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敏蒙古二三事儿》景咸

54、山雨欲来

　　无忌真真是被盛石的问题折磨了个了遍。这小子，看着悟性不错，怎么遇着问题却是转不过弯来呢？

　　不久之后，宋褚故也被敏敏打发过去了无忌这边。

　　他倒是打过招呼之后，便安然的坐在了一旁，再为出声打扰无忌与盛石讲课。

　　敏敏可是不管这些的，抱着小璟一过来，便笑唤了无忌过去身边。

　　无忌一拍盛石的小身板，意思便是：你师娘来了，为师要去陪她了，剩下的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吧。

　　盛石扁扁嘴，继续埋头进医书里。师娘来了，师父自然要去陪着的，他认了。

　　不得不说，张璟一小伢子长得确实周正，粉雕玉琢的小脸太过讨人喜欢了。

　　天气开始热了，小璟一也开始减衣裳了。敏敏一手轻抓了小璟一的小胖手，朝着无忌挥了挥，“看呀，爹爹在那呢~~”

　　“敏敏~，你来了。”无忌撂下盛石这头的事情，立马便过去了。他时常想到，这世上任谁有这样的妻子与孩子，怕是都会像他这样，睡着时连着梦中也是憨甜的。

　　就这般瞧着敏敏与孩子，瞧上一辈子也是甘之如饴的。

　　敏敏一见他那神色，加之自始至终就没从她身上移出去的视线，就知他心头到底想了什么。一挑秀眉，也不理他，朝着一旁宋褚故坐的那边走了。

　　至于宋褚故，在敏敏过来的那刻就起身站着了。原本只是瞧着他们夫妻之间丝丝微微的神色来往，慢慢的却瞧出了丝别的。

　　是啊，他很是羡慕小璟一。父母恩爱，自然孩子也更加幸福，不像他......

　　敏敏抱了孩子过去，还是那样煞有介事的冲着小璟一说着：“一儿，这位也是哥哥噢~，等着一儿再大些，和哥哥一起玩儿，好不好呀。”

　　小璟一眼睛也是十足十的随了父母，一双大眼水灵灵的眨巴着，好似真的听懂了一般......

　　也是稀奇，璟一像是很喜欢这位大哥哥，竟也会从敏敏身边伸出小胖手，去讨他的抱！？

　　虽说小璟一出生以来便不认生，可这主动讨人抱，还是头一回。

　　敏敏作为娘亲，见着孩子的每一次新奇事都很是开心。见着孩子口中咿咿呀呀的叫着，非得伸手扑过去，这回也便仔细着将孩子送到了宋褚故怀里......

　　宋褚故之前过了那样久浪荡公子哥的生活，灯红酒绿人心百态，那样的东西没见过，可就是没抱过孩子。

　　小璟一直往他怀里扑，他紧张的不行，仿似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般，僵硬的杵在原地。好不容易抱上了，只觉得怀中的孩子温温软软的，还带着一股奶香气，他这抱着都不敢使力，满脸写着局促......

　　敏敏瞧出了他满身满脸的紧张，安慰道：“没事儿，他名唤作张璟一。一儿很乖的，不必紧张。”

　　宋褚故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抱了孩子在怀中，连着说话都不敢大声，只轻轻道：“他，他好小啊，他又好香啊......”

　　一屋子连着璟一在内，一共五人。宋褚故颤颤巍巍轻声说的那一句话，惹得敏敏无忌与盛石都不由笑出了声。无忌笑着摇了摇头，果真是个毛头小子，自己第一次抱孩子时，也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是不是这样蠢样子。

　　屋内气氛倒是一片其乐融融。

　　他们笑了，宋褚故也随着一起笑，想着：刚才自己一定很蠢吧。就在这笑声中，宋褚故不知道怎么的笑着笑着泛了泪......

　　若是那时他的娘亲没有死，那他的弟弟或妹妹该是已经过了牙牙学语的年纪，他能听着他日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哥哥吧。

　　鬼使神差，他抱着小璟一竟是这样触景伤情。

　　放任着两行清泪流着，他坚定道：“璟一啊，阿故哥哥定会保护你一辈子......”任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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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宋褚故带着左霍离开了镇子。

　　走时，虫鸣鸟叫还是欢快。

　　他听师娘的话，先行回去，将她交代的事情全部办妥；也听她所言，将先前的伤细细养好。不论父亲那里，还是府中之事，他得回去一一安排。府宅之事并不简单，还是得费些脑子。

　　心头还惦念着师娘肺上的伤，师父虽曾同他言说过一些前因后果，说师娘的伤并非全然因为他，正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终归还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父亲那里有百年以上的雪芝，治疗肺部之症最好不过，父亲重金找来的，说是给娘亲用的，如今娘亲用不上了，便由他带走吧。

　　好久好久了，他终于又像有了亲人一般。那用最好的东西给她又有何不可。

　　师娘说，最多三个月，他得回到这里。这镇子上有一处张宅，届时他便去那里寻他们......

