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旎旎果子

22、第 22 章

　　一听是顾云雀的声音，孟晓昼瞬间瞪大双眼：
　　“小雀，怎么是你？”
　　顾云雀冷冷一笑：
　　“怎么？你不是找我么？”
　　孟晓昼呆呆道：
　　“我是在找你，可是——”
　　“可是什么？”顾云雀又笑：“听你这口气，活像见鬼了一样，难道我是鬼吗？”
　　“哈？”
　　“你该不会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吧？”
　　“难道你没有……”
　　“当然没有！”顾云雀越发冷冷道：“难道你希望我有？”
　　“别开玩笑了！你真的是小雀吗？你真的没事吗？”
　　“你希望我有事？”
　　“啊……”孟晓昼长叹一声，整个人又哭又笑地靠到了椅背上：“你真的没事那就太好了，啊啊，我真快被你吓死了——”
　　顾云雀又默默道：“你现在在哪儿？下飞机了吗？”
　　“嗯，已经坐车往你学校去了……”
　　“那你别来了。”
　　“什么话！”
　　“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吗？”
　　“那我也——”
　　“你别来了，我——”
　　“顾云雀！”孟晓昼忽然大声道：“我都到这里了，你还要赶我走吗？好歹让我看你一眼总成吧！你以为我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连夜赶过来的？没有亲眼确认你没事，我怎么可能安心地走啊？别废话了！再过半小时我就到你学校了，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如何跟我交待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吼完半天，没有听到顾云雀的回应，孟晓昼又怂了——
　　“小雀……”
　　“知道了，”顾云雀声音压得低低的，“那待会儿校门口见吧。”说完，她挂掉了电话。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孟晓昼一眼——
　　“那个——”胖胖的脸上堆满笑意地说：“从这里到XX大学，可能半小时不够哦——”
　　“哈？”孟晓昼一把搂住司机的座椅靠背： “那要多久？”
　　“呃，如果不堵车的话，起码要50分钟吧，如果堵车，那就——”
　　“那怎么行啊！”孟晓昼傻眼：“要是让小雀等太久的话，她肯定又要发飚了！到时候她又要不理我了可怎么办啊？呜呜，你刚刚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司机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又没提早问！

　　顾云雀把手机还给阿立。
　　“阿立，”她问：“你是什么时候跟孟晓昼有联系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阿立一脸心虚地挠着脑袋：
　　“唔，这个吧，那个……”
　　见他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肯说，顾云雀恨声道：
　　“一定是那个臭老头联系你的吧？是不是他还叫你监视我来着？”
　　“监视？”阿立吓得慌忙摆手：“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啦！人家孟大哥只是太关心你太紧张你才会找到我拜托我平常多关照你一点的！”
　　“哼！”顾云雀嗤之以鼻，“你少替他说好话了，他不过是想看我的笑话而已——”
　　阿立缓缓道：“顾云雀，你还是那么恨他吗？”
　　顾云雀垂眉不语。
　　阿立又说：“可我觉得，他真的对你很好哎，或许，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了解他……”
　　“没那个必要！”顾云雀抢白道，“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更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欠他人情。”说完，她起身收拾书包，“如果我下午没来上课，麻烦你帮我请假。”
　　“你要去哪里？”
　　“去见他，让他看一眼，然后请他滚蛋。”顾云雀把书包甩到背上，离开了教室。

　　回到宿舍，顾云雀经过一番考虑，刻意地打扮了一番——
　　换上一套看起来比较正式的外出服，头发认认真真地梳了一遍、绑上了一个高马尾，脸上虽然没有化妆，但也仔仔细细地洗过了、并擦上了面霜——
　　站在穿衣镜前，她审视着自己——
　　恰好这时，一名舍友回来，看见顾云雀竟难得的揽镜自顾，不由打趣道：
　　“哟，顾云雀，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
　　约会？
　　一把这个词跟孟晓昼联系起来，顾云雀忍不住一阵冷笑，她转身离开镜子道：“别开玩笑了……”她拿起包包，快步离开了宿舍。

　　顾云雀来到校门口，看看手机，离刚刚孟晓昼所说的半小时，还差五分钟左右，日头暴晒，她转身找了个阴凉处待着……
　　虽说之前，一听说孟晓昼来了，她心里又气又急，可这会儿，真要见到他了，她忽然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说起来，他们也的确很久没见面了，电话，也从来没有认真地通过几次，也不知道待会儿见面后两人会不会变得很生疏？万一大家站在一起却找不到话讲那岂不是要尴尬死了？
　　不过，真没想到他会为了一通电话就连夜赶过来——
　　“人家孟大哥只是太关心你太紧张你……”
　　“可我觉得，他真的对你很好哎，或许，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了解他……”
　　刚刚阿立的话，此刻又回响在耳边，顾云雀莫名地红起了脸——
　　不不不，他并不是想对我好，他仅仅只是想约束我管束我，因为他自认是大人而把我看作是小孩，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通通只是在满足他那做为成人的虚荣心罢了！她才不要上他的当呢！
　　一想至此，顾云雀又恨恨地咬起了牙——

