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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银杏木荷盼黎明 ...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父亲得知姐姐的死讯,快马加鞭赶回,可半路上出了意外,坠崖了。

      那一夜的所有仆人,都卷了这里值钱的东西跑掉,一把大火困住了两个都还未满十一岁的孩子。起初是烟熏味,然后就是滚烫的空气,感觉那火不是烧在屋子里,而是烧在了气管里。

      朦胧扭曲的空气间,一抹比火还要艳丽的红色身影挥着长剑,轻易劈开了挡住他们去路的火海。

      那男人身形高挑,样貌出众,眉间微蹙。

      君良正看的出神,来者就像从火里凝出来的天神,衣摆翻飞,微昂下巴,气质如松。张口未闻其声,单这唇红齿白,先叫人心颤。

      然后他说话了。

      这次是真的叫人心颤,连胆都颤。

      “他晕又不是你晕,还不滚出来!”

      夜半时分,星辰浩荡。这条自己并不熟悉的长街上一片冷清,远远便能闻见沁人的香气,刚刚灼热的身体都降了三分。

      眼前一块巨大的牌匾,整个用金丝楠木制成,在牌下的粗绳花结整整吊了十一个,软金编制,银丝穿插,红缨固定,底部拴的珠子,一颗一颗全是珍珠,微蓝,颗颗圆润饱满,光泽鲜亮,乃珍品。

      牌匾上三个大字——馥香堂。

      君良对于馥香堂略知一二,父亲常年在外行商,说过这馥香堂。说过周不解,说过神手李,说过鬼刻、天工匠…以及馥香堂独有的一份神秘。

      那这位红衣男子,想必就是神手李——李献了。

      堂内,一面遮罗纱的美人问道。

      “这地方叫馥香堂,你可愿…”
      “我愿。”
      “我还没说完。”
      “只要您能救修儿,我什么都愿。”

      那两条发带,都入了君良的手。

      “若是决心留下,明日便束好发带来见我,从此隐姓埋名,以木荷银杏自称。世上再无赵修,亦再无赵君良。”

      君良当众披了一头青丝,束起发,将有木荷绣图的发带缠在头上。对着周不解和李献,扣了三个响头。

      “木荷…谢过馥香堂,救命之恩!”

      未出三日,修儿的病情就开始好转。木荷终于从锦盒里拿出那条银杏发带,早上拽了修儿起床,李内务说修儿很快就能习武了。今日束好发,就去武馆找周主儿。

      木荷帮着修儿梳头,最后在头上绾了个特别归整的发髻,将那条银杏绣图的发带缠在发髻上时,木荷突然哽咽了一下,眼泪霎时冲出了眼眶。未等赵修问什么,却听身后的人说。

      “银杏,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坏根的病最难治,他能在李献的帮助下习武,已是天大的恩赐。他尝试过和木荷一样训练,非但被李献斥了一顿,还被罚了三天不许出房门,更不许去武馆。

      可每次听到木荷又要去和冷杉哥哥一组任务的时候,他的心都是揪起来的。

      自己如此,还是帮不上他的忙,从头到尾都是。

      如今龙葵姐姐也去了,若是他能和木荷一样厉害,就不会有任何人为他涉险。无论是去世的姐姐也好,龙葵姐姐也好,父亲也好,一切都不会发生。

      “木荷…龙葵姐姐还不回来吗,你们平时的任务也这么久?”

      木荷的腿伤刚上了药,李献叮嘱他好好休息。但知道李内务今晚不在,木荷还是任性的跑出来跪坐了一整夜。难道银杏睡不着,他就睡得着?

      “今天是去景谷,来回路程,天不亮便能回了。”

      银杏抬头,看了看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已经自罚训练了一夜的身体疲惫不堪,他还是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道:“我坐不住了,我要去看看。”

      武馆的门也不知道被谁突然撞开,银杏刚站在门口长叹,这一下撞的脑门都快凹进去了,整个人直直飞出去两米。来者开门也不看是不是撞到了人,只顾着大喊一声。

      “龙葵姐姐回来啦!”

      银杏被撞的七荤八素,一听扶桑喊龙葵姐姐回来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可晕劲没过,走了两步就转了个圈,又转回武馆里,还浑然不知。木荷撑着腿站起来,把这厮没出息的拽过来,自己一个伤号还要架着个傻蛋。

      何止他俩没睡,穿过正堂,芍药早就在门口站着跟龙葵说话了。龙葵一见,小祖宗个个不睡觉,怒道:“你们这样,让李内务知道了,不得被打的掉层皮!”

