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眠时》许或苍而

6、第 6 章

　　“你什么意思？”

　　瑞析的注意力果然被他成功转移，她站了起来，把宫循手上的书抢了过来。

　　——

　　成郡抱着儿子，看着柜台上的书，一阵一阵的叹气。“乐乐啊，你今天把书撕坏了，害的爸爸错怪了一个孩子啊。你说，爸爸该怎么办呢？”

　　“爸爸好多书，好多书啊。”

　　成郡拿起了《伊索寓言》，“我看他这么喜欢这本书，当时本来想送一本给他的。要是明天他过来就好了，我就把这本可以给他了。”

　　瑞析晃了晃头，转换画面……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夜晚，穿着黑色风衣少年在柜台付钱。他看上去有点窘迫，结结巴巴的。“老板，我……少了六块钱，可不可以……”

　　成郡一愣，把书递给了他，“给你打个折吧，你的钱……刚好。”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成乐高中暑假回家，发现自己老爸的书店里多了一个少年。他看着面前比他还要高的人，有些纳闷。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书店里。”

　　“你好，我是季桥，我在这里兼职。”

　　成郡从书架里面出来，看见儿子回来笑得合不拢嘴，“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今天晚上老爸给你做大餐。嗯……季桥你也一起吧。”

　　季桥：“好，谢谢老板。”

　　晚上吃完饭，季桥回家。成乐靠在柜台上，看着自家老爸，“这个季桥是什么情况啊？”

　　“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只有爷爷带着，家境不好。我就想说，平时他没事让他在这收银。他也不要工钱，只是说想要几本书而已。这有什么，我这多的是。”

　　成乐撇了撇嘴，“老爸，你这几年越发……慈悲为怀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成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想起了什么，“当了父亲才知道，看见自己孩子受苦有多难受。我们能帮到别人的，就帮一点。”

　　“他人什么底细啊？老爸你搞清楚了吗。”

　　“家里也是附近的。”成郡笑了，“你放心吧，儿子。”

　　——
　　开学季，来书店买书的人非常多。成郡晚上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问季桥。“你晚上晚点回去可以吗，这段时间客人比较多。”

　　“可以的。”季桥回的很快，“我晚上家里也没什么事。”

　　忙到十一点多，成郡看到还在柜台没走的季桥，有些懊恼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抱歉啊，季桥。我这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你现在回去太晚了，今天在我儿子房间里住一晚吧。”

　　成郡把备用钥匙给了季桥，“明天早上你要上课的话，自己开门，早点去吧。”

　　——
　　晚上七点，成郡走到柜台。“季桥啊，你今天先回去吧。”

　　“好。”季桥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书包，两手紧握，微微弓着身子出了门。
　　——

　　瑞析揉了揉眼睛，她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啊。

　　“没有吧。”瑞析把书丢给了宫循，“你看到什么了？”

　　“他的书包里，另外配了一个钥匙。”宫循看着瑞析，说得煞有其事，“你说，半夜三更的，他是想干什么呢。”

　　瑞析：“……入室抢劫，纵火伤人，谋财害命？”

　　宫循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说。”

　　“那我们是不是要……出去看一下。”瑞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十点多了，还来得及吗？”

　　“时间不是问题。”宫循坐到她旁边，“但是，我要和瑞析一起出去。”

　　瑞析头疼，“你要怎么出去啊？我一个人去吧，又不远。”

　　“不行，不安全。”宫循脑海里迅速冒出几万个……关于花季少女夜晚遇害的资料记载，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他可不能……让他的瑞析冒险。

　　“那我找云栈陪我去吧。”瑞析想了想，这大晚上的，要是叫她哥瑞迁的话，他可能以为她是个疯子。

　　“大晚上的，你麻烦别人做什么。”宫循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一样，“我可以出去的……就是，有点麻烦。”

　　五分钟后。

　　瑞析锁了门，关了自己房间的灯，把床上的枕头和衣服塞了进去，制造出自己已经熟睡的假象。

　　“可以了吧。”瑞析捧着已经归了书形的宫循，“你等下，在那里记得小心点。”

　　一行字马上出来。
　　“我知道的，瑞析。”

　　宫循附上了书店的一本书，片刻，控制字符把瑞析渡了过来。

　　“你好了吗？”瑞析落在书架前，不确定哪本书是宫循。

　　“瑞析，我好了。”宫循站在她身后，把瑞析的身体扶到自己身前。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宫循拉着瑞析蹲进了一个书柜，空间很小，他紧紧贴着怀里的瑞析。

