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命策乾坤》飘若回雪

49、47蓝田出玉

　　凌霄想着，既然凌老师傅走了，那就留下来继续他的活计。可是照这么单纯地雕刻玉器终究是不能糊口，那既然如此，何不发挥长处，为每块玉题诗，若是有懂诗词的文人，也可以提诗词，甚至还可以定制玉佩，比如定情物、祭物、周年纪念物之类，再根据定制人用途编一首诗，绝对是有纪念意义的！若是有些银两了，就再加个茶铺，配备折扇、羽扇，还有些画本子、笔墨纸砚，吸引文人墨客前来，赏玉、品茗、对诗、题字、作画、观景、聚友，一定逍遥乐哉！若是再来个行酒令那就大好了！
　　不过目前应该先把人聚拢过来，打出名声才是！若是说开业大吉来个赠品活动，赠一些小玉珥、小串珠，兴许能一时把人聚过来，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刚刚想到聚会，那就不如现在就来个乡民长久的聚会……纳凉！对，纳凉！日落西山乡人们常聚在一起聊天，那就做玉垫、玉桌、玉杯……让乡里的夫子、老人聚在这里讲故事，讲故事的人送一枚玉器，前来听故事的人随心打赏，然后请读书的公子吟诗作对，自己雕玉、再售卖，这样这些公子的家长一定会花重金买下玉佩以此来激励自己的孩子！若是有人想自己打制玉器来个DIY也是不错的！对了，再买一些粗线，编一些花结，花结和徐大娘学了不少，也还可以再向当地妇女再学一些，再包些香囊，有花结、彩穗、香囊做装饰，玉器卖价一定能翻倍！
　　凌霄将自己所想的列出了清单，号称天下第一策划案！
　　说干就干，凌霄将散落的一些废料进行简单的加工打磨，做了一小盒的玉珥。每一对玉珥分在两个盒中，还有一些玉珥配对时并不一样，只是供客人选择搭配，如日月、星月、月云之类，凌霄都想好，一对玉珥只送一只、另一只按正价的八折售卖，活动仅三天，三天之后售卖题诗玉佩，若是不景气就请有名望的乡绅、读书公子前来吟诗题字，若是乡绅夫子不肯、那就自己做，然后冠名，如果这样有成效、那就展开定制服务。
　　次日凌霄又在集市上买了些粗线、丝布和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回来彻底打扫了屋子，又捡了些大石头和大木板做床，还编了麻席、晒了干草、香草，另外做了蒲扇。整理收拾了一整日。
　　玉铺名为琼林堂，旨在打造专属于平民寒士的玉，保家庭平安、学子登科、商业兴隆、婚姻美满。一切都如计划进行着。乡民们也比自己想象的格外热情，一些到浑家村探亲戚的人还帮自己带了许多小玉块，琼林阁的生意虽没有大红大火，却也是风生水起、小有名气。时不时会有慕名前来的学子小憩做诗，也聊聊当朝的政治。每每这些人提到京城，凌霄都忍不住想打听有关他的消息，可惜总也一无所获，大都是地方调到京城的官员又或是京城调到这边的官员。
　　在这些文人学士中，有一些是常客，比如顾泯，他时常带些不同的人来此喝茶题诗，偶尔也买些玉器。一来二去，凌霄和他也熟悉起来。与他攀谈中，凌霄得知顾泯等人均为江南名士，因系前朝之故而不得参加科举，可谓报国无门。凌霄私下对之赞赏有加，凌霄又是惜才之人，不忍其被埋没，便想着看看能不能上疏圣上，直接举荐这些人入朝为官，一来开国之初也是用人之际、也能造福百姓，二来也能缓解前朝、江南和中原晋泱的矛盾、三来也算是他们对自己店铺照顾的酬谢。
　　这一日，窗外雨霖霖，这次只有顾泯一人。凌霄泡了杯茶款待顾泯，向顾泯道：“这些日子多谢公子光临舍店照顾生意，前些日子听公子说报国无门，小可不才，愿作引线人为公子等人举荐圣上。”
　　“哦？”
　　“不知公子可知刘雄升？”
　　“开国大元帅如何不知！”
　　“刘元帅自皇帝登基后便告老还乡、四处游历。不日前幸临舍店，鄙人与之相谈甚欢，其间说了公子等人的事，不想他也对公子等人赞许有加，表示愿意举荐公子。只是，有一个条件。”
　　顾泯看着凌霄，皱着眉头、神情有些复杂，但转而一笑：“有趣，说说看。”
　　“他说，如今朝中冷丞相一手遮天，乃皇帝之心头大患，若是汝等能协助皇帝除去冷青松，必能受到圣上重用。”
　　“可是冷丞相门生遍天下，若说除去，谈何容易。”
　　“若说除去，其实也不难，只要拿到他通敌谋反的证据。据我所知，他和羌乌国一直有来往。”
　　“凌公塘村也真是个伏龙卧虎的地方，竟能把刘大元帅请来。”
　　凌霄颜色煞白：“看来是被公子认出来了。”
　　顾泯微微一笑：“若真如刘元帅所说只是喝个茶，刘元帅又怎么会将朝廷的事讲给一个小店的老板，刘元帅的‘据我所知’也着实暴露了您的是身份。”
　　“实不相瞒，我也是受之迫害而不得不隐名埋姓到此处谋个生路，让公子见怪了！那不知公子可愿意帮鄙人这个忙？”
　　“冷青松谗害功臣、卖官鬻爵、增徭加税，江南百姓苦不堪言，为民请命，在下自然愿意。”
　　“那就多谢公子相助。”
　　“若说谢，还应是晚辈谢您的举荐知遇之恩。”
　　之后二人喝茶品茗，有商讨了许多进京为官、对付丞相之事。临走时，凌霄又让顾泯再推荐几人，顾泯推荐了魏仁安。令凌霄有些奇怪的是，顾泯并没有自己想象得欢喜，反而有些沮丧伤感，而且顾泯今日一直拽着袖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好像进门时是要拿出来的，可是当自己说了举荐之事后，顾泯又将东西往里收了一下，看自己的目光也格外复杂。“罢了，可能是我多想了。”凌霄宽慰自己道。凌霄想着这几个月还有一个人看着也不错，此人是林舒，雪操剑心，其字仙露明珠、其文涉笔成雅，也是人中龙凤。
　　凌霄夜里打了个腹稿，次日清晨，便写了《荐士表》：
　　“妾辛氏顿首死罪上书：
　　妾本亡国贱婢，至微至陋，本不敢上言。今天下一统，百废待兴，实宜不拘一格唯仁贤者而用之。妾虽远离庙堂，常念圣宠优渥，自九州宴定，夙夜忧叹，恐未有能得圣心、忠良股肱之臣。江南庶士，沐浴圣泽，感君明德，欲报之于陛下，却苦之无门，故妾冒然上谏。妾猥以微贱，不达圣听，遂冒死假以旧帅“刘雄”之名上呈。妾斗胆，引欺君黔首之罪荐江南三杰：魏仁安、顾泯、林舒。
　　陛下践祚，圣政维新，皇泽广被，惠济无远。肃肃兔罝于中林，赳赳武夫公腹心；皎皎白马食苗藿，谓伊人于焉逍遥。妾贪游金陵、嘉禾，幸识名秀。妾私闻，金陵顾泯，盛德卓茂，颇通儒典，出身贫寒而勤苦致学，有杜工部之忧国恤民心、王介甫破旧立新之才，卧龙人忠清款亮之德，人称之“文杰”（经纬天地，政治才识卓越不凡）；扬州魏氏仁安，固纯贞秉，扬清渭波，奸威胁逼而玉立不降，虎口吻对而矜德不屈，人称之“景杰”（布义行刚，传播仁义，行事刚烈）；江州林舒，酌古准今，见微知著，又辞赋清明，属言玄远，有郭嘉之远量通达，凤雏之人伦谭美（品评人才并博扬他们名声）），人称之“灵杰”（智能聪彻）。三人致仕，名扬穹宇，可集海内才俊，四门穆穆，足以镇静颓风，九服知化矣。
　　陛下笃慎任士，乞令效试，无可观采，妾甘受面欺之罪。妾不胜屏营延仰，再俯首顿膝，谨触冒拜表以闻，冀陛下傥发天聪而垂神听。”

