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旎旎果子

35、第 35 章

　　“孟晓昼，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可他……”说到这儿，唐婉顿了一下，然后将目光牢牢地定在顾云雀的脸上，同时继续喃喃说道：“他却唯独记得顾云雀这个名字，还每天念叨着，我是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了，才不得不请你来帮忙……”说完，唐婉低下头抹起了眼泪。
　　顾云雀怔怔地跌坐回椅子上。
　　“怎么会呢？”她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孟晓昼他、怎么会失忆的呢……”一边说，一边已是毫无知觉地落下了泪来……

　　顾云雀请求唐婉立刻带她去见孟晓昼。
　　她一把抓住唐婉的手说：“我已经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了，请放心吧，见到孟晓昼后，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绝不会伤害到他的。”
　　唐婉这才开着车，把他们带到了孟晓昼的住处。
　　她一边领着他们走进窄窄的巷道一边说：
　　“自打生病以后，他就没再去公司了，一直住在这里，他因为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平常也只有在发作得太厉害的时候，才会同意让我送他就医。”
　　阿树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唐婉停下了脚步，然后一脸茫然地说：“医生也诊断不出来，而他只说头痛，然后经常发烧。”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再看看？比如说回国？”
　　面对阿树的追问，唐婉反而将目光望向了顾云雀，然后她勾了勾嘴角、略带一丝嘲讽与漠然地说：
　　“这个问题，恐怕你们只能问他本人了。”说完，她转过身，拿钥匙打开了门。
　　顾云雀跟在阿树的身后，这时忽然轻轻拽住了阿树的衣袖，阿树回头看了她一眼，立马反手牵住了她的手。
　　“准备好了？”阿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顾云雀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跟着唐婉走了进去——
　　“晓昼！孟晓昼！我回来了！”唐婉一进屋便高声叫着，同时到各个房间去寻找，“晓昼，我带了朋友来见你，你在哪里啊？”
　　顾云雀看了眼屋内的环境，发现比自己想象的要狼狈许多。
　　“唐婉，孟晓昼呢？”她追上唐婉问。
　　唐婉用手指了指前方——
　　“没在外面，估计又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了。”
　　顾云雀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敲门——
　　“孟晓昼，你在里面吗？我是顾云雀呀！”
　　屋里的孟晓昼一听顾云雀的名字，立马从墙角处跳了起来、然后一个箭步冲到了门背后——
　　顾云雀！是顾云雀？！
　　他兴奋地把手按在了门把上，可是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又凝固了。
　　他不相信。
　　他觉得这不可能。
　　顾云雀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在北京、正忙着工作吗？
　　可是门外这时又响起了急迫的敲门声——
　　“孟晓昼，你快开开门呀！我是小雀呀！难道你不想见我吗？”
　　随即门把被人用力地旋转起来，孟晓昼吓坏了，赶紧拿手死死地按住——
　　不！他不要见她！他不要见顾云雀！
　　接着他又手脚并用地抵住门，随后他不放心、干脆再转过身用背死死地顶住。
　　门外的顾云雀见他不肯开门，顿时哭了起来——
　　“孟晓昼！你干嘛要这个样子啊！你不是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那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我好不容易来越南了，难道你要我吃闭门羹吗？你就有这么讨厌我吗？”
　　顾云雀哭了？小雀哭了？孟晓昼一阵抓心挠肝——
　　他一脸慌乱地转过身来：不不不，我不可以惹小雀哭的，就像她所说的，她好不容易来越南了，自己怎么可以让她吃闭门羹呢？可是——
　　头好痛！一阵剧烈的头痛，又让他马上打消了开门的冲动——
　　不行！他怎么能让小雀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呢？那样对她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于是他再次拿肩膀死死地顶在门上、然后好不容易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说：
　　“你走吧，顾云雀，离我远远的……”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
　　就在孟晓昼以为顾云雀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他忽然又听到顾云雀的一声怒吼——
　　“你不开门，是想让我砸门进去吗？”
　　随后，他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通嘈杂声，好像是顾云雀想去搬什么东西、然后有人在旁边一直劝阻她——
　　孟晓昼情急地扑到门上，心里直喊道：小雀，你别冲动啊，千万别弄伤自己……他又一次把手按在了门把上——
　　可是紧接着，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头痛向他袭了过来……
　　此时，门外的顾云雀正搬起一把椅子往门口处走来，唐婉和阿树都跟在她身后极力地劝阻她，而她完全听不进去——
　　她只想见到孟晓昼，立刻！马上！一秒钟她都不想耽搁！于是她抬起椅子就朝门上砸了过去，哪知她接连砸了好几下、门依旧没开，反倒是她的手被椅子上的木屑给划破了——
　　“云雀！你快停下来，你手流血了！！！”阿树着急地喊道。
　　唐婉也吓到了，赶忙对阿树说：“我去拿医药箱，你试着把她拦下来。”
　　但阿树哪里是顾云雀的对手？他几次冲上去想拖走顾云雀，却都被她重重地推开了，顾云雀手上的鲜血，甚至都染到了他的衬衣上，看上去实在是触目惊心，没办法，阿树只能朝屋里喊道：
　　“孟晓昼，你快开开门啦！如果你再不出来见云雀一眼，她非疯了不可！你听见我的话了吗！云雀的手都受伤了，求你快点开门吧！她不会放弃的！！！”
　　小雀手受伤了？
　　屋内的孟晓昼顿时惊呆了，他没有经过一丝犹豫地、立刻去打开了门，与此同时，顾云雀又一次拿起了断掉的椅子腿正要往门上砸去——
　　两人顷刻间在打开的门两边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唐婉拿着医药箱过来了，她正要问阿树拦下顾云雀了没有，又在看到顾云雀和孟晓昼正俩俩相望的场景后，怔怔地住了口。
　　顾云雀抬眼望着孟晓昼，她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她记忆里的他，虽然他的五官没变，依旧是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但神情疲惫、形容消瘦也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他变成这样，又为什么对她只字不提？
　　孟晓昼在呆看了顾云雀半晌后，忽然转头盯住她高举在半空中的手——
　　他大叫起来：
　　“手！你的手！”他刚想来触碰，却又不知为何在半路上把手收了回去，像是极度惊慌似的，他举目搜索，在找到唐婉后，他哀叫：“快、血，她流血，手……”
　　顾云雀瞠目结舌——
　　等等！唐婉不是说他还记得她吗？不是说他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却依旧记得她的名字吗？那他现在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刚刚他看着她的时候，分明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顾云雀拒绝了唐婉要帮她处理伤口的提议，她上前一步逼问孟晓昼：
　　“孟晓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能叫得出我的名字吗？”
　　孟晓昼一脸惊慌地看着她，迟迟不肯回答，顾云雀急了，她一把把他推到身后的墙上说：
　　“你快回答我！不要跟我装傻！快喊我的名字，像以前那样、叫我小雀，你倒是快叫啊！！！”
　　唐婉劝顾云雀别那么冲动——
　　“你这样，说不定会害他发作的……”
　　顾云雀不管：“你别阻止我！我不相信他会不认得我！”一瞬间，她的眼里充满了泪，可是孟晓昼还是一个劲儿地歪着脑袋避开她，于是她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喊道：“喂！臭老头！你快给我醒醒！别再做梦啦！我是顾云雀！我是小雀呀！！！”
　　这时，大家都默默含泪地望向了孟晓昼，希望他能如愿地对顾云雀做出回应，结果大家等来的、只是孟晓昼接近哀求的一句：
　　“讨厌、血，快帮她、止血……”说完，他马上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唐婉赶紧冲上来一把把他抱住，然后请阿树把顾云雀带走……
　　顾云雀心碎落泪，直到这时，她总算懂了，原来孟晓昼只是记得她顾云雀的名字、而早已把顾云雀这个人给忘记了……

