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眠时》许或苍而

31、第 31 章

　　“没事啦。”瑞析拿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周围的血渍。

　　“我先回去了，谢谢啊。”韩苏末再次道谢，微微弯着身子跑向宿舍。

　　孟思媛：“她是四班的吧，我好像刚刚看到她了。他们班队伍，在我们右边来着。”

　　“应该是的。”米小绫也看了她一眼，“学院安排参加升旗，一班和二班是上周，这周的话，应该是我们班和四班了。”

　　“我上回，给四班学习委员送老师发的资料，看到她了。”林雨嘉扶了扶眼镜，“当时坐在她后面的一个女生一直在哭，她递了纸巾和纸条过去，但是人没接。”

　　“她们班长当时也在那里，好像也在安慰那个女生。后来她们学习委员跟我说，上课的时候，女生演讲有些不在状态，闵老师就多说了几句，可能是语气直接了一点，话重了一些……那个女生比较敏感，在讲台上一下就哭了起来，哭了两节课呢……”

　　米小绫：“闵老师是我目前遇到过……最凶的老师，而且说话很不留情面。我觉得，他当时肯定是用……讽刺的语气说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人肯定难受啊。”

　　“我经历过……”孟思媛叹了口气，“那天我和米小绫坐在一起讲小话，被闵老师发现了。他直接课也没上了，停了下来，然后马上勒令我换个位置去坐。哎呦嘞……我还好是脸皮厚了一点，不然也要哭了。这大庭广众的，我觉得真的丢人嘞——”

　　瑞析：“闵老师好像很关注课堂上不太活跃的同学，每次他觉得有什么问题，都会直接说出来。但是有时候呢，别人可能会觉得难堪。我记得上回班上方心媛被他特意叫上讲台，去给大家做英语的自我介绍。闵老师说她不够自信，非要她对着班上同学……首先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目光在全班身上扫视一圈，再举起拳头，给自己打个气，最后大声说一句，I am the best...”

　　“然后就感觉方心媛好像很尴尬，她很不自在地飞快地看了全班同学一眼，抿着嘴很为难地笑了一下，举着拳头也不像在打气，像是投降……我其实真的觉得，这种明面上的关照，可能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自己真的是与众不同的，自己是不太正常的……可能本来她自己没有想这么多，会不会因此感觉，自己被贴了标签。下一次，她再想尝试做什么事情，是不是会犹豫不决。然后想……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这样是不是不符合我的习惯呢？”

　　“其实我觉得，方心媛还好。”林雨嘉沉思片刻，“我和她聊过天，发现其实她是……挺有趣的人，就是说话很有趣。但是可能不是在每个人面前，她都会那么放得开。她应该算是……比较慢热的人吧。”

　　“对对对。”米小绫同意她的观点，“我觉得方心媛其实，不算是内向或者腼腆的人，有时候我看到她和班上同学聊天，明显就是很健谈的那种。上回我听到她和路凝吐槽，说什么一时之失加了闵老师的微信。出于礼貌，她经常给闵老师朋友圈点赞。没成想……就被老师给盯上了。然后她挑了一下路凝的下巴，调戏她说，吓得爷我从此之后再也不敢给老师点赞了，因为我只有空给你点赞啊，是吧，宝贝——”

　　“哈哈哈。”孟思媛也笑了，“我还看到她经常在路凝空间评论说什么，媳妇真美呢。然后应该是……路凝男朋友又回了一句，她是我媳妇。”

　　瑞析：“幸好，她没有把那些事情太放在心上。”

　　——

　　课间休息，瑞析拿着演讲稿，站在教室门外，靠着墙又重新背了一遍。

　　“你是二班交承诺书的那个同学吗？”两个陌生的女生突然站到了瑞析面前。

　　什么鬼？

　　瑞析一脸茫然，“什么书？”

　　“就是那个安全出行班级承诺书呀……”

　　瑞析：……班上好像是有开这个班会来着，但是，有什么承诺书吗？

　　“不是吧……”

