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虐线平行世界》允

194、捷报

　　为了不抢风头，我们并不曾与婉儿一道回城。听说她骑马回宫的事轰动京畿，人人争相于道旁观看。虽因有禁卫守护，不曾发生掷果盈车之事，却也是万人空巷。传闻朱雀大街这样宽阔的道，都被挤得水泼不进。
　　我趁热打铁，请崔明德将此事写成一篇乐府，配乐作舞，传之关中。不到一月，红花、红衫乃至宝鞍都之售卖罄空——其中大部，都是我的产品。
　　随手卖货，实是无奈之举。要说富裕，京中我称第二，恐没有几个人敢称第一。但这些钱财，在我要做的事面前，不过杯水车薪。我两辈子六十年的人生，都从未这样缺过钱，偏偏阿绍来信，说探得吐蕃内部有变，正是进击之时，主事之人争执未定，唐休璟不能制，要向我讨十万贯之数，为她使费。
　　我于阿绍，自然是绝对信任，却无处筹钱。唯一可挪借者，不过阿欢。但若是她，一定百般审问，知道阿绍要这笔钱的目的，说不定还会顺势插手，要安排自己的人去辖制阿绍。我既不愿她多心，又不想牵制阿绍，只能自己设法。
　　奉天局久已不在我手中，且今日之气象，也不比当年。无奈之下，只能从老冯的名义，另买了一商行，委第五长史之族弟第五胜管理，将从前奉天局的做法，挪到这商行之中。
　　售卖的第一桩商品，除了红花红袍，还有那一日给婉儿点的胭脂，以及当日所作之诗、文合集，取名《御赐重阳吟》。
　　为了保证销量，这几日我也盛装打扮，专一穿婉儿同款的红花、红袍，每逢朝臣相见，就说要借个喜气。
　　崔秀、崔明德、郑元一，都被我强迫着穿上。他们三个容貌都不差，世家子弟，白皙清贵，穿得好看，很快便于男人中引起了一阵风潮。
　　我又送了两套与母亲，两套与阿欢，连李盼和阿思，也都各自有两件。母亲欣然笑纳，赐之美貌的宫人，阿欢却甚多疑，拿了我的衣裳，比来比去，忽然冷哼：“倒像是给老年人穿的。”
　　我叫屈不迭：“那么多件，唯你这里，是我亲自画样，亲看人裁剪，料也是叫李从嘉找的珍惜之料，独此一件，这要是老年人穿的，别的怕都不能看了。”
　　她道：“原来人人都有，我才有。人人没有，大约我也没有了。”
　　我笑道：“你要，到我的衣柜去，看上什么，自己拿。”
　　她又不肯：“谁稀罕你的衣服！”
　　我故意道：“你真不要，我就拿走了，好几千贯呢。”
　　她白我一眼，自把衣裳叠起：“千贯万贯，你糟蹋得少么？这会儿这么稀罕！”
　　我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她大笑道：“长乐公主缺钱，实是今日之大奇。”一面笑，见我模样，又停下：“真缺钱？”
　　我半真半假地嗔她：“谁要骗你。”
　　她收了笑意，掰手指替我算：“实封五千，都是五丁以上的大户，一丁一年两匹绢……”
　　我不乐意她算，扯着她手道：“这怎么算得清。”
　　她还不依：“……出嫁时陪了两座碾磑，掖庭出来，赐庄田千亩，含一座碾磑，军校那会儿，赐了一个猎庄，其余也总有五六百亩田地，先皇登基，赐了田庄，又有一座碾磑，今上没给，但赐绢十万匹，良田两千亩，还有职田千亩……”
　　我大窘迫，顿足道：“别算了。”
　　她将眼瞥我：“......一年之费，少则十余，多则百万也不是没可能，还没算你历的那些职事的油水，那只能问你自己了。”
　　我脸胀红：“不贴钱就不错了，哪还有油水。”怕被她问出阿绍之事，找借口要走，她偏又叫住我：“若真缺钱，叫无生忍借你些，我替你还。”
　　我道：“他能有多少？”
　　阿欢道：“你只管向他开口，管那么多作甚。”盘算一下，又道：“佛奴那里也有，我给你个印，恣你所用。”
　　佛奴处我却知道，是她千辛万苦省的私房钱了，口中应承，心中倒不以为意，她看出我的意思，笑道：“佛奴是个财主，你不要和他客气。”
　　我嗯一声，看她亲自开箱，里面大大小小十余印章，将最小一个拿出来，不过骰子大小，顶上一个童子，里面是“乐乐”二字，一篆文，一草书，捏在手里摩了半晌，才丢给我，道：“收好，不要丢了。”
　　我见那有些眼熟，细看却不是认识的人，想一想，道：“在童子上打个孔，挂脖子上，就不会丢了。”
　　她白我：“你就会糟蹋东西。”
　　我道：“难道是什么大师精工？”看又不像，她却更恼道：“不是大师作的，你就忍心叫它肠穿肚烂？”精心地将印系一红绳，丢在我的旧香囊里，又将香囊系在我的带上，一拍：“别丢了。”
　　我郑重点头，收好出去。先盘了盘府中，趁手的钱取了三万，从无生忍处借了两万，又自府库，借得一万，心以为佛奴处未必有现钱，试探着一问，佛奴却十分殷勤：“公主要帛还是要钱？若是绢帛，要着人运送，须待明日，今日的话，就有铜钱。”
　　我因见他富裕，想想铜钱搬运，恐太醒目，问有无金银等物，他也只笑：“尽有。”
　　叫人取了大小十尊金佛，一尊或值数千，或值数万，当即遣人送至我府上，我头一次见这阵仗，竟有些不自在，又不曾想阿欢竟这么有钱——我的印象中，总觉得她还是那个靠我周济的庐陵王妃，一路胡思乱想，回了府上，叫人将钱分三拨，设法给阿绍运去。正好政事堂来信，说边疆有捷报，唐休璟大胜吐蕃，其中阿绍为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