　　被宫循挤了十几分钟，瑞析有些透不过气了，“你确定，他今天会过来？”

　　“……不然呢，他配了个钥匙干什么。”宫循努力保持镇定，其实他不确定，但是呢……他不能承认。

　　“我……”瑞析想说，她的衣服好像被宫循压住了。

　　“你别动，有人过来了。”宫循捂住了她的嘴，目不转睛看着门口。

　　季桥打开了门，又从里面关上。

　　他进了杂物间，把手上的风衣盖在身上，直接在地上睡了起来。
　　瑞析：……
　　宫循：……

　　“杂物间，应该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吧。”瑞析又扭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轻声问宫循。

　　“他……只是在这里睡觉吗？”宫循听见里面有轻微的鼾声传出来，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和瑞析。

　　“……先出去。”瑞析轻轻推了宫循一下，“快点。”

　　宫循走了出来，又转身扶住了还在里面的人，“瑞析，你慢点啊，别撞到头了。”

　　“……现在把我送回去。”瑞析好没气的看着他，“你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好了，这里正好……都是你的同类，也不孤独。”

　　“瑞析。”宫循顿时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瑞析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叹了口气，“我不怪你，怪我，怪我好吧。你先让我回去，好吗？”

　　瑞析回了房间，洗完澡马上爬到床上睡觉。

　　深夜，宫循蹲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熟睡的瑞析。

　　百年书魂，千年得偶。

　　他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有……致命吸引的书偶。所以，他控制不住的，瑞析。

　　……

　　上午瑞析陪着她妈逛了逛花店，看到了钟意的花，她妈一下子把女儿忘在脑后，自顾自研究起来。

　　“妈。”瑞析已经是第五次喊她了，“您……还有看多久？”

　　……又不是买衣服，为什么还要选半天。

　　“哎呀，你等一下嘛，妈妈很快就好。”

　　……这是你第几次这么说了，第几次了？

　　瑞析看了看对面的书店，“妈，我去对面买本书。你走的时候，记得叫我。”

　　“好好好，你走吧。万一我没叫你，你就自己回去嘛。”

　　瑞析：“……嗯。”

　　“欢迎光临。”季桥看见进门的瑞析，微笑着点了点头。

　　瑞析余光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走向书架。

　　正在和客人闲聊的成郡看到瑞析，招呼她一起过来。

　　“瑞析啊，你一个人来的啊？”

　　瑞析笑着坐下来，“我妈在对面买花呢，我就顺便过来看看。嗯……云栈他在家里，好像是他妈妈身体有点不舒服。”

　　“这样啊。”成郡的关注点瞬间暴露，“人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

　　瑞析顺手翻开了桌上的《小王子》，低了低头，“他也没说，我打算下午去看看的。”

　　“这样啊。”成郡扶了一下额头，尽量说得淡然，“我这里有点水果，正好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帮我带给他吧，就是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

　　书上突然多了一句话，瑞析装作无意的把书立起来，垂下了视线。

　　“我也要去，瑞析。”
　　她合上了书，同意了成郡的请求。

　　本来瑞析也是想买水果给云栈送过去的，不过，当她看到成郡转交给她的一个大果篮时，她放弃了。

　　又因为宫循的死缠烂打，她干脆带着从书店顺手买来的《小王子》去了云栈家里。

　　云栈的母亲只是因为气候变化，有些感冒。只不过身体由于多年操劳，一直不太好。在家里躺了三天，吃了药，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其它的没什么大碍。

　　“析析你坐啊。”云燕躺在床上，看到她手上的东西，有些无奈，“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

　　“不是。”瑞析放下果篮，指了指手上的书，“我就带了这个。那水果，是书店那个叔叔的给的。”

　　嗯……大部分是的。还有一些是她塞的。

　　云燕纳闷着，云栈奇怪的看着瑞析，“那你怎么还……收下了。”

　　“他非要给嘛！”瑞析把书给了云燕，“阿姨，你看看这书，特别有趣。”

　　“好了好了。云栈你带析析出去坐，我看会书。”云燕拿着书，赶他们出去。

　　瑞析拿了两个苹果出去，“阿姨，我等下把苹果削好了给你吃。”
　　“好。”

　　厨房里，瑞析用水果刀慢慢地削苹果。云栈拿出盘子，放在一旁。
　　“要不要，在这吃晚饭再回去？”

　　瑞析抬起头思索片刻，正打算开口婉拒。突然就看见自己眼前窗户上，贴着的旧报纸上多了几个小字，还是正对着她的视线。

　　……头一次，很无奈，自己的视力太好了。

　　“不要！！！瑞析，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