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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9陈玉故剑 ...


  •   【闲士侃曰:题解,陈玉——“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唐.李商隐《北齐二首》);故剑——“奈许新缣伤妾意,无由故剑动君心。”(隋.江总《怨诗》)。玉体横陈,齐后主高纬贪恋淑妃冯小怜美色而亡国;故剑情深,汉宣帝刘询不肯立重臣霍光女为后,以故剑来暗示群臣而立发妻许平君为后。该题意为,赫连天以“人不如故”为由当众戏狎辛素月,一则试探群臣、二则警戒素月,冷青松则以玉体横陈之故借指辛素月为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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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到申正时(下午4点)素月唤进荃蕙简单吃了些东西后梳妆,又令鹤影寻问赫连天去处。素月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插了一根白玉孔雀金簪,身着垂肩霞红金丝绛绡裙,落霞映雪,妍姿妖艳。
      “回王主殿下,圣上在琴瑟殿。”鹤影回来禀告。
      “琴瑟殿?”素月不曾听说皇宫中有琴瑟殿。
      “让老奴带兰娘娘去吧!”幽兰殿外传来回事太监王德贵的声音。
      素月走出幽兰殿,微微点头:“劳烦了!”
      “不敢。”王德贵一边向前带着路,一边解释着,“这几日各地送来不少女子,圣上就另辟了一处琴瑟殿,将各女子收容于此。”
      一路上,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香风细细、霞光霭霭。曲折阑干、转过石桥,雕梁画栋、碧瓦朱墙,好个精美景致!
      王公公驻了脚步:“兰娘娘进去吧!”王德贵为素月开了门。
      素月移步金莲,刚踏入殿内,身后殿门就“吱——”关上了。殿中晦暗幽冥,红色的帷幔扑面而来,拨开帷帐,素月定了定神,慢慢适应了黑暗,暗道:“一路景致不错,不想殿内竟像个烟花之地。”有些后悔想要离开,回转身,殿门却打不开,只想着兴许自己力气小,又使出全身的劲推殿门。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这一来一去到底唱哪出?”
      素月稳了稳心神,正言:“啊,你在啊!我看殿内昏暗,以为殿内没人,就想着先到别处去等等。”素月扭转身,见前方摇曳着一点烛光,向前走去,“你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做什么?这么安静?怎么不见你的美娇娥?”
      “你想见她们?”
      素月听着他话语间有些不悦,打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怎么也算一个君子,看看夫君的淑女养养眼也不为过吧。”
      “不过可惜让君子失望了,这里只有你和我。”
      素月漫过重重帷帐,才看到他穿着明黄色便衣在硕大的床榻上打坐。素月有种不祥之兆。
      皇帝睁开了眼睛,看着妖娆妩媚的素月:“怎么,连你也投怀送抱了?”
      “嗯?不,不是,我……今天,我被人劫了。”素月被他这么一挑逗,有些语无伦次,“我来,是想问你个人……啊呀!”素月不知怎么脚下被满地的帷帐绊了一下,向前倒在赫连天怀中,这一倒衣带解开、曳裙滑下、发髻尽散。
      “不是?那你这是做什么?”
      素月有些慌了:“熙远,我们的孩子!”
      赫连天不紧不慢地将她抱在腿上,给她罩上了薄纱。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吱呀——”殿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却没有关上,狂风将帷幔吹起,殿外微弱的灯光也透进了殿内。狼狈不堪的素月羞着脸扭过头。猛然间素月明白了,这是一出戏。
      “吾等在此恭祝圣上龙体安康!”一干臣子进了殿内跪拜。
      素月听得出那个声音最洪亮的便是方才劫持自己的冷家人。素月忍不住从赫连天怀中挣脱出来,翻过身、半躺半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为首的是冷家祖孙,后面跪着的七八人,素月看不清也认不得。
      “众爱卿不必多礼,诸位的贵礼孤都笑纳了!诸位的心意孤也明白,定乱救危之功孤不会忘的。只是孤总觉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以后诸位也不必再费心了!”赫连天有意无意地摆弄着怀中的“玩偶”,风轻云淡道。
      素月听他这么说,回过头看着他肃穆的脸,眨了眨眼睛。心道:“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该不会是美女太多有些力不从心了吧?还是疑心太重怕姬妾谋害?又或是吃了什么苦?”
      “怕就怕圣上的这位故人不是良人。臣夜观星象,星象预示内廷之中有一妖星。臣怕错拿贤良,所以在宫中观察了许久。今日刚刚有所发现。”冷青松回应道。
      “哦?有何发现?”