　　在阿树把顾云雀带到沙发上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顾云雀忍不住再次哭泣道：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阿树一边帮她涂药一边劝道：
　　“放心吧，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的，不要急于一时，要有耐心……”
　　“可是他居然连我也不认识了，为什么会这样？他讨厌我吗？他恨我吗？所以才不愿意记得我？”
　　“他只是病了，并不是故意的，”阿树摸摸顾云雀的头，“你要冷静些，不然怎么帮得了他呢？”
　　顾云雀又怔怔地朝屋子的另一角望过去，只见孟晓昼和唐婉正头碰头、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唐婉拉着孟晓昼的手，好像正在对他耐心劝导，而孟晓昼则低着头、像一只温顺的绵羊一样对她俯首贴耳。从未见过他如此一面的顾云雀，在吃惊之余，不免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可是，万一他不需要我呢？说不定我来了，反而是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困扰呢？”说到这儿，她拿手捂住了脸、忍不住痛骂起自己来：“为什么我这么笨！这么没用！明明以前接受了他那么多的帮助，可现在，却只能看着他受苦、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大了，这时，孟晓昼忽然抬起头、远远地朝她投来了一眼，顾云雀瞬间抹去眼泪，她满怀期待地回望着他，心想他说不定又想起了她，哪知他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后，马上又一脸厌恶地皱起了眉，接着他抱住头不知对唐婉说了句什么，唐婉一脸紧张地把他扶进了房间，那之后，两人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顾云雀怔了半晌后忽然问阿树——
　　“阿树，你猜，这个唐婉跟孟晓昼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她会不会是孟晓昼的女朋友？”
　　阿树沉默。
　　阿树没有回答，却恰恰证明了他同意顾云雀的猜测，顾云雀扁了扁嘴巴，忽然又痛哭了起来，阿树起身抱住她、轻声哄着她、好让她哭个痛快。
　　不久，唐婉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径直走到顾云雀面前说：
　　“晓昼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不如，我先送你们到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回头再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阿树点头说好，又问顾云雀，却见顾云雀只是低头沉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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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昼哥哥真的把小雀妹妹给忘记了吗？这两人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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