　　(文章大意：我身份卑微，不敢向陛下进言，现在天下新定，正是用人之际，您对我的宠爱我不敢忘记，所以时常担忧您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江南的一些贫寒士人，因为您的圣明和恩德，想为君效力，但无人举荐，所以我冒昧地向您举荐他们。但我人微言轻，所以欺骗您，用了“刘雄”这个名字。我推荐的人是江南三杰：魏仁安、顾泯、林舒。
　　这三人是我在金陵、嘉禾遇到的。魏仁安性情刚烈，不屈服于权贵；顾泯了解民情，有许多改革方略；林舒有远见还能知人善用。如果这三人能入朝为官，则四海之内有才之人皆来为陛下效力，国家便可振兴，周边国家也会臣服您的。
　　我真心希望您能任用他们，如果他们无可用之才，我愿背负欺骗您的罪名。我对您十分仰慕，一再叩拜，希望您能听我的意见。）

　　写完后，凌霄又换了一身装扮，拿着刘雄升的帅印到衙役，让都督将信转交给圣主。都督见是到刘雄升，只当是无权无势庶民，也不认什么帅印，只想借机敲诈一笔，刘雄升理论不过，便要作罢，幸得孙信恰逢来此喝茶，为刘雄升解了围。那都督认得孙信，是江南知府的连襟，不敢怠慢，才派人将信送到了京都。刘雄升与孙信久别重逢，喜不自胜，便一同到饭馆吃酒，畅聊一夜不提。
　　正是因为这一封信送达朝堂，素月人生有了一场华丽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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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后，凌霄想起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徐大娘如何，凌霄又有种感觉，可能再以后就永远不会到浑家村了。索性店铺关个十天，再到浑家村采些石头，顺便拜访一下徐大娘。
　　凌霄为徐大娘刻了一个见面礼：一美妙妇女抱桃于山松间，题名“寿比南山不老松，长生玉桃驻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