      木荷得瑟的紧,一脸阴霾从听到他们回来后便散的无影无踪。

      “哎巧了,李内务不在。”
      “不在?”

      话音刚落,就听见李献那屋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问候。

      “我不在,你好翻天是吧,木荷?”

      李献出门可是谁都没告诉的,但就是不知道这群崽子怎么发现自己没在。现在赶紧做戏假装自己刚刚睡醒,可李献演技太烂,骂了木荷两声掩盖自己的心虚,叮嘱龙葵冷杉赶紧休息,酉时用过饭后再来找他汇报。转身就上了阁楼二层,找周不解去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跟周不解说。

      馥香堂里群人凑在一起聒噪,李献竟破天荒的没管,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奈,继续上楼,一不小心和下来打水洗漱的阿蓝撞在一起。阿蓝此刻正散着头发,一身衣服穿的歪歪扭扭,见了李献,赶紧让路,道了声:“李内务早。”

      李献惊讶,回问:“怎地起这么早?”

      阿蓝道:“吵醒了。”

      李献见阿蓝辞别,也不多说,径直去了周不解的屋子。

      周不解向来醒的早,这个时辰想必已经洗漱好了。遂李献推门就进,却看见屋内一美人背对门口坐在床上,将一头如瀑青丝尽数揽到身前,窗外洒进来的光芒大片铺在那人光洁的后背上。

      阳光愈发强烈,那人的皮肤越发透亮,像足了夜明珠,根本不似活物,像个摆件。他脖颈线条流畅优美,后背骨皮瘦削,有些调皮的发丝不听主人使唤,还留在背上,直垂到尾骨之下。

      李献尴尬的咳了两声。

      周不解拿起床边一片药膏,贴在丹田处,围着腰腹裹上两圈纱布,随后在左腿上也裹了一片药膏。

      弄好这些,他把一头如瀑青丝扑回后背,抖动之间,如上好锦缎,光泽四溢。

      李献知自己失礼,赶紧转身出屋,先关好房门,等周不解穿好衣服再说景谷的事。

      不一会,拐杖的声音传到门口,周不解把门打开了。面遮罗纱,依旧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样子,似乎刚刚从未发生什么。李献还有些尴尬,但见周不解如此,他不好再表露太多。屋主请他进去说,李献点头。

      虽快入夏,但李献进了屋先点上周不解桌上的小炭炉,这位周主儿是不喝凉水的,李献似乎为表歉意,做的格外积极。周不解也不拦,待水热了,取出茶盏,拿了茶叶,先倒了一杯给李献喝。

      李献接过茶,眉头皱了皱。

      好浓一杯苦丁!

      周不解如春水的眸子看着他,似乎在说——喝呀,客气什么。

      李献捏着鼻子,一饮而尽。随后像是卡了鸡毛,噎的难受,周不解见状赶紧倒了杯清水给他,李献像是抓了救命稻草,刚一捏到杯子上,烫的爪子以光速抽了回来。

      他有些委屈的问:“怎么今日这么晚起?”

      周不解这才开口,“只是睡得晚了。”

      “晚了?不是叮嘱过你早睡吗。”

      “哎…还说呢。”周不解撑着半边脸道:“不必用那安神的药给我,我实在抵不住药力,错过了好些要事。”

      周不解七天便需要李献救治一次,每次治疗后,为了让周不解睡好觉,李献都用了些安眠的药给他。否则以周不解的耳力,就没有能睡的时候了,疗效会大打折扣。

      “什么要事,需得晚上盯着?”

      周不解用手指敲了敲茶盏,震的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阿蓝昨夜从窗户出去,刚听见动响,想是已经回来了。”
      “阿蓝,昨夜何时出去的?”
      “我回屋便已不见,将过丑时还未归,也是那时我睡着的。”

      李献本来对阿蓝就戒心极强,只是这些日子阿蓝没少在馥香堂帮忙,而且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才逐渐放下了些。如今听周不解这样说,内心难免又生怀疑。

      “他还留了发带和衣物,夜行出门,宝蓝色确实太过夺目。说起来阿蓝今早出去见了龙葵冷杉那副打扮,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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