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赤犬家的021》白渊操

7、d20-7

　　（十四）

　　“船医船医——我可是只为船员治愈他们的身体与心灵的白衣天使啊，塔图你也就算了，那个我看不顺眼的小鬼我不下毒送他去死已经很良心啦！”

　　——以上，就是爱伦甩手不干的言论。

　　正因为如此，男孩子训练身上所受的伤大多都是他自己处理的，他够不到的位置，021偶尔心情好会帮他一把。

　　而今天，021心情不好。

　　……准确地说，是因为爱伦的 “你在生气？”的问题，去思考那根本就不是021一贯的作风，所以她选择不去思考。可是，一旦选择放空思维，那股可能原本不存在的“生气”就开始无中生有地败坏021的情绪了。

　　“难道我在意爱伦？”

　　——压根懒得刨根问底深究的021断章取义地想，毕竟她为人处世十分之平和，和爱伦也无冤无仇，排除所有的可能性，得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论。

　　毕竟，只有“爱”才能牵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绪波动。

　　……但她也没有这种感情啊。

　　真是奇了怪了。本来所有的异常只要忽略、无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渡过，但是现在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是那个简单的小问题——而且，说到底，思考这个问题对她也是不正——

　　——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021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黑暗中、站在自己床边的一个人影：“……”

　　在那个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之前，她直起了身体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身侧：“过来。”

　　她刚好需要做些什么来放空思维。

　　眼眸中的晦暗不明被猝不及防地打破，人影——萨卡斯基——不可置信地瞪着021，接着，他挪移开了视线，压下了前一秒刚刚翘起的唇角：“别以为这样就能贿赂我，把那件事轻易含糊过去！……塔图。”

　　“哦，对了，”021非常自我主义地根本没听他的话，“把桌子上的烛火点亮一下。”

　　萨卡斯基瞬间被噎一下：“——喂！！”

　　“好方便给你上药。”

　　“……”

　　021也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未完的话而已，但是男孩子却神奇地放松了之前炸起的毛：“……哦。”

　　他抿起了嘴唇，点亮了烛火，坐到了021的身旁，021也拿出了床头柜里的伤药和绷带，一言不发地给他上药。

　　“……”

　　感受着近在咫尺、有时候还和自己的身体摩擦、紧挨的另一具躯体，萨卡斯基的唇抿地和一条线那样笔直，身体肌肉绷紧地就像在战斗中。

　　“……”

　　……有点、热。

　　他想。

　　“……好了。”

　　021掀开被子，背对着萨卡斯基就要趟进被窝，摆明了一副送客的模样，但他却不解风情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喂。”

　　借着上药慢慢摆脱了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的影响，021给面子地扭头，静静地看着他。

　　“……不许答应她。不许成为海贼。”

　　男孩子紧紧蹙着眉，眼睛里烧着比桌台上摇曳的烛火猛烈百倍的、淬着毒的火，“不然我就杀了你。”

　　021：……

　　这小孩儿怕不是傻了，他们不是约定过了吗？

　　“好。”

　　思绪可以放空，现在021只想好好睡一觉。

　　看着她顺从地点头，萨卡斯基的眉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抚平了，胸臆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恼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样莫名其妙出现的开心。

　　（十五）

　　脸上残留着生命停止运作前一刻的、恐惧与眼泪的尸体。

　　浸透了浓稠到发黑地步的血液，被迫带上了毒液的花朵。

　　被纵火烧毁之后，余下断垣残壁和漆黑不明构造的房屋。

　　“——无论是船长海贼，还是大副海贼，还有船医海贼……”

　　无论他遇到了什么，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想必那场景都会牢牢印刻在他的骨血中化作脓，直至与他一并死去吧。

　　萨卡斯基想。

　　无法原谅。

　　只有海贼是绝对无法原谅的。

　　在俄狄浦斯海贼团的船停泊在某处港口时，萨卡斯基凝视了他们片刻，说，“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你这小鬼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霍尼戈尔德摸着山羊胡嘴角抽搐，笑容却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嘛，你要是不怎么说，我可能反而要让爱伦给你看看脑子了。”

　　“还真是从上船那天起就偏执到死的小鬼哟，”爱伦大笑着，“幸好以后头痛的只有塔图！”

　　“尤其是你啊船医海贼！以后绝对绝对宰了你！！”

　　“哈哈哈哈先给我活到那一天再说吧混蛋小鬼！”

　　刺青船医朝着021扬了扬下巴，表示问“就这样注视着他足够了吗”，021闭了闭眼睛，对这个光凭意识电波就能交流的、因此让她好感十足的美人露起了个珍贵的微笑，颔首，表示“游离在世界之外，精神被□□束缚过于煎熬了，就这样吧”，爱伦便叹息了口气，接着笑而不语，单纯地露出了送别的神情。

　　而萨卡斯基看向爱德华·纽盖特——

　　俄狄浦斯海贼团的船长，他在船上相处地最多的、也是最强的男人。

　　“……”

　　此刻，他没有再说什么“以后绝对干掉你啊船长海贼”之类的宣言，只是仰着脸，看着那个体格高大的男性压了压帽檐。

　　而船长，看着他的、在阴影中炯炯燃烧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个温和又威严的船长微微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身上的气势却陡然的一凛！——而戴着帽子的小男孩儿——或许此刻，该称之为一个少年人——他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唯有衣角猎猎作响，眼睛却越发明亮！

　　“——”

　　船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肆意，倏地，他转身，扬起了臂膀，“小的们！起航啦！！”

　　“噢————！！”

