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眠时》许或苍而

11、第 11 章

　　瑞析递了张纸给她，有些意外，“怎么会？”

　　“我刚刚好不容易……从以前同学要来了联系方式。可是……他说，他不喜欢我。”

　　瑞析皱了皱眉，“你把那本书外再给我看看……明明那个就是示爱的，怎么会呢？”

　　绿卡图书被路凝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瑞析接过来，又多翻了几页。

　　——

　　路凝是历史课代表，平时收了作业，自己的课桌总是放不下。她趁着祝樊不在，总会稍稍把作业挪到他的课桌上。

　　有回祝樊回来看见了，发了句牢骚，看起来好像还有点不高兴。路凝没法反驳，又立马把书挪了回来。也不管……自己的课桌，已经堆的像小山一样高。

　　路凝打开课桌拿笔，由于书堆的太高，一下被挤了出去。祝樊抬手挡住了她的书，顺手……把她另一边的教材搬到了自己课桌上。

　　路凝看了看自己空了一半的课桌，重新整理了自己上面的书，“谢谢……啊。”
　　祝樊傲娇地偏过头，没有答话。

　　瑞析忍不住感叹，这就是爱嘛……这就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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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学校的下课铃声提前打了半个小时。路凝赶着回宿舍洗澡，一股脑儿冲了出去，走在半路发现了一个同样跑出来的女生。两人有说有笑，一起回了宿舍。

　　洗完澡，路凝才察觉不对劲，平时再怎么晚，这个时间宿舍也该来人了。她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又跑了回去。

　　班主任站在门口，路凝都要哭出来了，“老师，我……”

　　“哦，没事，是学校铃声搞错了。”一向严厉的班主任居然没有训人，路凝想，那个时候，她一定很狼狈。

　　刚坐下，路凝的眼泪就出来了。她觉得……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祝樊看了看她，欲言又止。他坐在旁边，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她身上……很香。

　　第二天化学课，老师让大家查看教材上最后一页的元素周期表。路凝心不在焉的，翻看的时候还纳闷这两页是连在一起的，怎么没有裁剪。

　　于是……她手动开始把它撕开。

　　祝樊及时止住了她的手，有些哭笑不得，“这一页，有两张纸宽，是叠在一起的。它卡在缝隙里，你把它……翻出来就是了。”

　　路凝愣了愣，看着祝樊把元素周期表翻开，顿时被自己逗笑了。

　　祝樊收回了手，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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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历史早自习，路凝安排了背诵任务。

　　她在学习委员那里背书，学习委员在小组长那里背书，小组长就在路凝这里背书。

　　祝樊……是他们组的小组长。

　　在长达近半个学期的时间里，路凝周五的早自习是这样度过的。

　　七点。
　　路凝在黑板上写下背诵段落。

　　七点过五。
　　学习委员：祝樊，我要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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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凝：余莉，我现在可以背了。

　　七点一十。

　　祝樊：“……割让香港岛……向英国赔偿鸦片烟价、商欠、军费共二千一百万银元……五口通商，开放广州、福州……福州……嗯，那个……”

　　路凝：“……那个教室的门——怎么门——关上——了，等下老班来了，在门——口都看不到。”

　　祝樊：“……厦门、宁波、上海五处为通商口岸……允许英人居住并设派领事……协定关税，英商应纳进出口货税、饷费，中国海关无权自主……嗯，无权自主……”

　　路凝：“我这个课桌的的锁扣好像废——了，这是公——物啊，不知道学校准不准——换啊。”

　　祝樊：“……废除公行制度，准许英商在华自由贸易等……”

　　学习委员：“组长大人，您……多读几遍再来背啊。”

　　祝樊：“……读了很多遍了。”

　　路凝：“没事儿，背的时候是会有点卡，我有时候也会这样。”

　　学习委员：“……我现在可以背下一段了，祝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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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习课上，路凝有个化学题不会做。她仔细思索了半晌，最后决定向……平时有“官官相护”行为合作的课代表们。
　　物理课代表，覃威……反正化学也很好的嘛？虽然，及不上祝樊。

　　路凝写了个纸条，传给了做在第一排的覃威。没多久，收到了……答案。

　　呵呵……

　　路凝好没气地看了覃威一眼，对方还无辜回看了她。

　　她突然有些想打人，答案……作业本后面也有啊。你是不知道吗大哥，她要的，是解题思路啊。

　　路凝趴在了桌子上，发泄一样地扯着纸条。祝樊把纸条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看完后居然松了口气，他翻开了作业本，声音很轻。