      “一月前,臣见兰娘娘在承天门神出鬼没,臣怀疑其中暗藏玄机,敲了敲地下,果然地下中空。但承天门处树木茂盛,颇有玄妙,臣等不敢妄进。直到今日晌午,臣才抓了个正着,臣见兰娘娘到承天门不见踪影,一直等候了两个时辰方等到兰娘娘出来。”
      “爱妃果有此事?”
      素月低头心里正想着,这把老骨头也真是不容易,为了自家孙儿上位,也是用心良苦,就为找自己的过失,在太阳地里站了两个时辰,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还不讹上自己。但想着适才撒了谎,倘若这老太翁问起皇帝是否在承天门修地道的事,这谎可原不了了,还是夫子教得对,不能随意扯谎,心中默默祈祷着老太翁忘了这一回事。猛地听到好像有人在问自己,素月抬头看着赫连天,赫连天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才开始回想那老太翁和赫连天说的话,断定那老太翁没问什么皇帝修地道的事情,安下心来。
      “爱妃?”赫连天看素月迟迟不做反应,又问道。
      “啊?啊!”素月含糊应道。
      “更令老夫可气的是,这个妖女竟然还给老夫下了毒。”冷青松气道脸颊发红。
      素月心道,下毒什么都是小事,只要不提皇帝修地道的事都好说,泪意涟涟:“老阁主真是折煞奴家了!老阁主身子有什么不适大可找郎中御医来瞧瞧,何必说中了奴家的毒,还一口一个妖女,奴家真是有苦说不出!”
      “妖女迷惑圣听,圣上定要严加惩待!”冷裕德在一旁也应和着父亲。
      “爱妃,你可真有给老阁主下过毒?”赫连天看向怀中美人问道。
      素月努努嘴,摇摇头:“妾身没有。”
      此时冷裕德向前一步道:“微臣这里有几封兰娘娘与羌乌的信件。”素月狐疑,自己都是直接面向羌乌王的,与羌乌书信甚少,哪来的书信。
      “呈上来。”话音刚落,王德贵便将书信呈了上去。
      素月一眼瞟过信上的几行字,不由心下一沉。这信虽非是自己亲笔书写,但信的内容却都是向羌乌王呈报的。这是一场攻心战。
      “爱妃,这可是你的书信。”
      素月耷拉着脑袋、低声回应:“妾身的字实在潦草狂野,自己也认不得,就是写了也不记得,夫君就凑合帮着看看是不是吧!”
      赫连天无奈摇了摇头,问道:“这些信件从何而来?”
      “乃臣之羌乌密友所予。”
      “那这么说来,你也和羌乌有所来往了?”
      “臣……”冷裕德一时哑口无言。
      “还望圣上不要重蹈了当年吴王夫差、齐后主高纬之辙啊!”冷青松喊道。
      “孤不是昏君,怎么处置,孤自有安排。众位爱卿还有什么事吗?”赫连天沉闷道。
      众人意会,齐言:“臣等告退。”
      ——————
      看着君臣一唱一和,素月有些明白了:照常理接见朝廷官员应在崇政殿,今日却在琴瑟殿?这是一场戏,这场戏人人都是主角,人人都是看客。演给重臣的是皇上要掌政立威,立后之事不过是个幌子;演给自己的是,自己并不得民心,唯有依附皇帝才在宫中有立足之地,给羌乌报信皇帝也是知道只是不点透而已,这是警戒自己要忠于皇帝,不能再向羌乌报信了。他看似毫无所知,却将群臣和自己的心思把握得如此精准,思及此素月不由吓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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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士侃曰:说什么红颜祸水、倾国倾城,说什么山盟海誓、生死不渝,在我看来,玉体横陈的亡国恨于冯小怜何关,众人眼里不过是可怜的尤物;西施有何能耐,真正的主谋还是越王勾践;故剑情深,都云汉宣帝刘询对许平君何等情深义重,霍光死后就抄霍家满门,其实不管有没有霍夫人杀害许平君一事,霍家谋反、触了皇帝逆鳞都要满门抄斩;坚持立许平君为后,更多的是彰显皇威、稳固皇权罢了。立后只是一个幌子,刘询想要说的是,朝堂之上不仅有霍光,还有皇帝,而且霍光只是一个臣子!至于有情,两人患难与共总是有的。题外话,许平君13岁嫁于刘询,14岁刘询继位后不久立为后,17岁被霍夫人、医师淳于衍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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