　　“诶诶诶，好像搞错了。”右边那个女生往边上看了看，指着不远处另外一个女同学，她拿着一张纸站在墙边……

　　“哦哦哦，不好意思。”两个女生尴尬地笑了笑，走了过去。

　　……瑞析看了看演讲稿，又继续背了一遍。

　　——

　　这篇稿子瑞析其实背了很多次了，但是，真的上台讲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空白。

　　瑞析卡在一个她从来没出过错的地方，她重复了好几遍，看到讲台下班上同学齐刷刷的眼神和老师探究的目光扫过来，心里更慌了。

　　她深吸了口气，刚想趁老师不注意，从口袋里把稿子拿出来瞄一眼，结果……
　　教室后面的墙上，突然多了两个很显眼的英语单词。

　　【Elementary Education】

　　……宫循这人啊。

　　瑞析抿嘴笑了笑，把手上的稿子又塞回了口袋。

　　中间耽误了一些时间，还好她……背得比较流利。瑞析强装镇定走下了台，还不忘瞥一眼坐在第一排记分数的老师。

　　嗯……既然是写了个【good】，那就是还不错吧。

　　——

　　瑞析想要去找一下上次韩苏末借过的那本《麦田里的守望者》，在图书馆翻了半天，没找到那本。她去了电梯，让宫循帮帮忙。

　　“编号我不记得了，书架上也没找到她借过的那本，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放到其他地方去了。你应该看得到的吧，是不是？”

　　宫循背对着电梯，居然摆起谱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瑞析踮起脚尖啄了他一口，“OK了吧？”

　　“不OK。”宫循抬了抬下巴，“某人没有一点诚意啊，这么敷衍我怎么行呢……”

　　瑞析勾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亲了上去。宫循被她推着往后面倒了一步，结果差点没站稳，因为电梯门突然开了……

　　“嘭——”

　　纪寒的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成了三块……他脸上的表情太精彩了，像是生气，像是震惊，又像是不敢置信。

　　“瑞析，你特么和谁在这里……”

　　宫循扶住了瑞析，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转过身来，“你好，我是瑞析的……”

　　“男朋友！”瑞析生怕宫循又说出什么哥哥那种话，干脆抢先一步回答。

　　“嗯。”宫循满意地站在瑞析旁边，一脸窃喜。

　　“是男朋友又怎样，能注意点影响吗？”纪寒一脚，把地上的手机踢到了最近的垃圾桶旁边，“这是公共场所，知道吗你？”

　　“在你出现之前……”瑞析一脸认真，“这不算是个，公共场所。”

　　“呵——”纪寒转身就走。

　　……

　　瑞析鼓着嘴，哀怨地看着宫循，“你看，我们的恋情曝光了，肿么办？”

　　“这不是好事吗，以后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亲你，光明正大地陪你上课，陪你吃饭，陪你跑步，陪你学习。这个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宫循又想了想，“当然，我更希望有一天，我可以随时随刻陪在你身边……”

　　“后面那个你暂时就别想了……”瑞析拉着他，走楼梯上了四楼。

　　“这里还有几本《麦田里的守望者》，但是我前面翻了一下，应该不是韩苏末借的那本。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宫循拿起了书看了一会，很快就丢了回去，“她借的那本，现在还没有还回来呢，这里没有。”

　　“这样啊……”瑞析无奈，“那就没办法了，下次再来吧。”

　　宫循的眼珠转了转，“那我们现在去楼顶好不好，我想……”

　　瑞析打破了他的幻想，因为她想起了一个她好奇已久的问题，“宫循呀，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可是还是有些受限……”

　　“这个图书馆，有上千个和我一样的书魂。”宫循顿了顿，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但是他们没有我这么幸运，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被唤醒呢。我刚刚是在和他们交流，包括控制书上或者……墙上的文字，有时候也请他们帮忙了。”

　　瑞析：“为什么别的书魂，不能被唤醒呢？就是说，他们还不能变成人形是吧。”

　　“对，他们暂时只能活在书里。应该是修的福分不够，所以才不能像我一样幸运，遇到瑞析吧。”

　　“……所以你修了什么福分？”瑞析天真地问他。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宫循弯下了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他们还是太嫩了……”

　　瑞析：“你个老男人……还好意思说，一想到你比我大了九百多岁，我就隔应的慌。”

　　“书偶至少要有五百年的修为，才可以与人类胎儿合为一体发育成长。”宫循提醒她，“所以瑞析，我们的年龄差距不大的。”

　　“那你说，我为什么会和书偶结为一体呢。”瑞析还是琢磨不透，“如果我不是书偶，那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