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命策乾坤》飘若回雪

125、123风烛草露

　　一袭素衣，一把折扇，一本闲书，一盏清茶，红樱白梅下，笑看天下苍生；
　　一身武装，一条锁链，一柄长剑，一壶美酒，青松翠竹中，止息乱世干戈。
　　她端庄淑德，为的是扮猪吃虎、杀敌人于无形；她清心寡欲，为的是名载史册、令世人皆敬仰；她灿烂明媚，不过是掩盖心若寒冰的孤寂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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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月32岁生辰，大雪飘飞，素月携着太子到浮岚亭饮茶赏雪。
　　太子道：“娘，顾泯叔叔真是好人，娘不在的日子，是他一直指导我朝政事务；不像林舒叔叔，处处回避我！他是个坏人。”
　　“那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素月问道。
　　“好人做好事，坏人做坏事啊！帮我的是好人，不帮我的是坏人！”
　　素月笑了，语重心长道：“这世上好和坏的标准有很多，在许多特定场合，人有不同的需求，每个人鉴定的也不一样。你看，下大雪了，雪能冻死有害于庄稼的虫子和虫卵，对于庄稼和农民就是好事，‘瑞雪兆丰年’；对于虫子就是坏事，对于在路边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家内没有炉火的贫苦人，雪也是他们所厌恶的。娘希望你能做行善的人，而不是别人口中的好人，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会用道德绑架来驱使你为他们所用，不要在意外在的流言、身外的功名，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天下之忧而又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身在帝王家，或许非常时期要非常手段，但娘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让自己愧疚的事，在做事时要想一下，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能够承担一切后果，但不要优柔寡断，决定了就要以破釜沉舟的气势义无反顾前行。这是对你而言。还有对人、对臣子。”
　　“对人、对臣子又如何解释？”
　　“忠诚秉公者未必是好人，有时可能会对人太过刻薄，会使家庭不和、引起团队内讧；善言圆滑者也未必是坏人，团队也需要和谐宽和。孰为忠孰为奸，对每个人来讲也不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是万不能只听只看旁人的只言片语手书奏疏，要用心去看人；更不能凭借自己的喜好选任各个岗位；人心易变，不同时候不同情形也要考虑不同的人选。总之，成事用人都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活，活着为了什么？”
　　“至少对娘而言，建立功勋、造福百姓要比死守腐朽的儒德实在的多。娘希望你不要成为别人用以完善自己道德的工具，而将自己置于无穷无尽的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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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日子，素月喜欢一人独上高楼，望着月圆月缺，想着须臾二十年，他和她之间的缘分“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风云乱世，他护得自己周全；清明治世，却因错过而尝百苦；再次垂青，是芬芳玫瑰也是荆棘丛生。都云高处不胜寒，可是心如止水冰见寒，又何言高处的寒。
　　田旋花海。田旋花，旋花科，形似喇叭，花小如酒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香中含着不易发觉的一丝甜蜜，日落或阴雨则合拢，它的叶子只有1/3的指甲盖，常常浓绿的叶上沾满了灰尘，弱小的花叶根本保护不了娇艳的花。它一味地退却，缩在墙缝间，小心绽放，它很小，小到让人忘了它的存在。对旁人而言，只是常见的、无人问津的草花，但对素月而言，却是精神的礼赞。
　　曾经，王府的后园有处荒废的土地，里面杂草蔓延，素月只觉得摘花好玩，而它淡淡的紫色独立一旁，清雅高贵，它的花香也是清淳恬淡的，又是为数不多会合拢的花。素月常常摘下，它不像旁的花，花瓣变黄、枯萎、变烂，它会合拢、紧紧抱成一团、顶端是卷成的一个个小球围成一周、紫色也变得更为浓烈，然后干枯，却依旧直挺。素月将花强行打开，撕下一片片花瓣和花蕊，打开一个个花药，然后是满手的花粉，中间最长的黄色雌蕊也剖开，将花粉灌进去，然后等着花结子，可惜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花一直没动静，素月没了耐性，想着应该只有花活着的时候让蜜蜂帮忙才行。只是即便知道不可能，素月依旧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只是喜欢将合拢的花强行打开再撕碎的乐趣。直到有一天，荒草地变成了青砖路，安放了几个灶台，野花荒草不在，乐趣也少了许多。令素月尤为挂念的是田旋花。
　　在青石砖和墙的黄土交缝中，素月惊奇地发现田旋花还在，它正努力地蔓延所有的地缝。也是从那一刻起，素月对田旋花从玩弄变成了钦佩。花还是一样地摘，不同的是，每年只摘最美艳一朵，小心地夹在书中，想以此来使它的美永驻。到后来，压花、压叶成了一种习惯，将初长的嫩叶和美丽的花或花瓣采下，压在厚厚的书中制成标本，一年之后将成色好的标本取下，压在自己的日记中。所以素月的书、本都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了陶渊明爱菊花，但重瓣的□□太过华艳，小雏菊又太普通，除了泡茶好喝外再无别情；周敦颐爱莲花，可是莲花的身影只在画中，无从谈喜欢；花中皇后月季娇艳硕大、五彩缤纷，花香一闻沁心，二闻就有些嫌恶了，月季价格不菲又娇贵得很，依旧是喜欢不起来；至于牡丹，都云牡丹富贵花雍容华贵，可是锯齿皱褶纸一般的重重花瓣，素月一见就厌恶。看来看去，还是喜欢田旋花，小小的独自自由绽放，一不小心就能横行天下，不要叶的守护，见逆而收，迎阳而笑，顽强的生命力让它无所畏惧、绝处逢生，这是一朵多么乐观洒脱、自由豪放的花！
　　它也时刻启迪着自己，自己就像这花一样，不过是大千世界的一粒沙，雨天雪日，收旗卷伞，保身安体；炙焰滔天，凌日而笑，不卑不亢。闲云肆意、落花随情，不意他人观赏，只为绽放最美的一刻。
　　宫人都投皇后喜好，欲要将幽兰殿的田旋花种在玲珑阁的后园中，素月却制止了。素月淡淡道：“这种草花生命力太过顽强，环境舒适便会疯长，生物入侵，那将是繁荣之后的毁灭。墙角有一些就足够了。何况一枝独放不试春，百花齐放满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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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士侃曰：我一直觉得学习，就像负重攀援高山，身上要带着许多绳索行囊，比如诗书、射御、算术、礼乐等等，每根绳索代表不同学习领域，绳索上打着许多结，每个结上都有一个行囊，就是一个个知识点，你需要自己上升，也要一个一个将这些行囊提上来，有的学得好，绳子就提的高，拿的行囊就多，设备工具就多，学得不好，就要加劲上提，努力拿更多的行囊；每个行囊的大小轻重数量也都因人而异，更多的是在沿途中收获东西放在相应的行囊中；老师则是告你行囊里装着什么，怎么运用，这便是答疑解惑，再延展一下，老师会告你如何沿路采集你所需要的，如何辨别它们的好坏；而考试，就像到了山上的一个小平台，你和你的同龄人甚至其他人在比试，看看谁提的行囊高，谁更能熟练运用行囊里的东西去对敌他人；人生是一场综合的大考试，是要用到所有行囊的东西来和所有的人对决。高山无止境，学习也无止境，你需要休息，但不能永远休息，因为很有可能你一松懈，手一滑掉下去，又或者手一松，你就跌入深渊永无翻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