　　“这一题，你看看书上氧化还原反应那一章就知道了，老师上课还讲过那个公式。”

　　路凝在书上找了找，“我不知道啊，书上哪里有？”

　　祝樊像是大发慈悲般，把pass绿卡图书丢给了她，“自己看目录，在书上找一下。”

　　“哦哦，我看到了。”路凝把书还了过去，认真道谢。

　　祝樊接过了书，随手又放在了课桌上。

　　第二天。

　　“你看到我的那本绿卡图书了吗？”祝樊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看向路凝。

　　“没有啊。”

　　祝樊突然盯紧了她数学书和英语书之间的夹缝，伸手从里面抽出了他今天早上偷偷放进去的……赃物。

　　“这这这……”路凝惊得话都说不出了，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祝樊，“我没拿啊我记得。”

　　不料祝樊只是翻了两下，丝毫不在意道，“其实我这种级别的学神，也是不需要这种小儿科的资料书了。既然你这么需要……就给你好了，省的……放在我这里占地方，麻烦。”

　　路凝：“那个……”

　　祝樊把书丢给了她，像是懒得听她说话一样，又埋头写起了作业。

　　——

　　瑞析抓了抓头发，她后面……实在看不到别的内容了。

　　可明明……就是喜欢的啊。

　　“路凝，你先别难过。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明天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瑞析。”路凝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想去找他，都这么多年了，我一定要问清楚。不然，心里总是闷闷的。”

　　“嗯嗯，你决定了就去做吧。”瑞析又问了句，“他在哪啊？”

　　“T市。”

　　瑞析松了口气，“不远啊不远啊，高铁就十几分钟。嗯嗯……你们还是初中同学，放假回家的话也容易见到。”

　　……

　　晚上回了宿舍，瑞析看着英语语法书发呆。

　　“有没有办法，可以看到更多祝樊的事情呢？”

　　书上立马多了一行字。

　　“瑞析，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瑞析默默在心里把事情又重新回想了一遍。

　　“瑞析，如果你让我以人形接触那本书的话，我应该可以了解到更多的东西。”

　　……人形。

　　这就麻烦了，我一个大一的英语专业生……要用什么托辞现在去把人家的……初中化学方程式书借过来。

　　况且那书……对人家意义还重大。

　　“瑞析，书不好借过来，你就让我陪你过去吧。”

　　……搞了半天，你还是想出去晃悠。

　　“瑞析——”

　　瑞析瘫在床上，把书盖在了自己脸上。
　　“你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把你带过去。”

　　——

　　西园食堂。

　　“瑞析，这……这位同学是？”

　　瑞析拉着宫循在路凝的对面坐下来，清了清嗓子。

　　“他是我哥啊……也是在C市一所学校上大学，今天过来看看我。”

　　“这样啊。”路凝扒了口饭，继续吃了起来。

　　瑞析心不在焉吃着饭。

　　宫循装模作样地拿起了筷子，挑完鱼刺，还颇体贴的夹给了瑞析。

　　终于……

　　“路凝，那本书……再给我看看。”

　　路凝从军训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书，有些不解，“还有……哪里要看？”

　　“我在想，可能还漏掉了一些……线索。”

　　瑞析又有模有样地翻了几页，然后把书放在一旁。

　　“路凝，我们去那边盛一碗汤过来吧。今天的饭菜，有点干。”

　　“嗯……好。”路凝其实……都快要吃完了。

　　瑞析站起来和路凝一起离开，走之前留给了宫循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宫循趁着人离开，用瑞析的筷子夹光了她碗里的红萝卜丝，全部塞到了自己嘴里。

　　腮帮子被填的满满的，宫循一边咬，一边拿起了书。

　　——

　　早上晨跑，祝樊把速度放到很慢很慢，余光一直在左前方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身上……

　　课间操人群拥挤在一起，祝樊下楼的时候故意跌了一下，右手顺势扶住了一个女生的肩膀……

　　体育课跑完一千米，祝樊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女生八百米开始测试，都没停下脚步……

　　换了座位，祝樊单手托着脑袋，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中考前三个月，祝樊的化学罕见地考了六十几分……

　　周三下午大扫除，祝樊负责擦的窗户，最上面一部分还留有明显的灰尘……

　　写满了一页的同学录，祝樊迟迟没有送出去……

　　拍毕业照那天，祝樊远远躲在树后。他的视线有些微模糊，双手控制不住地轻颤……

　　——

　　瑞析的说话声传来，宫循轻轻放下了书，又开始挑起了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