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命策乾坤》飘若回雪

38、36李代桃僵

　　封后大典定在十月初八，登基大典一个月后举行，这一个月太过平静，素月在幽兰殿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封后的消息。照常理，平凡百姓人家的婚礼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旁人结婚有父母长辈、兄弟姐妹，可是自己亲人天各一方，所以这个婚典会不会逊色许多？自己已经没有了往日高贵的身份，今后在这宫中会不会举步维艰？他有那么多姬妾美人，他还会守着和自己共建休明盛世的约定吗？婚礼是每个女孩都向往的，自己虽然没有特别殷切，也希望能够自己设计别样的婚礼，可是，还有三天就要册封了，还没有任何人征询过自己的意见，就连他也没露过面，能做的也只有每日以请安的名义到太后宫中旁敲侧击一些事情，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十月了，树上的枝叶纷纷凋零，飘下几片雪花，素月呆呆地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想起了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看诗词说，南方貌似没有雪，又或雪花很小，有梧桐，梧桐树长什么样，梧桐叶应该很大吧，梧桐树应该也耐寒吧？不然又怎么会“到黄昏点点滴滴”呢？想到这里，素月有些想家了，想爹娘，她宁愿娘多在其耳边叮咛唠叨也不要像现在这般孤冷冷清。她想逛集市，每次心情不好或是郁闷，她就要逛集市买许多糕点闲食，可又蓦地想到，自己是禁闭在幽兰殿的，虽然现在解了禁，可出不了宫门，就算能出去，宫门外又都是丞相的人，她不想再冒这个险了。胡思乱想了一天，拿着书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倒是门外的一丝风吹草动她都不放过，一次次开门，一次次失望而归。
　　这一夜，素月辗转难眠，素月不断安慰自己，明天，明天一定会有人来接自己、或是吩咐什么的。
　　痴痴等待又是一天，到了黄昏，终于，太后派人来接素月，素月早已盛装打扮等待。这一次，素月带上了雪藏的金簪珠钿，穿上了正红的对襟襦裙，配上仙飘飘的衣带。
　　素月乘着步辇至寿康殿，一路上引得宫人频频回顾，惊异道：“原来兰娘娘这么美，平日里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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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康殿。一如既往地相互寒暄，赫连夫人摸着素月的头，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一转眼，长这么大了，这几年多亏你在身边照顾他，一个人也是不容易！你爹娘都不在京城，就让老身来做你的娘家人吧！”
　　“多谢娘关怀，一切听娘的安排。”素月乖巧道。
　　“你们两个的婚事，让人看着都忧虑，你能顺顺利利过来，娘也很欣慰，从今往后，生活更难、你们更要相互扶持！”太后语重心长道。
　　“是，谨记娘教诲。”
　　“我听说，你和他有了小别扭，前段时间还喝得酩酊大醉！是吗？”太后询问道。
　　素月微微笑着回应道：“我们之间一向都很好，许是朝廷的事有些不顺心，多饮了几杯，我一直照看着他，他很好，娘不用担忧！”
　　“那就行，唉，这男人有时候就是个孩子，只是看起来强大，需要人照顾，你生活一向细致讲究，有你在他身边，娘就安心了。”
　　“太后过奖了，他是妾的丈夫，妾理应悉心照料。”
　　“你这样的好儿媳，打着灯笼也难找！”赫连夫人笑道，“都是我们家的儿媳了，做娘的也要给儿媳一个见面礼。”说罢，赫连夫人从手上摘下手镯，解释道：“这是我的贴身物，带了二十多年了，一直佑我平安，今天就赏给你，佑你平安。”
　　“既然是娘贴身带了二十多年的东西，晚辈不敢夺爱！”素月推辞道。
　　“给你你就拿着，你再推辞娘就要生气了！还有都叫娘了，该怎么自称！”
　　“女儿多谢娘了！”素月低下头，双手小心结过手镯。素月细细打量着手镯，手镯是极有难度的双雕，一面是野凫，一面是……看不出来，也是只鸟，素月心想，平安不应该刻瓶子、蝉、葫芦之类，为何是只鸭子？素月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
　　“你这个脖子上戴着的是什么？这个绳子有些别致，想必项坠更别致吧？”太后一眼瞥到了素月脖颈戴着的项链，问道。
　　素月有些迟疑，想着是他母亲，应该不会有什么，便缓缓从脖上取下来递给赫连夫人。
　　赫连夫人接过项链：“这和你明天的衣服不合适，今日就放在我这里，等后天奉茶再给你！皇后大婚当然要佩戴皇后应戴的皇家饰物，带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合规矩！”
　　素月想说什么，可又见赫连夫人面有怒色，也不好再说什么，又想着反正也就一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也就点头应允了。
　　“好了，明天一番折腾，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娘您也好好休息，保重身体。”素月俯身告辞。
　　太后补充道：“从后门走，荃蕙她们就先都留下，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免得旁人说闲话。等到明早，我亲自派人接你！”
