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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三卷天旋地转回龙驭 51竹雨梅雪 ...


  •   明日是面圣的日子,众人大多早早安歇,也有些官员为一些使官提前设下了洗尘宴。素月在驿馆辗转难眠,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她想过去看看过去的昙香楼,去看看曾经的兴王府,甚至看看昔日的皇宫,但近乡情更怯,她更愿意在这小小的驿馆蒙头睡一觉度过这煎熬的时光。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启明星升起。
      卯时,安朗轻扣素月门扉,“Miss Xing, good Morning!(早安,辛姑娘)”
      素月打开房门:“Good Morning! Shall we go?(早安,我们启程吗?)”素月穿着与其他人一致,青色纱袍,头戴笼巾。
      安朗点点头,却又迟疑地看着她,还有些疑虑。素月微笑致意,“Don’t care about me. I only want to see some past things. Thanks, Mr White.(别担心我,我就是想再看看陈年旧物,谢谢你,怀特。)”
      ——————
      辰时,素月与一行使臣随着一声声传召进入大殿。
      安朗朗声道:“臣安朗等人代英王参拜晋泱大国,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安朗等人行叩拜礼。
      “免礼。”
      “臣此次前来献上吾国佳品珍宝,望皇帝陛下笑纳。”安朗一挥手,“带上来。”
      使臣搬上两个木箱,为皇帝一一讲解每一件佳品的奥秘。西洋镜、望远镜、万花筒、定时钟……还献上植物种子和蔬果,番茄、辣椒、玉米……
      素月原本不敢抬头,怕犯大忌,但左右余光看到番夷似乎并不注重这些,也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坐在龙位的人。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比四年前更加成熟稳重了。不知道他这四年过得怎样,她和冷皇后关系好还是不好,自己的近侍荃蕙、兰芷,还有斌湲怎样?……
      素月还在痴痴地神游,猛然间听到安朗道:“这是我国最新出版的一些典籍,才疏学浅,所以是英语,还未翻译。不过臣在途中遇到一人,颇通英语,且愿意留在朝中做翻译工作,今也在使团之中。”安朗指向了素月。素月顿时惶惶不安,一则自己的半吊子英语还不足以胜任翻译工作,二则自己如今狼狈落魄,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素月一个激灵赶忙向前跪拜:“民女辛氏拜见圣上。”
      “嗯,平身。”赫连天低头看着典籍,随意摆了一下袖子,并未注意殿下参拜的女子。
      素月黯然。她不希望与他相见相识,至少现在,但被他这么忽视,又有些失落。素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在御书阁平淡一生也好,少一些世俗烦忧。安朗看着她掠过一丝无奈,素月淡然一笑。
      赫连天翻完了典籍,道:“众爱卿也累了,朕为众爱卿备下了酒席,午时玉莲阁。爱卿都退下吧。”

      巳时,素月挽起了龙蕊髻,侧面斜插累丝嵌宝金桂簪,后面插上白玉嵌翠碧玺花梳,穿上舞衣,宽袖飘带,朱佩红裙。袖藏凤印,丝带。画眉、贴花……
      素月看着镜中的雍容华贵自己,陷入了沉思。午宴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一次,必须赢得这场战役,与丞相的重要博弈,是夺位的唯一机会。昨日亥时,素月赴宴,暗与顾泯、林舒、魏仁安相谋,以凤印重现为号,历数丞相罪状、迎辛后归宫。
      ——————
      午时,玉莲阁。玉莲阁位于小南海中央,是一座孤心岛,一面山水相望,潺潺泉水,如鸣佩环;一面花团锦簇,浮水玉莲,美艳娇羞。这是赏景好去处,又是困人的妙地方。众人席地而坐,传杯换盏、觥筹交错,又有歌舞助兴,好不自在。素月却坐立不安,不断望向皇座。
      忽闻鼓乐喧天,笙歌聒地,满座惊起。两支舞队出场,皆穿胡服,小衣长裙,手持彩带。两队舞女两边一字排列,彩带舞起,抛向空中。这时鼓寂笙平,一阵清脆笛声响彻长空。彩带落下,黄衣舞女亦随彩带飘落。那黄衣舞女实则在彩带飞舞时将自己的袖带悬于梁上,只待彩带落下,自己缓缓放下袖带,自己在彩色丝带后若影若现。清脆竹笛婉婉流音,黄衣女子借着袖带落下时接连旋身翻转,彩带变成了层层绿纱白娟,宛若烟雨弥漫的竹林。黄衣女子落于地面,袖带在刚刚旋转中已然变成了油纸伞,彩带在地上起伏。黄衣女子踏着彩带撑着油纸伞,漫步在竹林细雨中。
      素月初时被这一场景震撼,却又似曾相识。竹雨——竹雨,梅雪,对,《竹雨梅雪》!这个舞谱是自己作为离开昙香楼的赎金,最适盛大仪仗,囊括了天南地北美景之最,自然也耗资巨大。这支舞本义是歌颂晋泱锦绣山河的,如今舞来最是恰当不过。素月认出那黄衣舞女原是昙香楼头牌舞姬霓羽,却缘何在此,素月心下疑虑。是聘请了昙香楼的舞姬,还是昙香楼已经被查抄,霓羽不过是纳入宫中的一宠姬?后者可能性较大,但如果是这样,赫连天必定找过自己,那么四年前偷梁换柱的事就不是他所为,抑或是他迫于无奈,那真正的主谋又会是谁?素月相信,单单丞相一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宫中有人里应外合。那又是谁连皇帝赫连天都奈何不得的人?难道是一直都对自己赏识有加的皇太后?想起离行前的太后异常举动,素月不禁后背发凉。但眼下之际再多揣测也枉然,重要的是夺位!迈进深宫,就没有退路,只能破釜沉舟,勇往直前。
      素月本想着舞一曲含苞海棠,勾起皇帝的情欲,但如今看来,海棠比起香梅未必能占上风,倒不如借着眼下的舞将梅雪改作漠雪,这样黄衣的霓羽正好给自己当配舞,自己则是巾帼女雄,还彰显晋泱国威。
      琵琶声起,嘈嘈急风,切切暴雪,白色绸缎舞起。素月戴上面纱,一跃而起,踏上绸缎,众舞姬随即默契地将白绸拧成一条龙,素月如同鸟羽在白缎轻舞。昔日赵飞燕身轻如燕,能在掌上踏鼓起舞;而今素月身比羽毛,在锦缎飞舞。因素月身姿轻盈,故岐皇封为“燕羽王主”。素月绸上轻舞,却让黄衣霓羽落了单,霓羽舞着黄袖本作点点腊梅,如今却变成了呼啸的黄沙,作为红衣女将的陪衬。见此情景,霓羽自是不服,欲跃上拉扯,素月反倒轻跳落地,一撒红袖,蒙罩霓羽,却在众人看来,那一袭红袖像是朝霞,花状袖口宛如旭日,悬空起伏的银龙散开一如簌簌白雪飘落,作诗云“一去紫台连朔漠,日出云涌映雪山。”霓羽不甘,脚底沾了墨汁,那墨原是备着绘制旁逸斜出的梅枝,霓羽却翻身在白色绸缎上踩出几个脚印。素月扯着霓羽衣袖一弯,状若城门,朗声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又一回身,按下霓羽的头,抬起霓羽的腰,幻若菊花,“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又将霓羽推开,携起霓羽的手,白绸聚作一团,向远去抛去,一如白色闪电,“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一曲舞罢,众舞姬退下,满座寂然,继而拍手叫绝。安朗道:“好舞艺,就是当年燕羽王主也不过如此。”提及燕羽王主,顿时一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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