　　出租车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开到了目的地。
　　不等烟尘散尽，孟晓昼已迅速付了车资，抓起行李、准备下车——
　　当他迈开两条大长腿走下车来时，顾云雀也迅速地朝他迎了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到！”她抱怨地说：“不是说半小时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他赶忙道歉，“路上有点堵车——”
　　顾云雀一脸赌气地瞪着他，却又借机迅速地打量他——
　　他好像瘦了些，两边脸颊有些凹陷，镜片后面挂着两团青影，一看就是没睡够的样子，不过好在身姿依旧挺拔，即便行程匆忙，他也照常穿着笔挺的三件套西装，一丝不苟地、绝不肯轻易在人前流露出半点草率跟狼狈的形象的。
　　果然是社会精英人士！就这一点来说，还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好啦，你现在看到我了吧，满意了没有？”她气哼哼地问。
　　孟晓昼微微瞪了她一眼——
　　“你这是想赶我走吗？别开玩笑了！我还没听你解释呢！”
　　“你想听什么解释啊？”她不耐烦道。
　　孟晓昼长叹了一口气——
　　“你好歹也让我坐下来再说吧？我赶了很远的路哎，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天气又这么热——”
　　热你还穿三件套西服！
　　“好啦好啦！”顾云雀一副无可奈何状：“那我们就在附近找家餐厅坐吧，就当做给你接风洗尘了——”
　　“啊？不进学校吗？”
　　“干嘛要进学校啊？”
　　“想看看你上学的地方嘛！”
　　“有什么好看的？学校不都一个样子吗？难道你没上过？”
　　“我当然有上过啊，关键是你——”
　　话说一半，孟晓昼的手机响了，见他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手忙脚乱的样子，顾云雀没好气地替他接过了他的电脑包，他受宠若惊似地向她连连道谢，然后就接起了电话——
　　抱着孟晓昼的包（好重……），顾云雀心里又在懊恼——
　　究竟要像这样子给这个人添麻烦到什么时候啊？真的不想被人看作是包袱、不想再被人当成是累赘啊……
　　顾云雀就近找了家店面看上去还不错的餐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率先跑进去亲眼确认了一下里面的环境和食物都很干净后才请孟晓昼进去。
　　她这么做，倒不是想讨好孟晓昼，而只是不想让他以为她在这边待了这么久却还万事都不了解的样子。
　　再加上，考虑到他的年龄、身份跟地位，如果请他到那种脏兮兮的平价饭馆去吃饭，一定会让他觉得很委屈吧，尽管这些顾虑通通都是毫无根据的……
　　跟着引座员，他们来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顾云雀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
　　“你想吃什么？”
　　孟晓昼一边脱外套一边回答：“吃什么不要紧，最重要是要听你解释。”
　　又来了！真罗嗦！顾云雀翻了个白眼道：
　　“不吃饱哪有力气解释啊！你要是不点，那我就点我自己喜欢吃的咯！”
　　“随便随便！”孟晓昼哈哈一笑，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后再挂到旁边的椅背上，接着他又打开了电脑——
　　“不是吃饭吗？干嘛开电脑？”
　　“唔，有点工作要做，没事，你点你的，我可以边做边吃……”
　　他忙成这样，还要千山万水地赶过来，要是自己能帮他点什么就好了，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那么容易出事儿呢！
　　想到他之前生过肺炎，顾云雀点的都是一些口味清淡的、不会上火的菜。
　　那之后，顾云雀就跟他讲了阿树的事——
　　从如何在餐厅里遇见阿树、阿树如何帮她解围、她又如何发现阿树正面临痛苦于是她也想着要帮他一把的事通通都讲给了他听——
　　孟晓昼的脸色越听越暗。
　　他肯定生气了吧？怪我行事鲁莽、不该随便跟陌生人走？那她也是觉得阿树不是什么坏人才会那么做的嘛，而且事实证明，阿树也的确不是什么坏人啊！
　　不过，一想到他那么担心她，顾云雀还是老老实实地向他赔礼道歉：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你要骂就骂吧，我不会回嘴的……”
　　结果她等来的、不是责备，而是孟晓昼伸来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上，接着，他长叹了一声说：
　　“顾云雀，你这个傻丫头，现在社会这么复杂，你也不能过于善良了啊……”
　　他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