　　“是，一切听娘安排。”素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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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月一人走回幽兰殿，她总觉得太后今日怪怪的，但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回到幽兰殿不久后，奉礼设使者便来了。
　　“使者黄轩奉制授皇后备物典册。”
　　素月出殿相迎，向北再拜，使者从左而入殿，素月从右直入内阁，尚宫等其后相随入阁。素月向北三拜之后，尚宫献册，素月接过册书转给司言，尚服献宝绶，素月接过宝绶转给司宝，素月坐于大殿之上，受众人拜谒，随着尚仪跪奏：“礼毕。”众人有序退下。
　　这一夜素月惶惶不安，兑下亵衣换上了紧身武服，臂上缠了旋雪链，头上戴了六根特制铜簪，腰上挂了装有铁蒺藜的小包，又带了一些银票，着了婚服，静静等待着吉时。
　　次日，随着尚仪一声“请皇后中严”的奏言，封后大典拉开序幕，殿门口，使者道：“使者左鹰奉制，以今吉辰，率职奉迎。”司言传奏、素月跪拜后，尚宫在前带路，傅姆做引导，出殿，乘车。这一切都极为仓促匆忙。
　　使者为什么由黄轩换成了左鹰，素月心中打了个问号，她后悔自己太过大意，不该不问明就上车的，一路上，她都想着怎么尽可能多的探听出一些消息。
　　“为何这一路都没有朝臣百官跪拜、仪队奏乐？”素月问道。
　　“回娘娘，是时辰未到。”傅姆应道。
　　“那我们这是去哪里？”
　　“先拜见太后。”
　　凤辇一直向南走着，素月警觉起来：“不对，这不是去往寿康殿的方向，这是出宫的方向。”
　　“前面传话，太后还未起，按懿旨，皇后母仪天下，应让天下人瞻仰母容，尊崇国母。”
　　素月无言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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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辇直直走到了郊外，尚宫、傅姆都不见了踪影。凤辇出了城门，丝毫没有回转的意思。
　　“已经到了时辰，我们该回宫了。”
　　“娘娘，新娘走回头路是不吉利的，我们从外城回走。”轿夫道。
　　“不对，这条路回不去，这条路我走过！落轿！”素月勒令道。
　　那轿夫似乎并没有听见素月的话，继续向前走。
　　素月心下惊慌，大声吼道：“落轿，落轿，我命令你们落轿！”
　　轿子落下，前面带路的左鹰回身走到轿子旁边朗声道：“饶是兰娘娘您再怎么机警伶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了。虽然这还不是我们目的地，不过十个高手对付你一个弱女子也绰绰有余了！”
　　素月走出轿，扔下红盖头，满目疮痍，自己置身在荒山野岭中。突然四周阴风阵阵，穷山秃林之中跃下十个蒙面武士。
　　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麋鹿行于左而不目瞬，一定有破绽的，蒙面迷药不能用，只能打，敌强我弱，所以出手要出其不意，快准狠，不要迟疑。素月对自己说道。有了，从高空落下，落脚要稳，如果攻击下盘……
　　说时迟那时快，素月一跃而起，脱下外面罩着的婚服，将遮住三个人视线，抛下铁蒺藜，同时甩出旋雪链，双手其下，套住两侧各个人的落地的单脚，脚下用力向前一踢，素月空中翻身、脚回勾，前面两个人重重跌坐在地上，旋雪链套住的人落地崴脚，婚服罩住的人踩到铁蒺藜，又滑到，下半身均或多或少受了伤，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一时间，十个人仰坐在地上起不了身。
　　左鹰见此情景连忙发射信号。此时的素月也正要摘下铜簪发射信号，召唤孔雀卫，只是看到左鹰的信号炮素月吃惊了。
　　“玄穹阁！”素月看到红色的响炮大声惊呼。他用的信号炮和自己别无一二，素月心凉了。但素月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使出一链，套住了左鹰抬起手时露出腰下的腰牌，迅速收到手后又向其撒了一把迷药，便急急撤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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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太后派到幽兰殿的凤辇，足足早了一个时辰，为的就是赶在皇帝的轿子之前，又将漏刻提前了半个时辰，使婚典提前，这样即使中途没有意外，婚典已然完成了，而提早半个时辰又不易让人察觉，两个轿子差半个时辰，也为得是尚宫等人能够赶回来迎接冷氏；至于冷氏，则是按照礼仪一板一眼地进行着。素月的侍从们以为素月一直在寿康殿，所以在寿康殿等了一夜，到次日，冷氏凤辇驾临寿康殿，素月侍从以为冷氏凤辇是素月的，遵照旨意随冷氏而去。一时间，晋泱国出现了两个封后诏书，两个皇后，一个是皇帝的圣旨册封的辛氏，一个是太后的懿旨册封的冷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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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士侃曰：每每面临很重大的事情，心情会有些小激动，总希望能有一些预示和征兆，可每每都是非常的平静，直到大事来临也依旧平平淡淡，完全没有想象得激烈轰动。我时常在想，红军渡江战役作战时，是不是也辣么平静，丝毫不觉得这是一场载入史册、具有伟大意义的战役。到后来我似乎明白了，人生犹如过山车，刺激是过后的品味和眩晕、艰难也是如此，快乐也是如此，往往都是回味才有了一些滋味，这种迟钝或许也是人们后悔的根由吧。
　　这一章有些像宝钗充黛玉嫁给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