　　水手们欢快而信服地遵照着他的指令，船离开船坞，像是默契地完成了什么仪式一般的，萨卡斯基转身，迈动了脚步。

　　……嗯。

　　这样就好了。

　　没有人说多余的话，也没有人不解地发出疑问。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样就好。

　　这样便足矣！

　　他们的立场，他们的脚步，他们的方向仍旧鲜明而不可动摇！

　　只是这场毋需在意过去，毋需在意未来的短暂的相遇在缘分到尽便散——

　　……仅仅如此而已。

　　021迅速地退却了人形，盘踞在了萨卡斯基的身上；萨卡斯基带着她询问了当地人之后，去往一家纹身的店。

　　“……啊，”

　　走到一半，男孩子的脚步突然一顿，“那个刺青直接刺在你身上，没有影响吗？”

　　“没事。”

　　021久违地附着在了宿主的肌肤上，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话说这小孩儿不是在上贼船之前这么纹过身了嘛……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愿受制于人的小九九，反正不关她事，直接高高挂起。

　　“我——”男孩子的手掌根撑了一下他身旁的粗糙的墙面，“我的意思是……”

　　他无法从021无所谓的冷淡腔调中判断出，她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些心虚，有些气恼，负面的情绪只憋在喉咙里出不来，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

　　021哪里会不知道他难以启齿的问题是什么，为了朝思暮想的纹身，她很是干脆地哄他道：“不知道。”

　　“——那不就是你什么都知道了嘛！？”

　　因为根本不像自己的踟躇心情放慢了脚步的萨卡斯基一下子炸了起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好。我知道了。”021问，“现在出发吧。”

　　“——”

　　有什么在胸膛里熊熊燃烧——萨卡斯基的思绪与理智的线被火焰炙烤不断拉长，摇摇欲坠地等待着彻底断裂的终结之刻的到来，“————”

　　其实——他不必如此烦躁的。

　　他又不是不懂他们彼此的寄生关系，说白了，就是另类的合作，就是不存在温情的互相利用，他提供她食物和栖所，她给予他力量和知识，等他真正地强大起来，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诺言、在她寄生到另一个人之前杀了她。

　　……——不。

　　她居然，会属于另一个人的吗！？

　　这个疑问再度出现的时候，组成绳索的最后一股断裂，萨卡斯基无言地抿紧了嘴唇，转身就走。

　　他并不是会违背诺言的无信之人。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不会被冲昏头脑。

　　“冷静，男孩儿。”

　　长时间没有得到的食物补给尽在咫尺，021怎么可能会放任它们从她的眼前溜走？她慢腾腾地挪移着自己的身体，实际上，这样带来的疼痛就足够剧烈了。

　　但是，萨卡斯基的身形只是趔趄了几下，他的唇角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证明了他确切地体验到了这股疼痛，然而他的脚步却矛盾地加快了。

　　“……”

　　021倒不生气，她只是很想叹气。

　　刺青纹身的店大多都不会堂而皇之地开在大道上，因此，在这偏僻小巷的无人角落，021得以化作人形，免去了被人当做珍兽捕捉起来的风险。她赤|裸|着身躯，半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回走的男孩子，这样以后一会儿，她语调平淡地问：“冷静下来了吗。”

　　“……”

　　男孩子一言不发，只有她感受到的、在她怀中僵硬又绷紧的炙热躯体明确地表示了他的抗拒。

　　她想了想，确认怀中的人不会撒腿就跑之后略略放松了力度，直视着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

　　那一瞬间，他所有想要问出口的控诉，全部哑了一般的，无法诉诸于口。

　　……那是一双，对所有的背叛和伤害都能预料，并视之为理所当然；并非绝望，而是不再抱有希望；通晓了黑暗，因此即使见到了光明，也不会再起波澜的眼睛。

　　“……”他的眼瞳微缩，张了好次口，“……你——”

　　021安静地抱着他，等着他的问题。

　　萨卡斯基要是再年长些，经历的风浪更多些，他一定会忌惮这样的目光；要是他没在他苦难的源头就遇见她，他一定会将内心的疑问全部封闭，就像他对其他人那样。

　　……而现在，他正在在他这个年纪，和她相依为命着。

　　——你为什么不愤怒呢？我可是过家家一样地随意毁掉了约定啊！

　　——你为什么不恐惧呢？我可是这样与你相遇开始就只树立了负面形象啊！

　　——你为什么不悲伤呢？我可是在可能杀了你的前提下试探你啊！

　　——你——这样的你、究竟有没有人类的感情呢！？

　　以上的问题，汹涌着，澎湃着，并没有消失，却化作了另一种在她不变的注视下的，让他更加火大的未知物。

　　想要打破。

　　从相遇开始她就没有变化的、不会轻易泛起波澜的目光。

　　想要告诉她——

　　一切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别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啊！”

　　最终，他不知所措又怒火上头地朝对方吼着，“人类才不是——我才不是——！”

　　亲爱和蔼的父母，有着共同梦想的友人，臭屁讨厌的敌人……自悲剧之祸降临的那刻之后，统统变得可爱可亲起来，只有现在颠沛流离的自己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所厌所爱的，究竟是何等珍贵之物。

　　正是因为那美好真实地存在过！他才会在此迸发绝无虚假的复仇之炎！

　　“你想的那样——！！”

　　他浑身都在颤抖，心头却像是有什么从裂缝中升起，使他轻松起来，“混账——给我等着吧！绝对！绝对证明给你看————！！”

　　021却只是注视着他：“好了吗？那就去刺青吧。”

　　“——”

　　火大。

　　那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的，“你以后绝对会怎么样怎么样”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啊！？

　　真令人火大！

　　“……去就去！”

　　不同的是，找到了目标的男孩子这次瞪了021一眼，终于朝着刺青店大步流星地进发了。

　　如愿以偿。

　　021面无表情地表示，自己只是想好好吃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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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021：我只想恰饭，别的什么的我都不想管