹个惊天动地,我是拿他没办法了,这两夫妻都一样,不把大夫的话当回事,说这小子入了魔障,可我看啊!这小子最大魔障就是你!”
老头儿看着我,我愣了下,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可还有救?”
老头儿撇撇嘴:“没救了,断气了!”
呼吸猛地停滞,我如遭电击,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身旁的冰儿脚下似乎也踉跄了一下。
老头儿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道:“我听柘小子说,你会一种什么心肺复苏术,只要亲两下嘴,压两下胸,没气的人都能救回来,可是真的?正好柘小子没气了,你演示给我看下!”
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蓦地松了,我无奈的看着兴致勃勃的老头儿,冰儿不由大声吼道:“张先生!”
“好,好,好……我知道啦!不就是昏迷了,有我紫檀仙人在莫说入了魔障,就是死了我也能给他拖回来!”张先生说道。“你们把他弄到床上去!”
我和冰儿将相里云柘抬上了床,张先生拿出针石为相里云柘针灸,大半夜过去了,张先生抹了抹头上的汗,站起身来。冰儿慌忙上前去,问道:“少主如何?”
张先生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毒压下去了,只是疗程又要向后推移半年了!最坏也不过入魔障了!”然后视线转到我身上,责备的数落道:“他都为你成这样了,你就不能顺着他点?你们夫妻的事,我本不该管,但医者父母心,我不能放任我的病人糟蹋身子啊!”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这都哪跟哪啊!张先生暧昧的瞟了我一眼:“下次可不许这么推他啊!”
瞬间,我的脸红成一片,这绝对是个误会,刚要开口解释,张先生又说道:“你那张床不错,软硬适中,很适合病人养病,以后他就躺这吧!”
什么?我定了定心神,回道:“好吧,那我睡外面去!”
“你的病还没好,也须静养,这床只有一铺,两人就一起静养吧,冰儿,以后你就睡外间守夜,就近照顾!”张先生自顾自的分配着,全不给我插口的机会,“好了,闹了一宿也当累了,冰儿,我们先走吧!让他们好好休息!”
冰儿沉默了一下,诺了一声,两人就这样走了,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我回头看了看床上犹自眉眼紧闭的相里云柘,他似乎连睡觉都极不安稳,眉头紧锁着,像是锁着万年的积愁。
我走近,坐在床沿上,看着那张苍白的脸,纵使病着,这张脸依旧风华绝代啊,一时心中复杂难明,对于之前的事我虽然不想深究,心中却始终埋有愤怒的,可为何这事到了别人嘴里又变了另一番模样,几乎要推翻我所有认知,相里云柘也许并不像我想的那么不堪,他也许已经愿意接受吟阁这个妻子,护她周全了!手不由的向前想抚平眉宇间的愁怨,终是清醒的收回,低叹了一声,坐回圆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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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