　　这地当真是引人流连，他都不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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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流潺潺而下，恍若时光，三月悄然而过，节时已入八月，正值盛夏。

　　那处酷似绿柳山庄的张宅，绿荫蔽障倒是一处避暑的好去处。敏敏一家，连着孙婆婆与盛石都已搬了进去居住。

　　镇子上的新医馆已开起来两月了，孙婆婆家先前院子里晾晒的草药，在新开张的医馆中用处大得很。

　　盛石那小子是最开心的一个了，日日埋头在医馆中钻研医书病症，连着好几人都睡在医馆中。无忌都言，这小子学的疯魔了。

　　可他嘴上这么说着，心头还是欣喜的。难事也怕有心人，盛石很棒。

　　这三月来，不止是盛石，无忌也是心头开怀的很。敏敏的身子调养得当，从前头的早晚两碗药喝着，还是半夜时不时咳喘，到现在药量减到每日一碗，夜里也未有咳过了。这慢慢而来的变化，无忌想起还是会笑得露出牙来。

　　天气热起来了，敏敏的后院倒还是是十分凉快的。她本是在家里待不住的性子，做了娘亲后倒也能同小璟一一起在家中待上三四日了。宅子前头建了水榭亭台，还有前院的几间厅室，有些江南的调子；后院的布局全由着她的意思来，只布了东西两厢出来，房间少了几间，景致倒是精致了许多。

　　家中人不多，他们夫妻和璟一，孙婆婆与奶娘，盛石还有那没回来的阿故。出去他们的房间，还有两间小客房，足够了。

　　无忌同孙婆婆晨间出门去医馆坐诊，孙婆婆深谙女子调养之道，也擅妇科，凡有妇人前来问女子之症，无忌不便，全由孙婆婆看诊。

　　孙婆婆与镇上的大部分人都相识，无忌夫妻二人是孙婆婆收下的义子义女，来此谋生也是天经地义，镇子上的人们不会过多为难，这层便利倒是得来不易，全凭机缘了。他们只道无忌有本事，来镇上开了医馆，还置办了宅子，当真年轻有为。

　　无忌难置可否，每次被问到皆是笑笑摇头，那开医馆买宅子的银钱，全是出自敏敏那头，其中还有他那二徒弟的一份力。

　　他家中的娇妻，才是这卧龙山庄的诸葛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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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褚故来时，一人一马一个包袱，马上放置了两个棕漆木箱，一路奔走。

　　这次回家，虽未同父亲和解，父子二人的关系倒也缓和不少。他与父亲说了，外出游历一番，回来即刻便遵从家中安排，入仕为官。

　　与师娘约定的三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他也心急，一路策马一刻也不愿耽搁。

　　离镇子还有不到二十里的官道上倒是遇到了一行人，将他拦下问路。

　　那一行七八个女子，手持着清一色的佩剑，多数之人连着周身的衣裙也是白蓝一色的，他瞧在眼中只觉着庸俗的紧，明明这些姑娘也是五官端正面容秀丽之人，此番穿着全然盖住了她们自身的韵味。

　　仅有一人，身穿白衣，未有佩剑，身形还算出尘，只是这周身的气质他倒是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了，明明暗暗又隐隐抑抑的。

　　那行人拦下他后，白衣女子上前拱手行了一礼，笑问道：“叨扰公子了，敢问公子前路离新游镇还有多远路程？”

　　他本不欲答，可见这一路的女子也不好为难，便道：“不到二十里路了。”

　　他紧着赶路，巴不得一蹬脚飞过去，也不多说，一拉缰绳便告辞了：“抱歉，在下有急事不便多留，这就告辞了。”未等回应，便跑着马走了......

　　棕漆木箱中的东西半点受不得潮湿，今日天气闷热，午后怕是天气有变，如今已过午时了，他不会傻到再为无端之人耽搁下去。

　　幸好，不负苦心。

　　在他寻到那处张宅，拎着那两只棕漆木箱走进宅院的檐下，雨点便瓢泼而下。此时已有申时三刻了。

　　敲了几下大门，却无开门，也无一人回应。轻轻一推，门却未锁。

　　雨势渐大了，无奈只得脱了外裳盖在棕漆木箱上头，拎着东西，推了门，快跑进去。

　　现下最重要的是将东西好好安置，紧着找一个躲雨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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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周掌门出没，注意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